()又是人仰马翻的一天,接亲的队伍还没出门,郑家这边已经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菜品肉品,络绎不绝的送进院子,这些东西送来,都是要当场结算的,等过一遍称后,就付现钱。【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早在头一天,陈婶就将菜钱送来郑家,郑大虎去陈家拉了陈大河的一个堂兄过来,让他与三郎一道管着称量的事,自己则去陈家帮忙。
每结算完一样东西,二郎都就会将数目、钱两清清楚楚的记在账上,只差没让送东西来的人签字画押,他还真有此打算,可头一个送猪肉来的屠夫与他儿子都不识字,连自个的名字也不会写,二郎才是作罢,省了这道工序。
东西还没全送过来,做菜的大小师傅,帮厨的媳妇婆子,已是接连进了郑家,案板直接架在院子里,洗的洗,切的切,配菜的,掌厨的,洗锅的,抹碗的,满院子的人,人多嘴杂,素来宁静的小院,今天可是炸开了锅。
今天不用姜氏母女三人亲自动手,只要分派好各人的活计,再催一催,管一管,把事安排妥当即可,二妞还暗暗乐道,一夜之间,女工就升了主管。
等她口干舌燥,才是明白,这也不是个好差事,一天下来,光是说话也能说哑去,让她上哪买西瓜霜买金嗓子。
二妞除了在新娘子迎进门的时候,过去凑了会热闹,其他时候都在自家院子里忙得团团转。
中午坐席时,才是最忙的时候,姜氏三人根本脱不开身,只郑大虎领着二郎三郎过去,就连四郎都不得空,他今天的任务是守在堂屋里。防备有人趁乱做些顺手牵羊的事。
杂物房是锁着的,只是正屋里人要时常进出,却是没法上锁。只得让小家伙充回门神。
郑家这边也是摆了一桌,等那边院子的菜都上完去,众人才是轮流着匆匆吃上几口。
二妞无比的庆幸。好在只中午一顿正席,酒席散后。送嫁的人先行离去,接着陈家的亲友也陆陆续续离开,几个近亲还要留着再住一夜,晚饭自是由办事的人家自己去做,请来做菜的师傅只管这一顿,把陈家那边的残羹剩炙收拾过来,碗筷洗刷干净。帮厨的媳妇婆子也是走了。
郑大虎领了几个人,将剩下的东西也搬去陈家。
郑家的院子恢复宁静,虽说帮厨的人做过清理,可一眼望去,还是一片狼藉,随处可见的菜叶子和油垢,厨房里也是乌烟瘴气,如何也看不过眼。
院子里的活交给了郑大虎和二郎三郎,四郎也去帮忙,姜氏与两个女儿。只管收拾厨房。
忙清楚这些事,二妞困乏难耐,洗了洗脸上的汗渍,又端了盆水回隔间。准备洗洗脚睡觉。
看她这幅架势,全然不像只做小歇的样子。
“二妞,咱只睡个把时辰,就要去陈家吃饭,洗脚做啥。”
“大姐,洗洗脚解乏”,累的半死,只怕睡下去就起不来,她是对新娘子充满好奇心,也打算晚上过去瞅瞅,可也要做好两手准备,实在起不来的话,她也不想勉强自己。【\/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大妞在炕上稍作歇息,就起身去做水晶糕,二妞早把这事忘得一个二净。
等到了时辰,大妞进来叫她,小妮子将头埋在被子里,死活不起,实在没法,又请了姜氏来。
“不是说看新娘子的吗,快起来。”
今天看明天看不都一样,天大地大也没睡觉的事大,二妞不答话,闭着眼睛翻滚几回,用被子把自个裹成虫茧,还紧紧的扣住,姜氏好说歹说,也不撒手。
姜氏咋也揪不开,哭笑不得的隔着被子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只得随她去了。
二妞一个人在静悄悄的屋子里,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来试图推醒她,迷迷瞪瞪中,像是有人要喂她吃东西,她咬紧着牙根,就是不松开,来人很无奈的走了,二妞又睡死过去。
