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碧寒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筷子,若有所思地向沈天麟叹道:“只怕公子是一厢情愿了。”
“俞小姐何出此言?”沈天麟有些错愕。
“当日俞府确曾遭逢烈火洗劫,但却并非无人生还,小女子正是从中侥幸活命的俞家小姐。而这场火,也并非无中生有。”俞碧寒起身,连连哀叹,竟信口雌黄道,“公子可知,这火正是容烟指使他人所放,在此之前她夺我订婚夫婿,取代我摇身一变就嫁入了权势倾天的尚书府。”俞碧寒亦觉心虚,只得低头,丝毫不敢正视沈天麟质疑的双眼,生怕谎言不慎被揭穿。
“荒谬,容烟岂是这般贪图富贵之人,这绝不可能。”沈天麟奋起辩驳,斩钉截铁,对容烟的为人品性已是深信不疑,可心里却不免迟疑,毕竟俞碧寒也不会拿父母的生死编这等谎言。
“经年累月,她早已不是公子当初认识的容烟,小女子何尝不是视其为亲妹,可一家数十口性命已化为灰烬,岂能有假?”说到灭门之痛,泪水连连,梨花带雨,碧寒竟动之以情,以切肤之痛圆此弥天大谎,博取沈天麟的同情与信任。
“如若不然,我堂堂俞府千金岂会栖身此处,正是为防容烟赶尽杀绝,才得高人所助藏身于此。”
“我的容烟,怎会贪慕虚荣,心狠手辣……无论如何,若非我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事到如今,沈天麟已不知如何辨别,只能动身亲去求证。
碧寒见他起身要走,拂袖阻拦,“留步,公子这是去哪?”
“我要去尚书府,我要见她。”
“公子三思,若尚书府知道你与容烟在此之前竟有婚约,定不会轻易放你离开!小女子便是前车之鉴,他们取我们性命,就如踩死一只蝼蚁。”
对俞碧寒的挽留与劝告,沈天麟早已顾不上,若容烟未死,不再见一面岂能甘心。
“即便刀斧加身,也只求死得明白。”
“沈公子!”
眼看沈天麟去意已决,俞碧寒竟不顾谷子林的庇护和谷湘子临行前的嘱咐,擅自追随沈天麟,往谷子林出口而去。
而正如谷湘子所料,俞碧寒迈出谷子林的那一刻,便已然坠入阮红衣布下的天罗地网,天地虽大,俞碧寒也难逃红衣法眼。
但红衣能知,谷湘子必然也能知,于是乎,阮红衣携仇富从聚花访一路寻俞碧寒踪迹而去时,谷湘子亦同时寻之而来。
不一会儿,碧寒追逐沈天麟至郊野,遇上凉亭歇息的马匹,沈天麟便毫不犹豫地解下马绳,不顾一切策马而去,任凭马主人一声叫骂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更何况是本已筋疲力尽的俞碧寒,更是只能眼睁睁看他远走。
沈天麟虽不知尚书府邸具体坐落何处,但心想也必定离城中最繁华之地不远,于是便快马加鞭,使得熙熙攘攘的行人亦惊吓地让出了一条道,众口纷纭,指责着不知哪来的纨绔子弟竟嚣张跋扈到于城中策马疾驰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