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包围而来的红甲越来越多,二白被包围,向四周望去,满眼都是红色,看不到一个居合会的人。
“他们难道死光了?”白马筱喘着粗气,左臂被砍了一刀,此时正哗哗流血,顺着左手的五个指尖,像五个没关好的水龙头一样流着。
白鸟翎背靠着他,此时也是气喘吁吁,撇过头看了一眼他正流血的手,“还好吗?”
“现在还好,再过五分钟就不一定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那红甲可没有理由停下,又包围了上来,白马筱低头躲过刺来的一枪,运起气合手一拳将一个红甲打散,一发无剑指又射掉另一只的头。他的体力实在不行,这时已经气喘吁吁,完全没有了刚来这里时的神采。
这些红甲不是恶灵,也不是妖傀,就像是被灵力操控的空壳子,什么镇灵符,降魔阵都是没用的,光靠气合手和无剑指这两招又太耗体力,现在已是快到极限。
身后的白鸟翎和他比起来体力还剩不少,刃龙卷在她周围横冲直撞,却没有什么大用,这红甲也是坚硬无比,刃龙卷打在上面就听密密麻麻的“叮叮当当”,无法伤到它们。
忽然,白马筱灵机一动,“小翎,把你的这些咒印符铺开来,我要在上面画点东西!”
白鸟翎想都没想就照做了,将那刃龙卷铺散开来,一百多张咒印符在白马筱的头顶铺开,密密麻麻。
“掩护我!”白马筱集中精神,将满是鲜血的左手向头顶一甩,溅射出去的血滴立刻在五张咒印符的背面画出了聚灵符。
一次画五张,这已经是以他的控水术能做到的极限,这时魂侣完全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掌握。然而随着他的不断尝试,渐渐的从一次五张变为了六张、七张,直到十张时已经有些勉强了。
幸好聚灵符只是符箓术中的初级符咒,笔画算是很简单的,否则他可做不到短时间内加速到十张。
几分钟过去,那一百多张终于全部画完,运起灵力,启动了这一百多张聚灵符。
这些咒印符立刻被青光覆盖,随着白马筱一声令下,白鸟翎将这些发着光的咒印符又组成了刃龙卷,这一次如披荆斩棘一般,在这些盔甲中如同一个粉碎机,而这些红甲就像纸一样脆弱,擦着一点便即四分五裂。
白鸟翎将那刃龙卷扩展开来,变成一个飞速旋转的刃环,围绕在两人的周围,“跑!”
白鸟翎牵着白马筱的手,在旋转刃环的包围下横冲直撞,红甲武士没有一个可以靠近他们。
他们按照源濑经的指示,一路跑到悬崖边,与幸存者们会合。
远远的,居合会的幸存者们就见无数发着光的符纸围着一个圈飞转,速度太快,将那些光点都连成了光圈,就好像一个光环向他们这里飞来,一直到面前才发现光环里是二白他们。
两人冲进了屏障,随即白鸟翎将那刃环变为了一堵刃墙,堵在屏障之外,凡是冲上来的红甲都像是冲进了粉碎机。
这招简直太有用,一瞬间将他们被围攻的窘境变成了坐享其成的放哨,此时只要静静的等着这些红甲自己进来送死就行了。
死里逃生的众人立刻原地坐下,就好像战争提前结束了似的。
源濑经此时也不拦大家,他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喘着大气。
终于从杀阵中退出,众人这才想起卑弥呼和台与,眼下只希望这俩女王能斗的两败俱伤,否则还真不知道他们该怎么赢得这场战争。
此时鹬蚌相争,他们都希望自己能成为渔翁。
那两位女王已经从天上斗到了地下,台与的火尾与火鞭飞速进攻,露出他们不曾见过的疲态。对面的卑弥呼则是用冒着火光的双爪与她对阵,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此时她的双爪却是压制着台与的九尾与双鞭,在台与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爪痕。
忽然,卑弥呼捉住了台与的双鞭,将两根火鞭搅在了一起,台与见双手被制住,立刻九尾齐攻,却被她用那两根纠缠不清的双鞭将九只火尾捆在一起。
这下她的十一根武器全被制住,立刻收回了九尾和双鞭,这一瞬间露出了破招,卑弥呼一掌打在她的胸口,火焰从台与的背心贯穿而出,身子飞出几十米,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不过是一只垂死路边的野狐,孤将你救回,助你成形,教你法术,将你养育成人,孤待你如姐妹,到头来你却这样报答孤?!”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卑弥呼没有趁机怒斥挖苦,而是生起了失望与悲愤的情感。
台与身形摇晃的起身,吐出一口鲜血,这样的重伤可是战争开始以来无人得以遇见的,这个在东洲所有高手的轮番围攻下都可以完满获胜的怪物,此时却被打的吐血,对面的卑弥呼依旧是毫发无伤,这实力简直无法想象。
“卑弥呼,若非你一意孤行,孤也不会争夺你的王位!明明天下都可以是我们的,你却对那个男人余情未了,始终不肯跨出那狭小的海岛!”
“这不是你有不臣之心的理由!孤的邪马台,扩张还是偏安都与你无关!”
