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有心赔罪了,既然林小姐不愿去,那林大人,我们走吧,今日你请客。”
说着,夏商拉着林永士就走,那模样颇有几分逃过一劫的庆幸之感。
林永士对夏商都了解不多,更何况他的女儿?
林青竹见夏商如此做派,还道这是个一毛不拔的家伙,方才说话只是客套两句罢了。
也不知怎么的,林青竹见夏商就要走掉,忙追上一步,喊道:“等等……”“林姑娘有何事?”
“难得夏大人盛情相邀,小女子不去实在是有些不知礼数。”
林永士听了一愣,感觉今日的女儿有些古怪。
林青竹已经追到了两人身后,补充道:“既然是夏大人请客,自然不会去了过于寒酸的地方,不如就去这翰林院边上的祥云酒家吧。”
祥云酒家在京城颇为有名,属于京城中的名贵酒楼中排的上号的。
这里的饭菜出了名的贵,但品质不算上乘,只因它开在翰林院边上,另外一边历来都是科举考场。
逢三年一考的春闱大试,大华所有的学子都会来此。
这祥云酒家占尽了地理优势,故而能把一般的菜品卖上天价。
许多学子都说能在祥云酒家吃上一顿,便能在春闱之中赢得头彩。
这说法虽没什么根据,但细看以往成绩,不难发现的确是在这里喝过酒的学子成绩很好。
久而久之,这祥云酒家的名声也就传出去了。
祥云酒家在学子之间名声颇高,但在京城当地人的心头却算不上好去处,跟他价格相当的酒楼品质更好,跟他品质相当的酒楼价格又更便宜。
林永士在翰林院任职多年,自然之道这个祥云酒家的门道,从来没想过去吃这里面的东西。
没想到他女儿这么插了一嘴,立刻明白了女儿的心思,赶紧打断:“夏大人,这祥云酒家不怎么好,我们还是换个别的地方。”
“怎么就不好了?”
林青竹一脸天真地问着,“爹,女儿长这么大还没去祥云酒家吃过呢!京城的才俊都说这祥云酒家非同小可,只要是有才之士都应该在里面留下一点儿痕迹。
夏大人这么年轻,想来也是有些才学的,怎么不去见识见识呢?”
林永士心里盘算,他还真没去过祥云酒家。
但他的女儿是绝对去过的,而且去的不止一次,并且每次都是祥云酒家的上宾,不是被客人请去的,就是店家老板请去的。
要说在年青一代中的名气,自家的女儿远比自己的名气要大得多了。
林青竹,京城中鼎鼎有名的大才女,诗才远扬,名声在外。
只因其女儿身没有诗作记录工本,但不妨坊间流传许多佳作。
最有名的,当属是一年前和上一届的状元郎斗诗,以“千秋”为题,比谁的诗作更快。
不曾想那状元郎还在审题,自觉千秋二字宏大非常,正在酝酿各种意境。
可面前的这位林青竹的姑娘没等磨墨完毕,自顾自地谁吟诵道:画架双裁翠络偏,佳人春戏小楼前。
飘扬血色裙拖地,断送玉容人上天。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心说这位姑娘的诗作乍听美妙,但通篇跟千秋毫无关系,一时间都没明白所表达诗意为何。
后来一番解释,原来是这林青竹姑娘把题给听叉了。
本是“千秋”为题的,林姑娘把题听做“秋千”,故有了这么一首自己在家中当秋千时的诗作。
众人恍然大悟,有些好笑。
但状元郎却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认为就算自己以“秋千”为题,也不可能如林姑娘这般连墨都没准备好,便已有佳作在心的本事。
这件事传了出来,便有了林家姑娘“诗不待墨”的称号,而后作诗总会被人调侃一句“墨备好了没”……也正是因为林青竹的与众不同,林永士才给予了女儿不同于凡俗女子的待遇,让她随意进出家门,随意结交朋友,也从未有人以世俗之礼来评论林大才女。
长此以往,倒是让林青竹的性子中多了一些不羁和洒脱,倒是跟夏商有几分相似。
夏商倒是没听过林家姑娘的名头,也不知祥云酒家的门道,但知道这个姑娘是想借机宰他一顿。
无所谓了,夏商哪儿会在意这些,知识觉得这姑娘又去,她开心就好。
“没关系,既然是林小姐钦点了这家,那便这家吧。”
“小女子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家离翰林院最近,早早地吃了饭,还得赶回来继续整理文卷呢。”
这个借口倒是没有什么漏洞,三人只走了几步路就到了祥云酒家的门前。
祥云酒家通常是比较冷清的,今日却是格外的不同,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里面热闹非凡。
门口小二见三人行来,热情迎上:“三位,里面请。”
随着小二引入,夏商倒是看到了一幅少有的画面。
明明是一个酒楼,厅中坐着的都是文人打扮,中间最好的位置没有摆上酒桌,而是笔墨纸砚的东西,还有一人在众人的注释之下作画,好似画的是虎,看着有些像虫,可里面却好些人在出言吹捧。
夏商又往里面走了几步,这才看到作画的人是个姑娘,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
“付芊芊!”
夏商心头一惊,赶紧低下了头。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妮子,而且看这妮子好像性质颇高,居然在一众公子簇拥下当场作画。
夏商脸有些红,倒不是怕被付芊芊遇到,是怕让人知道他跟付芊芊相识,感觉跟这恬不知耻的姑娘认识是一种天大的耻辱。
“这TM画得也太丑了吧?
那些公子哥怎么就吹得出口?”
夏商细碎地数落了一句,倒是被林青竹听到了,先是白了夏商一眼:“不知大人作画功夫如何?
居然嫌弃他人之作。
要知道,待人谦善乃上进之本,任何人都有可取之处。
那画作虽然少了些神韵,显得娇软了些,但作画之人再细处相当考究,倒是画出了许多常人所不见的细节。”
这时候,林永士在身边小声道:“春闱之期不足两月,此次主审由丞相担任。
这位付小姐自然是天下学子所供奉的的神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