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红楼似水流年,南柯一梦断柔肠,几度昔人亡。
“这头怎么还是痛的厉害!”百花从床榻上一下坐了起来,一脸的怨气,这休息之后怎地比收拾完前厅还要疲惫,脑中混沌不堪。
百花站起身洗漱一番,委身坐在铜镜前精心打扮,脑中忽的闯如一个身影,“是了!是了!”百花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放下手中的钗珠,盯着铜镜一动不动。
“当世武林最厉害的就是东方教主!在我们似水年华也有一位东方教主!就是东方不败!”
乘云缎飞来一身天青锦衣的女子,只将近前却是莞尔一笑,动容花色而貌,拂风盈动而飘。众人皆仰头而望,口中渍渍称奇,几分清丽几分妩媚,几分英然几分婉柔,竟是佳人天成!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香花在门外大喊:“百花姐快出来!花娘叫大家开饭了!”话音刚落,又听得一阵小跑声,香花的声音再次响起:“梨花姐,花娘喊大家开饭了!”百花坐在那儿身子却是一颤,脑海里还是那抹倩影,容貌渐渐清晰,莫非真的是她?
“百花姐,在干嘛呢?生的这样娇美,是无需再去精雕细琢了,你也顾顾姐妹们的心情,这可叫我们怎么活?”香花推开门见百花还坐在镜前,轻轻走了过去,故意戏笑一番。
百花这才回过神,抬头一看是香花,笑道:“你这小妮子,人不大却是牙尖嘴利的很,好了好了,这就随你下楼去”,说完轻点了一下香花的额头,香花低头吐了吐舌头,紧跟着百花的身后。
“咦,姐姐也同我们一起吗?”
百花回头一望,香花正同刚才的那个奇异的女子说话,这一望百花的心中不禁一惊!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香花,你先下楼去,我一会儿就来”,百花向香花笑了笑。
“那可得快点!百花姐我先下去了!”香花说完,一蹦一跳的下了楼。
那女子看了一眼百花,越过百花正要下楼去。
“姑娘请留步”,百花一只手轻握住女子的手腕,女子当下一怔,转身看着百花,百花的手随即放下。
“姑娘可是当地生人?”
女子望着百花默然不语。
“姑娘可是家住附近郡县?”
女子依旧沉默。
“姑娘可有亲戚居住此地?”
女子依然不答话。
这次倒是百花急了,上前一步说道:“是我说的有错,还是姑娘不肯回答?”
女子莞尔一笑,转身下楼。
“姑娘曾住在似水年华吧!”
女子身子一滞,停在了楼梯口。
百花走到女子的近前,说道:“姑娘让人瞧得几分眼熟,本还是半信半疑,却是刚才的一笑倒是让人确信了!”
女子淡淡说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信与不信全然由你!”
百花不禁有些气恼,冷冷说道:“姑娘怕是有了难言之隐吧!还真是可惜啊!东方不败!”
念苏的脑中像是裂开一般,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记得东方不败!
“我们也算朝夕相处的姐妹了,你回来怎地不知会一声呢?哈哈哈”
百花嬉笑着,走过念苏下了楼。
念苏的眼中喷火一般,看着百花的背影,这样的嘲讽足以让她千刀万剐!
“漂亮姐姐!”韩虎儿刚从房里出来,正听得百花一阵的笑声,禁不住转头向楼上望去,瞧见念苏正站在楼阶上,自然欣喜异常!
念苏一步步走下来,回望四周,大厅的中央摆着一张偌大的大理石圆桌,上饰各色牡丹,争奇斗艳蔟团盛放,旁边又是几张梨花木圆桌花饰各有不同却也属上品花色。牡丹圆桌旁入座的众人听到韩虎儿的叫声皆向上望去,却是满脸的不悦与狐疑。
“漂亮姐姐~你怎么才下来啊?”韩虎儿见念苏走了过来,急忙拉着念苏入座。
念苏看了一眼众人,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而众人中更是有一人与自己怒目而视,此人正是花娘!念苏淡然微笑,不再看向众人,仰头望着身边这个高大的韩虎儿,竟是显出难得的温柔,笑然说道:“韩虎儿陪姐姐出去走走可好”,一边说一边将手搭向韩虎儿。
韩虎儿一下弄得受宠若惊一般,说话也变得不利索,连声说道:“好好。。。好”
花娘看在眼里,气得是连连哼哼,却碍于韩虎儿也不好发作,索性将碗筷一扔,起身回了屋,众人见此情景各个噤若寒蝉,都速速收了目光。在她们眼里花娘就是主宰自己命运的神,无人可以违抗,自从被卖到花满楼,自己的从前就再与自己无关,没有亲人,没有身份,甚至没有名字,她们有的辗转各地被卖来卖去,有的有幸步入豪绅之门几月终究抛弃,有的遇人不淑被骗至此,更有甚者为父不尊赌儿卖女抵押赌债!花满楼更像是人世潮海中的一座孤岛,浪花打来却永远给不了她们尊严带不走她们的哀愁。
韩虎儿迷迷糊糊的被念苏带了出来,跟在念苏的身后穿过街市,却到了似水年华的门前。
“你娘到底与这里有何关系?”念苏突然变得冷厉,韩虎儿未料及自是一惊。
“漂亮姐姐,你,你,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变得。。。”韩虎儿望着念苏身体一颤一颤的。
“告诉我!”念苏大声的喊着,心里却是没来由的忧心重重。
“告,告。。。告诉你什么?”
“花满楼的桌椅是从这里搬来的吧?”念苏边说着边用手指着似水年华。
“是”,韩虎儿轻轻的回答。
“呵呵”,念苏冷笑着,突然冷冷说道:“那么,我会让花满楼的人。。。全、部、都、死!”
