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慕发现池芫不见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在自己房间走来走去,耳朵竖着,仔细留意着隔壁房间的动静,但是过去一个时辰了,仍旧是没有一丁点的声响。
他这才有些慌了,面色肃冷地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池芫房外,看了眼紧闭的门扉,伸手一推,只见空空如也,不见她的身影。
“池芫!”他用密语传声,在别有洞府中传唤她,再然后,出了洞府便四处寻,结果徒劳。
他捏着手心,看了眼山下,不禁沉了下脸,难不成这小妖女耍性子一气之下还跑下山了?
沈昭慕正眯着眸子,想着要不要下山教训教训这恃宠而骄的女人时,便见她冷着脸回来了。
“去哪了?”他见池芫脸色不大好,表情也不对,刚沉了下去的声音又变了个调,“怎么了。”
大魔头不会关心人,说的话也别扭。
池芫刚想张口怼他一句,就面色微变,她拖着双腿,手伸出来,便抓住了沈昭慕的手腕。
“噗——”一口血便喷了出来,直接晕倒在沈昭慕怀里。
“池芫?池芫——”
他扶着晕过去的池芫,眉头拧成了个结,将人打横抱起,带回了洞府中。
匆匆给池芫把过脉后,沈昭慕将她放在床上坐着,伸手运功替她疗伤逼毒。
“你——你暗算我?”
然而,他手才贴上去,池芫便忽然睁开眼,转身给他一掌。
他指着池芫,不敢相信地望着她,眼里带了几分震惊。
他用内力真气替她疗伤,试图逼出毒来,却
池芫捂着胸口,冷笑一声,“对不住了,教主,我中了毒,我怕死,想活下去,不得不对你不敬了。”
她的话像是冰刀子,叫沈昭慕眉梢都凝结了一层霜寒。
池芫笑着,从沈昭慕怀中掏出天罗心法。
“精彩,精彩!真是精彩!”
左护法带着一个属下,黄雀在后地进来,拍着手掌,叫了好。
他面上皆是小人得志的笑容。
目光落在池芫手里的秘籍时,骤然就亮起来,他迫不及待地走上前,伸手就要从池芫手中夺过秘籍。
却不料,下一瞬,原本捂着胸口应是被池芫打了一掌的沈昭慕却没事人一样,一掌将左护法给挥开,掌风霸道强劲,左护法一心想要秘籍,竟是毫无防备之下,硬生生挨了这一掌。
他当即连连后退几步,吐了一大口血出来,属下扶着,都不能站稳。
沈昭慕的内力竟是如此强了!
左护法面上满是震惊和愤怒,他指着将秘籍放回沈昭慕怀里的池芫,后者明明还是那样一张苍白冷淡的脸,但她脸上的冰冷的嘲笑,换了个对象。
“想不到吧,左护法,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如果太急功近利,必会反噬。”池芫说着咳了一声,捂着胸口,坐在床上,哪怕脸色惨白如纸,她面上还是挂着讥诮又娇媚的笑意。
左护法被她激得又吐了一口血,手指都在颤,指着池芫,咬牙切齿,“你个贱人,贱人!你,你居然骗我!”
在一个时辰前,左护法的洞府中。
“只要你领我们上去,然后伺机重伤沈昭慕,拿到秘籍,老夫便给你解药。”左护法在折磨了一番池芫后,自认为天衣无缝地和池芫讲起了条件。
池芫起先不肯,后来又被毒发折磨得晕了一次,再被弄醒。
她才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但要求不能带太多人上去,说是怕一开始就被拆穿。
左护法是知道自己炼制的毒药的厉害,也亲眼见到池芫毒发时痛苦不堪的模样,自然是相信了她的“投诚”和“妥协”。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池芫居然会耍他,宁愿毒发不要解药,也要帮沈昭慕对付他……
“你,你这毒妇……老夫就是死……也,也拉着你……”沈昭慕又给了一掌,这一掌出去,左护法下意识将自己身边的属下给拉到了身前,当做挡箭牌。
属下一下便死不瞑目地倒地了。
沈昭慕冷冷地走向左护法,后者心脉被他震碎,如今就只能是拖着身子在地上往后退。
“解药。”
他伸手,张口便问左护法索要索命丹的解药。
池芫靠着床柱,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先前受的毒发之苦。
有些迷迷糊糊地听着沈昭慕和左护法的对话,眼皮子一掀一掀的。
“哼,我就是死,也要拉她……垫背!”左护法说着,便又开始吐血,他抬手抹了把,随后便对着沈昭慕猖獗地大笑,“你,你有本事,就,就杀了我呀——”
左护法说着,沈昭慕脸色都变了。
他抬脚,直接踩上左护法左手手背上,脚微微碾了碾,用了几分力道,池芫都能听见那指骨断裂的声音。
“啊,啊——”左护法宛如杀猪一样的厉声尖叫,顷刻间便响起,磨得池芫耳朵都疼。
沈昭慕脚没有松,面色如常,像是稀松平常地踩着一只蚂蚁一般,冷声继续道,“解药。”
左护法眼泪鼻涕一把,还不忘嘴硬,“不给,不给!你,我好歹是护法……你,你没有理由,没理由处置我!”
他的嚎叫声,落在沈昭慕耳中,就是恼人的聒噪之音。
“擅闯别有洞天,死。”
沈昭慕冷冰冰的声音落下,带着几分睥睨肃杀。
“别,别杀我——”左护法一听,立马变了脸,他也不嘴硬了,全然求饶着,“别杀,别杀,解药,解药我,我给就是!”
他哭天喊地的,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递出去。
就怕沈昭慕一个不高兴,立即要了他性命。
沈昭慕看了眼,接过瓶子,一脚踹左护法心窝子上,将人给踹得倒地不起,才转身到了池芫身边。
将瓶塞拔掉,闻了下味道,确认是解药而非毒药后,才立即倒出来一粒,喂给池芫。
池芫娇弱无力,顺势靠在他怀里,吃一粒药,还半天吞不进去。
沈昭慕眉梢蹙起,抿着唇,目光落在池芫樱色的唇上,犹豫了下,还是抬手轻轻扳开她的唇,将药给塞了进去。
“咳咳咳……”
池芫咳着,咽下了这药丸,手抚着沈昭慕的胸口,浑身无力,颇为可怜地说着:
“教主,属下替您……除掉心腹大患了。”
话音落,眼眸便闭上,昏睡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