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微雨不断,几棵不知名的瘦树,高高的,孤单单的长在道边,好似一只只大驼鸟一般,孤零零的耸立着。
尽管室内温度并不低,可听着赖倩的叙述,费红衣还是感觉到一股寒意席卷全身,从脚底到大腿,从手指到肩胛,从鼻尖到胸口,都像是冰敷过一样。
尤其是当赖倩说到她在旅馆里的凄惨遭遇的时候,费红衣不禁回想起之前自己在贺欺花的别墅里面临的绝境!
身为一个女人,她对赖倩的遭遇可谓是感同身受。
值得庆幸的是,当初谭啸及时拯救了费红衣!
可赖倩却没有那么幸运。
若不是今天谭啸执意要她来警局问话,恐怕这个少女背后的秘密将永远无人发掘!
得知自己的女儿竟然去做了兼职小姐,赖倩母亲痛苦地歪着头,苦楚的痉挛掠过她的嘴旁,那两道浅浅的皱纹颤动着,像两丝苦涩的微笑。
在场其他人也不禁唏嘘不已。
只有谭啸一见赖倩的打扮就已经有了预感,因此听到真相的时候面上依旧是古今无波。
荀子卿从警多年,对于这类案情自然也不会太惊讶,真正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谭啸竟然真能让赖倩口吐真言!
看着谭啸的背影,荀子卿背后不禁一凉,这个年轻人何止危险!
似乎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没有秘密可言!
“听本尊摄令,归神复位。”
谭啸口中低念一句,手掐道指,指向旁边的凳子,赖倩便像是得到指令一般坐了上去。
“这是什么?妖术!”见到这一幕,在场不少人嘴角抽搐,颤抖地叫道。
“他……他刚才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摄什么……”
“岂有此理!这小子居然敢在警局里搞封建迷信这一套!”之前那个中年警察怒哼一声,取下手铐作势上前要把谭啸拷上,却被荀子卿直接吼了回去,“你要做什么?出去!”
“队长!”中年警察一脸费解。
“我叫你出去!没听见吗?我不想说第三遍!”荀子卿这话一点也不客气!
顿时,大家看向谭啸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怪物。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连荀子卿这种警界精英竟然都会对谭啸格外开恩!
要知道封建迷信一向是他们严打的对象啊!
“费警官,准备好做笔录。”谭啸在赖倩对面的位子坐下,淡淡地朝费红衣的方向扫了一眼,他的皮肤滑如绸缎,眉秀如远山,眼睛亮如朗星,鼻挺如刀锋,唇如菱角般的翘起。
语气说不出的自信!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敢出声质疑谭啸,他们已经完全被谭啸妖孽般的自信神色慑服,大家都噤若寒蝉,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吾是八荒之神,名书上清。
下统六天,普及幽冥。
北帝鬼部,悉是我营。
我之所御,何鬼敢生。
左佩割落,右带火铃。
掷火万里,威制万灵。
有犯者戮,有干者刑。
邪神有命,收捕无停。
天罡骇动,群魔束形。
鬼妖灭种,即得长生。
听我摄令,诸事言明。”
费红衣见谭啸嘴皮子一直在动,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刚想发火!
这个时候,随着谭啸声落,赖倩浑身像是过电一般颤抖了一下,旋即猛然睁开了眼,大声哭诉起来,“我是被逼的!”
谭啸:“何人所逼?”
赖倩:“那个人……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大家都叫他阿寒,阿寒以前坐过牢,出来后在h省混得还不错,那些‘客人’都是他介绍的。这次的司机也是他!”
荀子卿听言,马上派人调查阿寒,反馈信息表明,阿寒本名寒如冰,是一个二十五岁的两劳释放人员,职业乞丐!
谭啸:“你和阿寒是怎么认识的?”
赖倩:“阿寒的女朋友李雅美本来是我们学校的学姐,李雅美以前就是出了名的‘大姐’,凭借男朋友阿寒的‘势力’在学校中称王称霸。李雅美经常在学校周围晃悠,帮助学校里的‘小弟’、‘小妹’处理一些‘不顺眼的人’。”
赖倩:“半年前,李雅美的‘小妹’找到了我,称“大姐”要见我,如果拒绝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我不得已才见了李雅美一面。”
赖倩:“见面后,李雅美并没有像传言中的那样凶神恶煞,反而对我十分热情,不仅接连请我下馆子、唱歌、逛酒吧,还对我说,以后但凡‘遇到事儿’,报‘大姐’的名字就行。”
赖倩:“从那以后,李雅美经常在放学后来找我,不管去哪儿玩,都从来不让我出钱。”
费红衣:“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不觉得奇怪吗?”
赖倩:“起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李雅美会对自己这么好,但我既不敢拒绝,又在某种程度上乐得有这么个‘大姐’罩着自己,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越走越近。”
赖倩:“直到两个月前,李雅美突然找到我,说要给我介绍一份‘兼职’。我推说自己不需要,拒绝了她。不想李雅美勃然大怒,当场就翻了脸。”
赖倩:“李雅美拿出一张‘消费清单’,说这些都是近段时间请我吃喝玩乐的花销,说我如果不接这份‘兼职’就是不给她面子,既然这样,我们两人也就做不了“姐妹”了,限我三天之内把之前消费的钱还给她。”
赖倩:“我拿过‘消费清单’来一看,顿时傻眼了,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我跟李雅美几个月来的消费情况,最后列明的数字是一万六千元。”
费红衣:“你真的花了她那么多钱?”
赖倩:我不清楚,我根本没有计算过!而且……在那个环境下我也不敢争辩,只能一个劲的恳求‘大姐’宽限一点时间,我当时只想尽快脱身,回去再想办法筹钱。”
赖倩:“可是没想到她不同意,非要我三天内还钱!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怎么可能在三天内筹到一万六千元‘欠款’。李雅美还威胁说如果还不了的话,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费红衣:“然后你是怎么做的?你有没有想过报警?”
赖倩那翻卷的睫毛上挂着泪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