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善泽透明的身形就站在拐角前面,如果那两个绑匪有阴阳眼的话,回头就可以看见他,此刻傅善泽一动不动,瞳孔紧缩的飘在半空中。
因为刚刚的子弹直接穿过他透明的身体射到了另一个地方。
傅善泽生前也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更何况那子弹直接从他身体穿了过去。
哪怕他知道自己不是人,但视觉上和听觉上的冲击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好可怕QAQ。
子弹落在地上,骨碌的还滚了一圈。
接着,精瘦男人的声音就响起:“别哭了,再哭我就毙了你!”
傅善睐还只是个三四岁的奶团子,他放声哭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活脱脱的变成了个小泪人。
他似懂非懂的闭上了嘴巴,眼泪汪汪的仰头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末了还忍不住打了几个哭嗝。
回过神来的傅善泽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跟绑匪大干一架。
沈念阙靠在墙上,低着头,小声的说道:“你说,是我快还是枪更快?”
傅善泽:“这还用问吗?那肯定是枪快!阙姐你问这个干嘛?别做傻事啊你……”
他虽然救弟弟的心情急切,但也不愿让沈念阙陷入危险之中。
沈念阙倒觉得自己可能比枪快,就在她准备行动的时候,工厂外面隐隐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乌拉拉的异常刺耳。
那两个绑匪显然也听到了,当即周身警惕,魁梧男人慌张的问道:“老大,怎么办,警察来了!”
精瘦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很快就镇静下来,他快速的伸手抱起地上被捆绑的傅善睐,奶团子不算重,他单手就可以抱起。
至于另外一只手,则在腰间摸出了一把手枪。
“有人质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
魁梧男人明显要胆小一些,他支支吾吾的道:“老大,要不你去吧,孩子我在这里看着,要是有什么意外,我就带着他过来接应你……”
早就知道自己的同伴是个什么货色,精瘦男人不耐烦的把傅善睐丢给他,语气极为凶恶:“这么贪生怕死下次就别跟着我了!这一票干完你就滚吧!”
男人走的匆忙,就连躲在拐角的沈念阙都没发现,傅善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了,生怕沈念阙就被发现了。
不过好在,并没有被发现。
傅善泽的一颗心瞬间落地,他看看里面的魁梧男人,再看看沈念阙清瘦的身板,有点不确定的问道:“阙姐,你真的没问题吗?要是打不过我们就别逞强,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沈念阙挑了挑眉,身子站直了:“看不起我?”
傅善泽:“不是,我就是觉得他块头那么大……”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少女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子弹,然后又在手上掂了掂,傅善泽对接下来的一幕直接傻眼。
只见沈念阙将那枚子弹对准魁梧男人就射了去,他都不知道怎么弹过去的,下一秒就听见一声闷哼,旋即是男人倒地发出的巨大声响。
果然对得起他那个吨位。
傅善睐已经被吓得忘记了哭泣,因为男人的松手,他也跟着摔在了地上,只不过因为有对方的垫背,奶团子只是借力被蹭破了掌心的皮。
傅善泽已经呆愣了。
雾草!牛啊!这还是人吗?直接命中靶心!
沈念阙迈步朝着那边走去,速度很快,她把傅善睐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一只手捂住了奶团子的眼睛。
嗓音清冷:“别看。”
傅善泽跟着飘过来,在看清魁梧男人的惨状时,他叫了一声。
“阙姐,他、他死了吗?”
声音有些许的发抖。
只见魁梧男人的额头中央突然多出了一个血洞,傅善泽清楚的记得刚才男人是背对着他们这边的,所以,沈念阙扔的那个子弹直接穿过了他的脑子?
细想下去越发觉得恐怖。
傅善泽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死人,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沈念阙嗯了一声,态度极其的冷淡,似乎地上的人并不是她所为的一样。
傅善泽磕磕巴巴:“阙姐,你、你杀人了……”
沈念阙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她抱着傅善睐朝外面走,然后才道:“谁看见了?”
傅善泽:“我啊。”
沈念阙:“你是人吗?”
傅善泽:“……谢谢,有被冒犯到。”
(╯-_-)╯╧╧
出口距离这边很近,沈念阙看见了精瘦男人的背影,怀里的傅善睐不时宜的打了个哭嗝,就这细小的声音瞬间让精瘦男人警觉了起来。
他立刻回头,发现本该抱着孩子的魁梧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形清瘦的漂亮少女。
她的五官实在是太具有侵略性了,精瘦男人失神了几秒才回神,他恶狠狠的把铁门一关,手上的枪口对准沈念阙。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马上把孩子给我!”
沈念阙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继而轻笑出声:“为什么要给你?”
精瘦男人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细小的眼睛里堆满了狠辣,他故意歪了一点位置,然后扣动扳机射了一发子弹出来。
枪声刺耳,外面包围住整个工厂的警察们瞬间慌乱。
为首的那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拿着喇叭喊到:“里面的绑匪听着,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现在投降我们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精瘦男人被此举搞得是心烦意燥,他干这档子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阴沟里翻船。
目前唯一的一个机会就是拿孩子当人质,不说百分百的可能逃出包围圈,但百分之五十还是有的。
当即眼神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刚刚那枪我是故意打歪的,识相的话现在乖乖把孩子给我,我说不定还会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像精瘦男人这样的人,大多都已经是亡命之徒。
他们口中的话,可信度几乎为零。
傅善睐趴在沈念阙的肩膀上,小声的抽泣着,眼泪蹭了沈念阙一脖子都是。
他听懂了精瘦男人的话,那个坏人想要让姐姐把他交给他,哭声又涌了上来,傅善睐抱紧沈念阙,抽抽搭搭的说道:“姐、姐姐,睐睐听、听话,你别把睐、睐交给他……呜呜……”
傅善泽听得心都要化了。
“阙姐,睐睐这么乖,你不能把他交给绑匪,我们先稳住他,我们要相信警察……”
傅善泽的絮叨还没说完就听见沈念阙说道:“你觉得,外面的警察是谁叫来的?”