“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姐姐,你。。。你”韩虎儿听到这话吓得冷汗涟涟。
“不是你错了,而是”,念苏慢慢凑近韩虎儿的耳边,突然伸出一掌将韩虎儿击倒在地!
韩虎儿昏倒在地,念苏心里想着:“你也算是救我一命,就留下你吧!”念苏仰头望着渐渐西沉的夕阳,心中的没落更是沉重。东方不败,早已不在世上了,为何世人却要如此的执着,对东方不败念念不忘,我只想是念苏,是一个普通人,难道这都不可以吗?
青城派。
洪九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石阶上。
“何人!”一个执剑的青城派弟子挡住了洪九的去路。
“快。。。快!带我去见你们掌门!”
那弟子听得是洪九的声音赶忙上前去扶,洪九抬头一望,着实令青城弟子一惊,洪九满脸是汗,面色却是极为苍白,两只眼仁深深凹陷,黑洞洞的木然可怖。
“掌门,洪鲨帮洪九求见!”
洪九未等守门弟子报门结束,一个箭步夺门而入。
“黎掌门救我!黎掌门救我啊!”
洪九一下扑倒在地跪在了黎人才的面前。
黎人才看到来人是洪九,不想却是这般窘样,哈哈笑出声来,说道:“洪兄弟怎么弄成这般狼狈样,快快请起”,说完示意弟子将洪九扶起。
“洪九不敢再耽误时辰,怕。。。怕是命不久已”,洪九喘着气,汗珠子不停的往下落。
黎人才心下凉了半分,洪九在青城境地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怎地伤成这样。
“洪兄弟请细细讲来,黎某必当洗耳恭听!”
“黎掌门,洪九就开门见山了”,说着洪九从怀中掏出一件布裹的物事,“黎掌门可认得此物?”
黎人才接过布裹,慢慢打开,只见一根绣花针亮闪闪的躺在布的中央,“这是?绣花针!”
“掌。。。门,所言不错”,洪九身上似噬骨一般又疼又痒,断断续续说道:“这根绣花针可是要了我的命。。。”洪九将花满楼所遇之事娓娓道来,又继续说道:“刚开始时也只是手腕无力,洪九也略通七经八络,这根针所刺之位当是巧妙之极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回了舍下就叫小弟将针轻轻旋出,但至下午没想到整只手臂都开始发麻,而现在全身像是有千万小虫噬咬,我。。。我只得求掌门相助!”
“一根绣花针竟有如此威力!”
黎人才心中数遍百人,实在想不出何人有如此能耐。
“掌门,洪九的命。。。全靠掌门搭救!”
洪九说着又跪了下来,满脸的泪水。
“洪兄弟快快起来!我青城派一直与洪鲨帮是旧交,这两年又全全仰仗洪鲨帮接济才得以维系,洪兄弟请入气房,那里的温泉之气有舒经活络之效,我们在续后事。”
“谢掌门,谢掌门!”
洪九被人扶进的气房。
黎人才心中疑云密布,身旁的青城弟子云世人看出了黎人才的忧心,上前一步说道:“掌门,可想的出是何人?江湖上竟出了如此高手,又来了青城派,会是何目的?”
黎人才心下一颤,此人来青城境地会是何目的?
正想着,守门弟子又来禀告,“掌门,花满楼的姑娘前来求见!”
“花满楼的姑娘?”黎人才心中正是狐疑,一阵胭脂香飘门而入。
“掌门救我!”来人正是百花,一入厅堂便跪在了黎人才的面前。
“你也要我救?”黎人才更是摸不着头脑,身旁弟子云世人一见百花着实一惊,百花也瞧见了云世人,二人眉目流转,想必是相好无疑。
“掌门,百花我也在青城境地待了几年有余,对江湖之事也多有了解,偶尔。。。偶尔也曾耳闻一些青城之事。。。”
“百花姑娘所言,此事与青城派有关?”
“是!不仅是青城派!是与江湖息息相关!”
百花坚定的抬起头,双目直视黎人才。
“居然如此严重,姑娘请说,黎某倒是有些好奇了!”
“我。。。我。。。见到了。。。东方不败!”
“什么?东方不败!”
黎人才一下从椅子上弹起,紧紧的盯着百花,脑中像是奔流一般,东方不败的身影一幕幕闪过。
“百花!别胡说!是不是似水年华中的东方不败回来了,那只是个花魁,与江湖的东方不败可没半点关系!”云世人厉声喝住百花,生怕再是一番胡诌,百花不知又说出什么!
“不!百花说的正是江湖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黎人才的脑中登时想起,前几日有个叫绿世风的弟子信鸽来报说是见到了魔教中人,希望青城弟子前去剿灭,已是三日之多却未有人回来!这绿世风所说的魔教中人莫非就是东方不败!
“掌门,这怎么可能!您不是说黑木崖一战东方不败坠崖而死了吗?两年都没消息怎么会突然冒了出来?”
“江湖上以针为剑力挫天下英豪的人,也只有东方不败!洪九所遇高人就是东方不败无疑!除了她,我再也想不出任何人!”
“居然。。。真的。。。真的是东方不败!”
云世人脸上吓的惨白,怔怔望着百花说不出话。
“掌门,我怕东方不败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看样子她是不想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可我。。。我却认出了她,都怪我嘴快!都怪我嘴快!掌门可得救我一命啊。。。”百花边说着,边扇自己巴掌,哭声已是愈来愈大。
“掌门,我先带她下去”,云世人向百花使了使眼色,二人一同退下。
黎人才却是在房中来回踱步,突然停下了脚步,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想法脱口而出:“东方不败重出江湖,灭了日月神教又灭了华山派,难道轮到了我青城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