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颠簸着,已经走了好一会儿,吹着奏乐的迎亲礼队依旧热闹得引来无数观众,大概此番奢华隆重的迎亲队伍倒也是难得的风景。
容烟终于知道自己是被送上了迎亲的花轿,却依旧因为手脚受制于麻绳而动弹不得,拼命从绳子中挣脱的双手已被磨破,却还是无法解开绑在绳上的死结,此时亦是呼救不得。
她心想,只要到了尚书府,只要尚书府的人发现她并非俞家小姐而只是个丫环,也许就能放她离开了。
迎亲队走了好一段时间,马不停蹄之后终于慢了步调,料想尚书府已经近在眼前。
如容烟所料,轿子随后行进一段距离,便缓缓停下落地,轿子外随后有人走来,此人正是袁枫,袁枫亦是红衣长袍,喜气腾腾,只是冰冷的面具就像脸上的一块印记,深深地刻在他的容貌之上。
他按照习俗踢了踢轿门,静待新娘出轿。
然而容烟已被绑住双脚,自然无法亲自下轿出来,只能在轿子里拼命地敲来撞去,或在喉咙里试着发出声音。
袁枫等候已久却不见动静,又一次踢了踢轿门。
片刻,迎亲队亦是人人面面相觑,觉得蹊跷不解,这么久了仍旧不见人从轿子里出来,却只听见轿子里跺脚的声音。
这会儿袁枫已是顾不上礼仪规矩,不理会媒婆一旁七嘴八舌的劝告,什么于理不合什么坏了吉气,伸手便要掀开红帘子往里面一探究竟。
乍眼一看,新娘子是在的,可为何不见她回应呢?
“娘子,你是否依然不愿嫁与我?”
新娘子依旧不做应答,只是发出些许挣扎出来的嗓音。
再一细看,袁枫这才发现新娘手腕上露出的麻绳。
情急之下掀开了盖在容烟头上的红盖头,这新娘竟然不是俞碧寒。
“怎么是你!”
正在这时,尚书大人也已匆匆从府中出来,怕是下人禀报,加上府里请了许多朝中位高权重的宾客,均是等候已久,眼看拜堂的吉时都快过去,新郎新娘却依旧不见踪影,才使得尚书大人亲自出门察看。
袁枫眼看轿子里的容烟,竟是冒名顶替与他成亲的假新娘,已然不知所措,对堂堂尚书府大少爷而言是何等耻辱,竟被如此耍弄。
“你们家小姐呢?这是怎么回事!!!”袁枫已经认出了容烟正是俞碧寒的贴身丫环,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质问。
袁枫不知道,容烟也岂会知道,她也是被强行押上了花轿,做了替死鬼,比起袁枫的无辜和愤怒,容烟更胜百倍,只是她无权无势,无力反抗,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袁枫转身便要上马,心急着要回头找俞府的人算账,却被匆忙敢来的尚书大人拉住。
尚书大人往轿子里的假新娘瞅了一眼,事情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而老练沉稳的尚书大人,却不像袁枫那样焦躁和轻举妄动。
他并非不愤怒,堂堂尚书府的娶亲大事岂能容忍一介草民如此戏弄,他的愤怒比袁枫更加庞大和深刻,不仅仅是因为儿子被人耍弄,尚书府被人轻视,更是因为作为朝廷官员,堂堂尚书大人的他因此损失了颜面,让宾客们百姓们看了笑话。
但尚书大人没有急着讨回颜面,而是忍气吞声为保大局。
“婚事照常,事已至此,无论新娘是不是俞府千金,都没有人会知道,所以,照样拜堂照样娶亲,你明白吗?”
“爹!我要娶的不是她!!!”
袁枫不依。
“任何事情,都等今天的婚事完了之后,再一并解决,万万不可影响大局,你应该知道里面都有谁在等着,这件事情绝不能就此宣扬出去,否则后果堪忧。”
“只要先把婚事办了,稳住了局面,之后怎么处置她,又怎么把假新娘变成真新娘,都不是难事。”话毕,尚书大人再一次朝袁枫投向犀利的眼神,示意他遵照他的意思去办。
袁枫只好听从,将红盖头交到媒婆手里,并下令身边的两个丫环,陪同媒婆一起将这个假新娘押到大堂进行跪拜成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