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淼在铁匠坊巡视的时候,邓丽华已经到了三水村口。
昨日回到邓邑住了一晚,向肉铺的亲属游侠了解了情况,得知父亲邓屠好多日不回肉铺,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三水村。
“仲兄现在当兵已经魔怔了。”
“当兵有什么好的,那三水乡兵整天训练,苦的很,还经常出兵剿匪,太过危险,俺们多次劝说仲兄,留在肉铺多好,每天杀猪卖肉,吃酒耍乐,快活的很,可是仲兄怎么说也不听。”
“丽华,你回来了,一定要劝说仲兄,让他别在三水村了。”
众人众说纷纭,都是让邓丽华劝说邓屠回来。
邓丽华微笑着,不置可否。事实上她心里清楚,父亲决定要做的事情很难劝回。要是贪图安逸,父亲何必回来,留在襄阳开肉铺多好?有着伯父邓舍的照拂,在襄阳立足一点不难。
每个人心中都有梦想,父亲也有,和希望靠联姻提升邓家地位的伯父邓舍不同,父亲是想凭借一身的武力获取功名啊!
可是,想要从军有很多机会,比如留在襄阳,有伯父的照拂至少能在襄阳军中获取一个军官的位置,岂不比在三水村乡兵要好得多?
三水村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父亲甘愿留在那里?邓丽华很是不解,因为邓屠在信中也并没有说明留在三水的具体原因。
所以一早起来,邓丽华便决定前往三水看望父亲,并问清楚原因。
还未到三水村,便听到隐隐传来的呼喝声,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村口,就见打谷场上,四五百士兵正排着整齐的队伍进行操练。
整齐的队列,划一的动作,在军旗军号的指挥下,四五百人如臂指使,迅捷而整齐的变换着各种阵型。
圆阵、方阵、雁行阵,一个个阵型互相变换着,看的邓丽华目驰神炫。
她虽然不大懂练兵,但眼光还是有的,仅从队形变幻来看,这俨然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
考虑到这支乡兵秋季才成立,到现在也就三四个月时间,能有如此表现,实在是令人惊叹!难道这就是父亲留下来的原因?
半个时辰后,队列训练结束,乡兵们分散,由各百将屯长带去自行训练战技。
得报女儿来了,邓屠把手中的百人队交给两个屯长带着训练,领着邓丽华到村中住所叙话。
聊过日常后,邓丽华问出了心中疑惑。
“丽华,你看这支乡兵如何?”邓屠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队列整齐,士气高昂,堪称精锐之师。”邓丽华回答道。
“这只是你看到的表面,事实上,我们已经连续出兵十多次,剿灭了贼匪上千人,现在整个湖阳境内不说海晏河清,但匪患已经少了很多。”邓屠笑道,“虽然没有剿灭那周仓,没有给为咱们父女死去的几个兄弟报了仇,但早晚有一天,必能击败周仓。”
邓丽华道:“阿父您就是为了给几个叔伯报仇,才留在三水村的吗?”
邓屠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一开始是张淼那小子用话语拿住了我,让我留下来帮忙,毕竟他救过咱们父女,提出要求来我不能拒绝。到后来习惯了乡兵的生活,我反而放不下了,整天练兵训练,日子过得充实的很,感觉比在邓邑喝酒吃肉还要快活。怎么?女儿你不希望我留在这里吗?”
邓丽华微笑着摇摇头:“阿父只要高兴,做任何事女儿都支持您。”
“哈哈哈,是我邓屠的女儿。”邓屠哈哈大笑道。
“可是阿父,就在数月前,咱们启程去襄阳的时候,三水村还一穷二白,村民们衣食无着,张淼那小子才去襄阳卖蜜烛。怎么就几个月时间,这三水村发展的如此之快?光是乡兵就有五百,加上家属百姓,整个三水村怕不有数千人吧?”邓丽华问道。
邓屠点点头:“现在整个三水村总人口加起来已经超过三千,和邓邑几乎相差不多。”
邓丽华问道:“可是,他们用什么养活这么多百姓啊?”
邓屠道:“一部分是剿匪所得,整个湖阳遭到黄巾贼抢劫,虽然大部分财物被贼帅周仓带走,但留下的贼匪也为数不少,我们剿灭了他们,获得贼巢中的钱粮,拿来安置百姓,三水村才有现在规模。
另一部分便是张淼的功劳了,你跟随张瑾船队回来,当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去襄阳卖蜜烛、香皂换粮。”
“香皂?”邓丽华愣了一下。
“诺,就是这玩意,洗手洗脸好用的很。”邓屠说着从桌几上过一块香皂,放在了邓丽华手中。
邓丽华反复看着,这东西滑滑的,闻起来有一股馨香,以前却是没有见过。
“也不知道张淼这小子脑子怎么长得,制造出这种前所未有的东西,听说这玩意在襄阳世家大户中好卖的很,这一块便价值上百钱!”邓屠叹道,“都说张淼上次被你打晕后便开了窍,我一开始不信,现在不由得不信了。”
邓丽华闻言神色微羞:“阿父,您不要乱讲。”
邓屠叹道:“我哪里乱讲了,张淼那小子以前什么混蛋样你不清楚吗?可现在呢,整个三水村有现在情形,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他所起。
会制作蜜烛香皂,会作诗精通算术,甚至连那神医华佗的弟子樊阿都对他敬佩不已。而这些都是你打晕他后才发生,你让我怎么能不信!”
邓丽华秀眉微沁,对这些也是想不通,不能理解。
“丽华你来的路上也看到了,三水村周围种了数千亩冬麦,等到夏天麦收后,全村百姓再无饥饿之忧。三水村会越来越强盛,更让人震惊的是,那张淼竟然在村中开设了一处学院,要教授全村孩童识字读书。”邓屠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能想象吗,若干年后,等这些村子里的孩子长大成才后,张淼手中掌握的实力会多强大。有兵有粮有钱,又有大量人才,这样的人简直是枭雄之姿啊!”
“阿父,他,他真有您说的这么厉害?”邓丽华声音颤抖着道。
“是不是这么厉害,你在村中转转,问问就是知道了。”邓屠拍了拍邓丽华的肩膀,叹道,“看过之后,你当能明白,我喊你回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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