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殓当日,刘瞿拜别。
尚书大人终于入土为安,一生的荣辱得失,是非对错,都随着黄土长埋地下。
袁枫与容烟亲自在墓前打理妥当,正要返回,却遇谷湘子迎面而来。
“道长,我们可曾见过?”
袁枫依稀忆起曾几何时,是一位道长赠予了一拂红丝线,与那位一头乌发的道长不同的是,谷湘子的发间却留有如瀑布倾下的红发。
谷湘子未明言,只是点了头。
“公子,前尘往事只是前缘,缘起缘灭自有定数,放下则无苦。今日贫道来,是为了一人心愿,还公子原貌。”
袁枫半信半疑,望了一眼容烟,又望向胸有成竹的谷湘子,“道长真能还我容貌?”
谷湘子只是淡然一笑,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拂尘在袁枫眼前挥开,在空中比划一番,便收了回去。“贫道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缘止于此,公子要多保重。”
谷湘子轻抚了长发,一番释然而退去,施予袁枫的正是回颜之术,而所取的精气却是源于沈天麟和袁常,谷湘子轻叹,这其中的因果循环,竟如此耐人寻味。今日一尝夙愿,红衣,你可知道?
“少爷,你还好吗?”
容烟颇为担忧的却是谷湘子莫名出现的原因,可见袁枫又并无异样。
袁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难以言喻,心中从未如此忐忑不安,他望向同样倍感疑惑的容烟,直到看见她眼里微弱的光芒,双目交错,光华闪动,才觉得稍稍安心,于是,袁枫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试图将面具摘下。
“容烟,他说的……是真的吗?”他格外小心翼翼地问。
冰铁面具拿下,容烟怔怔地立在面前,诧异不已。
透过她澄净乌黑的双瞳,如清泉明镜一般映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样貌,袁枫吃了一惊,他竟真的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容烟从未料到袁枫本来的面貌竟如此惊为天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耀眼灵动的黑瞳,刚棱有力的轮廓,金相玉质,神采非凡,她打从心底为他高兴,却又恍然间觉得是咫尺天颜。
“我真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容烟,告诉我这不是做梦,是真的!”袁枫欣喜地将容烟的手挽起,轻抚过自己完好的脸颊,如冰封千年的寒铁,感受着她掌心的暖意。
容烟一言不发,眼里和嘴角虽是与袁枫同喜的笑意,可眉心却蹙得稍紧了,这真的不是梦,她眼前这个才貌出众,家世显赫的男人,正是自己的丈夫。
她本应有喜悦之心,可此时竟觉得自己与他的距离愈发地遥远了。
回府后,袁枫容貌得以复原,府中的下人虽有微言,却不敢遑论,毕竟没有人见过袁枫面具下的模样。袁枫接管府中事务后,容烟亦可自由出入,府内外皆是袁家少奶奶的身份,袁枫吩咐了里里外外的下人,对少奶奶的衣食住行须妥善照料,可与这尊贵的身份地位相比,容烟却更不习惯枕边人的蜕变,他不仅恢复了英姿飒爽的模样,也恢复了尚书大人儿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