精瘦男人咬牙:“不是你还能有谁?”
沈念阙低低的笑了几声,一双桃花眼里染上了几分嘲讽,她摇了摇头:“不是我哦,可能是你的雇主呢。”
她是在用激将法。
想要完全的惩治背后之人,首先得要有证据,无疑,绑匪的话就是证词。
趁男人愣神的瞬间,沈念阙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
精瘦男人握着枪柄的手一紧,旋即反驳道:“你少在这挑拨离间!识相的快点把孩子给我!我可以让你完好无损的出去!”
沈念阙丝毫不惧男人手里的武器,她镇定自若的又道:“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恼羞成怒了?别自欺欺人了,说来你也是可怜,帮人家办事却被反咬一口,你先别急着反驳我,你何不打个电话问问?”
精瘦男人心中动摇了。
他一手拿着枪,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眼神警告的盯着沈念阙,示意她别轻举妄动,然后才拨出了一通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怎么了?事情办妥了?”
女声极其的慵懒,似乎才刚刚睡醒。
精瘦男人咆哮着问道:“是不是你抱得警!老子帮你办事你就这么反咬一口?”
对面似乎被问懵了,等了十几秒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被抓了?”
“老子问你是不是你抱得警!老子要是被抓了你也跑不掉……”
精瘦男人的话还没说完,那头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时已经提示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男人气得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沈念阙挑眉:“怎么,我说的不错吧?你替别人卖命,结果别人直接反手报警,你说你亏不亏?”
亏倒是挺亏的,精瘦男人已经气得理智全无,他眼睛充血,太阳穴更是一抽一抽的疼:“反正我也跑不掉了,多拉几个人垫背我也不亏……”
说着,他便要扣动扳机,与此同时,后面突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接着就涌进来一批人。
前面的大铁门也被人粗暴的从外面推开,此刻精瘦男人已经被前后夹击,退无可退,看着穿着警服的警察,他突然癫狂着大笑起来:“要死我也要拉垫背的!”
他扳机扣动,子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沈念阙射去,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外面也是连着几声的歇斯底里的呼喊。
“点点!”
“阙阙!”
熟悉的嗓音让沈念阙有些恍惚,下一秒她就被一个人紧紧抱在了怀里,鼻息间是熟悉的味道。
子弹嵌进少年的肩膀,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衣衫,他抱着沈念阙没有松手。
耳畔传来少年吃痛的闷哼声。
“谢韫?”
*
谢韫被送进了紧急急救室,他替沈念阙挡了一枪,也是趁着那个机会,警察一举把精瘦男人抓获住。
少年的身子骨本就薄弱,如今受了伤,更不知道能否撑过去。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一行人等在急救室外面。
沈念阙的体恤上还沾有少年的血,她靠在墙上,头低着,狭长漂亮的桃花眼里堆满了寒霜,在她身边,站着的是沈长佩。
女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安慰她道:“点点,他会没事的,别难过了,这里有姑姑守着,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
天知道她在看清绑匪对面是沈念阙时,她的心脏是怎么急剧跳动的。
点点和傅善睐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一样的,如果沈念阙因为救她儿子而受了伤,她一样会难过愧疚的。
“不用了姑姑,我等会儿发个录音给你,里面有你想要的证据。”
沈长佩愣了一下,怀里的傅善睐紧紧抱着母亲的脖子,眼皮子开始上下打架,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他才靠在母亲的肩膀上睡着了。
经历了那么大的事,他有些累也很正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沈念阙心乱如麻,苏绮虞他们在纠结要不要上去安慰两句,最后是贾承拦住了他们。
“让她先自己一个人呆会儿吧,我去买晚饭,你们想吃什么?”
出了这种事,他们都没什么胃口。
“随便。”
贾承走了,苏玺拿出手机在私群里艾特了曲星微,几个人里,只有她会医术。
[阙姐的小跟班:@你看我还有机会吗?,星微,你现在有空没?阙姐的心尖尖因为救她而中了一枪。]
曲星微是随时关注着群消息,当即她就回复了苏玺。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谢韫中弹了?打在哪了?]
[阙姐的小跟班:好像是胳膊,现在还在医院的急救室里。]
[阙姐的小跟班:,星微你要是有空就现在赶过来,有你在肯定没意外的,我现在把地址发给你!]
……
三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才熄灭,接着门就被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手术服带着口罩的医生。
沈念阙第一个走到他面前,问:“他怎么样了?”
嗓音中还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微颤抖。
医生把口罩摘了一角,道:“你是病人家属吗?病人肩膀上的子弹我们已经取出来了,没什么大碍,就是他身体太弱,现在还在昏迷中,什么时候醒就看他自己了,缴费在一楼的大厅。”
听到谢韫没什么事后沈念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傅洲和苏玺两人去一楼缴费,沈念阙和其他人则陪同着少年一起去了病房。
病床上的少年紧闭眼睑,唇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沈念阙弯腰替他掩了一下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