一晚上梦也无一个,连一个炕上除了小娥,又多了三个人,也是不知道。
陈家留宿的亲戚实在太多,除了郑家,还有几个相熟的邻里也安排了去借宿。
从头天下午开始睡,任她是猪转世投胎,也该是早早就醒来。
天蒙蒙亮,二妞悄悄的起身穿好衣物,炕边多出几个陌生的头颅,眯着眼睛瞅了半天,确认都是女的,便不再理会,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想着去找点吃食,填饱肚子最要紧。
蹑手蹑脚走出了隔间,又轻轻的将正屋的门打来一条缝,做贼似的溜了出去,进厨房后,直接去掀蒸笼上的抿片子,果然,里头一大碗的剩菜,还有好几个白面馒头,看着就知道是留给她的。
她俯身皱起鼻子闻了闻,都没变味,去橱柜里取来一双筷子,又抓起个馒头,准备直接开吃。
“凉巴巴的东西,也不知道热热再吃。”
二妞转身对着门的方向,“娘,你咋这么早就起来啦,也不多睡会。”
“猫进家里来偷食,还不得要起来看看。”
“可不是花脚猫进来了,娘真英明”,二妞腆着脸嬉笑,小啃了一口冷馒头。
姜氏往灶膛里添了些引火用的干草,用火折子点燃后,才拣些细枝往里添,火串烧起来,锅里少许的水一下子就热了,姜氏再把蒸笼稳上去,连二妞手里啃下的半个馒头,也一并放进去加热。
“现在知道饿了,赖着不起,喂饭也不吃,就该再饿你三顿才是。”
二妞卖乖的站到姜氏身后,毫无手法的给她捏拿,才吃了三口馒头,补充的力气都用在这上头,再想说点讨好话,也是有心无力,只叫声“娘”,尾音拉得老长。又是娇气又是可怜兮兮的。
知道她是饿得没了精气,姜氏心疼的很,拉着她坐下来。等不到东西热透就端了出来。
“慢点,别噎着了”,姜氏端来碗水。随时准备着,二妞那副吃像。只能用狼吞虎咽来形容。
“娘,没吃饱,再让我吃点”,才不过又吃下一个多点的馒头,就要收东西,她自是不依。
“饿过头不能多吃,先垫个底子。娘就磨豆子去,等会吃早饭”,年前买的黄豆已经用完,又买回几十斤,每天早上一碗豆浆,已经喝成了习惯。
二妞嘟着嘴,不再坚持。
过了晌午,除了陈家二老和陈秀才一家,陈家的亲戚都走了,姜氏使了三郎去把陈婶请过家来。把结余下的钱还给她。
有了郑大虎的帮忙,陈家省出不少钱来。
郑大虎捉到的鱼,替代了原本定下的羊肉,这酒席办得更加体面。一般人家办事,是不大可能有鱼上桌的,即使有,也是只给主桌上那么一道,招待娘家送亲的人,陈家这回办事,无论主次,每个桌子上都是满满的一大盘,陈家很是长了一回脸。
“妹子,这钱你留下,你们给的鱼就不止这点钱,还有那么些野鸡呢。”
“那些东西都是山里头长的,又不费我家一文钱,只不过是跑跑腿的功夫,真要收下这些钱,大虎以后也没脸上家里喝酒去了。”
姜氏一边说话,一边将剩余的钱连同二郎记下的账单子,用布包好,一股脑的全塞进陈婶的手里,抢在她前面又开口道:
“新媳妇才进门,家里头也忙,我也不留你了,有啥要做的,你就过来说一声。”
“唉,行,那就啥也不说了,钱我拿回去,过两天再上家里来吃顿饭,就让保全他媳妇给做,得好好谢谢你们才是。”
“新媳妇的手艺,自是要尝的,你这婆婆的架子端的好,真是会使唤人,才进门哩,使的倒顺手,不怕新媳妇埋怨……”
姜氏打趣着把陈婶送出屋。
陈家老婆子和李氏没走之前,二妞嫌见着这些人晦气,按捺下心底的好奇,一直没过陈家去。
不知道这回想生的啥幺蛾子,这些人只是住着不走,陈婶也一直不得空到这边来,二妞想使着四郎过去打探,小家伙与陈秀才的儿子很不对头,不愿过去,让他去找根子玩都不乐意,整日自个鼓捣自己的木头玩具,好在陈小娥和陈保生这些天都是借宿在郑家,二妞每晚都会问问,只是小娥也不知道,人会啥时候走。