“卑弥呼,你太仁慈了。”台与苦笑着说,“那时你便有机会统一整个中土九州,可你却对魏国俯首称臣。如今你又有机会可以统一世界,你却只愿待在那东京地下的弹丸之地,如此胸无大志之人,怎能成为女王?!”
听着两个女王的隔空对骂,源濑经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原来卑弥呼根本没想过攻上地面,她只是想霸占所有灵町?”
“那又如何。”伊织冷冷的说,“总归她是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
卑弥呼听着台与的“怒其不争”,顿时怒不可遏,“孤怎么做王,不需要你来教!”
“既然如此,那孤就唯有取而代之!”说着,台与重新燃起了火焰,“卑弥呼,虽然孤的法术是你教的,但你的弱点可没有传承给孤!”
台与化身火焰向卑弥呼冲来,两人相撞后扭打了一阵,台与立刻飞起,向远处飞去。
“想跑?!”卑弥呼哪肯放过,紧追而去。
两个火球一前一后从众人头上划过,飞向那漆黑的死水。
“糟了,卑弥呼中计了。”白马筱失声说道。
白鸟翎惊道,“你是说,卑弥呼要输?!”
说话间,两人已到死水上空,台与忽然一个迂回,到了卑弥呼身后,卑弥呼没想到她会忽然反击,被她抱住,一起冲进了那漆黑的死水之中,顿时一阵水汽冒出,如同熊熊燃烧的柴火落进了汪洋大海,呲啦一声后便再无动静。
片刻后,一个人影从水中飞出,大笑道,“卑弥呼!你是太阳的女巫,可纵使是太阳,落入水中也是回天乏术!”
卑弥呼输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重新拾起绝望,那台与已飞到他们面前,背对着死水,悬在空中俯视着他们,“汝等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惜了,那卑弥呼岂是孤的对手!”
说来也是讽刺,他们此时将希望押在了敌人身上,妄图驱虎吞狼,没成想这虎却还是败给了狼。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别无选择,再一次起身拔刀,源濑经喝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为国捐躯,死而无憾!”他刚想举刀重振士气,却被白马筱按住了执刀的手。
“我说娘子啊,你这是不是第一次和卑弥呼打架啊?”
白马筱被白马非的心魔支配时与这个台与成了婚,虽是蛇神教为了方便日后接替女王大军所做的部署,算是政治联姻,但此时他早已不再是白马非,称呼她为娘子显然是调笑她。
然而偏偏台与对他还保留了不少好感,笑着说道,“哦?相公何出此言?”
虽然之前和白鸟翎解释过这些,而她也已经接受了,但白马筱还是下意识的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千年老妖精,多学学现代科学好不好?太阳表面温度有五千多度,水的沸点才一百度,什么水能浇灭太阳啊?”
他这话让台与愣住了,就在她思索时,背后那片死水忽然传来了动静。
只见那漆黑的水下有什么东西正散发着刺眼的光芒,突然之间整片水潭以那个光芒为中心,向两旁卷起了极高的水浪,这高度直冲穹顶,将湖底的水全部抽空,现出一大片湖底,露出了那伫立在湖底的卑弥呼。
这壮观无比的景象犹如《圣经》中记载的摩西分红海,众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叹,紧接着便听到白马筱的声音在离开人群的地方响起,“快跟我跑!”
众人望去,却见白马筱已经拉着白鸟翎出了屏障,白鸟翎将那刃墙又化为了一个巨大的刃环,将他们所有人包围在里面,众人来不及细想就赶紧跟着他跑了起来。
一群人一路跑到不远处一个小土丘的后面,刚停下,白马筱来不及解释就又吩咐道,“你们!尽你们所能弄出最坚固的屏障,相信我,竭尽全力!”
看他这副模样,各人不及细想,纷纷将所有的灵力释放出来,配合着尤莉弄出一个极其厚重的屏障。
台与没有理会他们的小骚动,她的目光在万分惊惧之中已全被那湖底的卑弥呼吸引,只见那卑弥呼全身的肌肤就像裂开一般,裂缝中尽是熔岩般的耀眼火光,就好像她体内有一个呼之欲出的太阳,强烈的阳光从她身上的每一个缝隙中射出,犹如一朵璀璨至极的红莲。
忽然,那株红莲爆发出一道半球形的烈焰屏障,如同烧尽世间一切罪孽的业火,飞速向四周膨胀扩散,紧接着连续爆发出十几道这样的屏障,扫遍这地底的每一个角落,那直冲天际的水浪被这一道道屏障扫过,一瞬之间化为了蒸腾的水汽,弥漫了整个流放区,岸上的红甲武士被这屏障扫过也立刻化为灰烬,灰烬又被扫过,化为了一片虚无。整个大地都在这灼热的气浪中变成一片熔岩地狱,宛如将陆地丢进了一个超大的火山口。
气浪扫过众人合力组建的屏障,一瞬间在屏障内升腾起灼热的雾气,虽然热的像是桑拿房,但和外面那灼热地狱比起来已是好了很多,加上他们躲在一个土丘后面,已是为他们挡下了大半的热浪,而那土丘已经熔成一滩岩浆。
台与离得最近,此时被这业火烧得浑身灼痛,她在剧痛中咆哮着,从空中摔落在满是熔岩的大地上,整个流放区都变成了烈焰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