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伤愈,兴奋地在院子里撒开了欢儿,用兽语术可以清楚地听到大狗的欢呼。
老白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十分牛逼地来了句旁白——我叫白无常,是一名兽医。
装逼的感觉十分不错,只是旁边少了些配角和观众,正常的套路应该是这样,伤者家属双膝跪地,感绪+666……
“是谁?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这也太不像话了!刚刚不是有那么多人吗?他们都去哪了?”
阳间的亡魂是真没地方呆,白天只能躲到犄角旮旯睡觉,直到晚上才能出来,生前的习惯大多还保留着,有一组张大妈带队,在前面不远的超市门前跳广场舞,还有一组是李大爷带队,围着胭粉街这一片玩暴走,停车场那边有跳迪斯科的,后面那座烂尾楼,已经被改成了老年活动中心,麻将象棋,玩什么的都有。
打完人,谁还等着你在这告状?早走了!
钱谦一脸的委屈:“白爷……你不能这么坑我啊!”
老白笑得是满面春风,“这是哪里话呢?我们这难得看见一位杰出企业家,我得向大家介绍一下你啊!你生前可是我们天阳市的名人呢!”
自从学会了魂力外放之后,老白发现,再开启阴阳眼,可以摸到鬼魂了,等下次机车女王出来之后可以非礼她了!
钱谦轻轻摸了一下自己高高肿起的嘴角,疼得直哎呦:“白爷,我这辈子不敢说多正直,但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我是赚了不少钱,可那都是合法的收入啊!而且我还热心公益你怎么不说?在咱们天阳市内,我就盖了7家养老院,你们学校也有一个以我名字命名的实验室——我捐了四千多万呢我!”
老白查过生死簿,知道钱谦并没有说谎。
就一个企业家来说,钱谦并不算黑心,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为富不仁,相反来说,甚至还可以算得上一个慈善家,开养老院,包括给医大捐款,这都确有其事。
只不过,那七家养老院全都是盈利性质的——其实绝大多数养老院都属于盈利性质,提供服务收取报酬这也无可厚非,不过经营一家解决养老问题的企业是不能算作善举的,生死簿中也并没有给钱谦因为这件事记功德。
给学校捐助的实验室倒是实打实的,不过他儿子正好是这一年进入了天医大,里面到底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外人也不得而知。
其实老钱生前做过的慈善事业不止如此,捐助希望工程,一对一帮扶贫困学生上大学,哪哪地震了,哪哪受灾了,他都会站出来捐款,从几万到几十万,说他作秀也好,说他求名也罢,但捐出来的可是真金白银。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老钱怎么说也是个好人,至少不会在功德值方面挂科,弄了个负分。
“我怎么了我,我有钱有错吗?我有钱也没挥霍,也没装逼,我的钱都是合法来的!就连偷税漏税的事我都没做过!从我企业做起来之后就再没做过!”
白长生拉过一个小板凳,坐在了钱谦身边。
“你是个好人,可他们为什么打你?”
钱谦愣了,张大嘴半天没说出来话。
“发国难财该不该打?”
这句话老钱可不干了,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怒道:“老子什么时候发国难财了?”
白长生还老神在在地坐着,头都不抬,喃喃道:“你没发国难财,你发的是家难财。”
每个人生重病,都是整个家的灾难。
就好像张云松家,母亲重病,面临着每个月六千元的高昂医疗费用,如果药价可以降一些,如果医药企业和各个环节可以少一点盈利,是不是每个患者家庭都能够松一口气?
你的企业赢利了,你当选天阳市十大杰出企业家,你可以捐助四千多万给医大让你儿子在学校里一路绿灯,你可以在灾难后捐助几十万满载慈善家的荣誉——可是他们呢?你赚的每一分,都是他们勒紧裤腰带,甚至是卖房卖地,全家举债筹措的续命钱!
“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你了?”
一番话过后,钱谦仿佛被拆了骨头似的,整个人(鬼)都瘫软了下来,坐在小板凳上垂头丧气,脑袋直埋进了膝盖里。
说实话,老钱其实挺冤枉的,作为一个企业的老板,他首先要考虑的是企业的生存,毕竟那么多职工跟着自己吃饭,赢利本无可厚非。而且药品价格的虚高也不完全是一家企业的问题,这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把责任都推到企业身上,也的确不太公平。
不过,生死簿上那负97的功德值可很能说明问题,虽然不是为富不仁,但钱谦的“仁”,和他的“富”相比,差的太远了。
有时候,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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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提到了发国难财该打,其实并不然,发国难财不应受到惩处,相反,应该受到鼓励,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不妨思考一下,感兴趣可以去我微信公众号聊聊——觉主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