姜氏和大妞在当天晚上,已经见过新媳妇是何模样,平常的时候,也多是陈婶她们过来,自己很少去陈家的,自打过了娶亲的那天,就没在进过陈家的院子,只二妞一人心痒痒的难受。
直到新媳妇三日回门那天,陈秀才一家才是终于走了,陈家二老却留了下来,像是要跟着老大家同住。
二妞纠结着,要不要过去呢,她想看新娘子,可又不想看到陈家老婆子那副惹人厌的嘴脸。
二妞上辈子养出一个很奇怪的毛病,对于厌恶到家的人,是一眼也不愿多看,陈老婆子跟李氏很荣欣,成为她这辈子第一对真正厌恶入骨的人,真个说起来,她们还不如曾今打过大妞主意的杨婆子来得可恨,她偏就对着这两人看也不想看,毫无理由。
陈秀才才走了两天,陈家二老又闹着要回老家去,陈大河不得不亲自送一回,二妞心里唾弃不已,这不是折腾人吗?
两人前脚才走,二妞后脚就上陈家去了。
陈家娶回来的新媳妇叫秦月香,人长得一般,见人就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一双新月,倒是添了三分姿色,至少看上去很和善,就想陈婶说的,性子很好,人又勤快。
陈家上下都是满意的,就是陈保全自己,也是喜气洋洋,说话的样子也不一般了,二妞贼兮兮的瞄了眼秦月香,又挤眉弄眼的看看陈保全,直看得他黝黑的脸上显出暗红来。
陈保全随了他爹,憨厚老实,算是看着二妞长大的,明知道她古灵精怪,喜欢作弄人,还是羞赧不已,找个借口走了。
秦月香脸上也是晕红一片,倒也在屋里没躲出去,二妞是带着四郎一道去的,陈家还留有一些点心干果,她给两人装了满满一兜的东西,还送了二妞一个自己绣的荷包,又让她给大妞捎了一块手绢,二妞对她顿时好看大增。
她惯是个嘴甜的,左一句月香嫂子,右一句月香嫂子,叫得比小娥都亲热。
回到家后,二妞缠住姜氏,“娘,我大哥他们以后娶回来嫂子,也要我喜欢的才行。”
“是你哥哥娶媳妇,还是你娶媳妇,你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还要看你满不满意的,哪有这样子的道理。”
“咋没关系了,我喜欢的,才会说她们的好,都说母女一心,娘当然也会觉得不错,婆婆满意了,哥哥他们才能把人娶回家来,不就是这么个理”,胡搅蛮缠的事,硬是拉扯上关系,说得理直气壮。
姜氏笑得差点把针扎偏去,将磨人的小丫头推开,“这事你真要管,就问你大哥他们去,他们同意才行。”
“自古以来,娶媳妇从来就是父母之意媒妁之言,只有婆婆相媳妇,没有自个去相的道理,只要娘同意了,大哥他们还有啥好说的,我是他们妹妹,还能害了自己的亲哥哥不成。”
上回是对着大妞嫁人的事提出一大堆的要求,这次又要管大郎几个娶媳妇的事,操的心还真不少,姜氏失笑连连,被缠得脱不了身,只好应承了她。
陈家娶了一回媳妇,把二妞刺激得连番未雨绸缪。
得了姜氏的允诺,二妞美滋滋的想着,她没那么霸道,自是不会像与姜氏说的那般,要独断专横,对于盲婚哑婚这回事,也是唾弃的,让大哥他们自由恋爱,是不大可能,由她把把关,有何不可,先摸清楚大哥他们喜欢啥样的,再按照这个前提,筛选出合乎自己心意的,最后由爹娘做决断,如此程序,最完美不过。
想得是天花乱坠,也是合情合理,可丝毫没考虑到,大郎他们还没到娶媳妇的年龄,就是定亲都还嫌小,她这番未雨绸缪,未免太早了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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