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请问。”黄书华客气的点头道。
奕物理收起了脸上青春洋溢的笑容，变得严肃而端庄：“第一问，你可做好了死的准备？”
黄书华愣了一下，一边文鸢也是立马皱了一下眉头。
“这是什么问题？”
“影卫三部，水镜是战死者最多的，除了因为实力的问题，还有一点就是妖鬼也不是傻子，知道水镜能够觉察它们而不行动。”奕物理解释了一下后，沉声道：“所以，想要成为水镜，那就先做好死的准备！没有赴死之心，那不过是在影卫内藏了一条毒蛇，一旦被妖鬼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文鸢一时也没话反驳，奕物理所说的是一个事实！
丰万有四名水镜司，但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她一人！
水镜司虽然执掌后勤，但是也不代表安全，只是在同等实力下相对比另外两个直接跑到战场上的部门安全而已。
可是有一点……水镜中是很难有能够和青锋干戚相抗衡的高手！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觉察妖鬼的水镜历来又都是妖鬼重视的目标，杀了水镜司，影卫就没了眼睛和耳朵，处处受制。所以面对一般妖鬼也就罢了，与那些有了智慧的妖鬼战斗时，水镜司通常是被最先选取的目标！
同时，在平时利用水镜感知不协之气的时候，水镜司也是最容易被妖鬼发现痕迹的……任何感知都是相对的，除非差距过大，不然水镜司能够感觉到妖鬼，妖鬼也必然可以感觉到水镜司！
在奕物理和文鸢的注视下，黄书华在思考了片刻，点头道：“我已做好准备。”
“很好！”奕物理笑了起来，旋即收敛：“那么第二问，是什么让你做好了死的准备！”
“不成为水镜，就不会成为妖鬼的目标了吗？”黄书华苦笑道：“与其无知无识的成为妖鬼的饵食，我还不如赌一把，看看是否能够主动抓住生机。”
这是黄书华的真实想法。
与其在无知无识的幸福中稀里糊涂的死去，还不如明明白白的看着敌人，去寻找让自己活下来的一线希望！
这个回答让奕物理眼睛一亮，文鸢也是诧异的看着黄书华。
“第三问，当你知道自己成为妖鬼了，你会选择死还是选择活？”
这个问题让黄书华和文鸢都摸不着头脑了，一时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
“知道自己变成妖鬼？人变成妖鬼就是妖鬼了，知不知道又有何关系？”文鸢问道。
但是奕物理没有回答她，只是冲她笑了一下后，就转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黄书华。
黄书华皱眉想了片刻，道：“知道自己变成妖鬼，也就是说自己还保留着人心？”顿了一下，见奕物理点头后，黄书华道：“我会让自己活下去。”再次顿了一下，他补充道：“还留着人心，就不能算是妖鬼。”
“呵呵呵……”听了黄书华的回答，奕物理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好了，就这样吧，你可以成为水镜司了。我现在就让母镜给你一枚子镜。”
说完，他将手一挥，四周突然浮现了无数跳动的烛火，而这些烛火，赫然是一面面镜子在反射着屋内唯一的烛火。
刹那间，小屋亮堂起来了。
“选一枚吧。”奕物理站到了一边，面色温和的看着黄书华：“倾听你的内心，选一枚你喜欢的镜子。”
“水镜子镜的功效大同小异，主要功能是用来探查不协之气和联络其他水镜司。但是本身也会有一些特殊的力量，就如我的水镜还可以用来映照他人梦中之物，你也见过。”文鸢在一旁解释道，同时也退到了一边，将小屋让给黄书华选择水镜。
“那这些镜子都有什么能力？”黄书华问道。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必定要选择一个更好的能力。
映照他人的梦境，这能力实在是有些鸡肋，在火车上能发挥作用，那是误打误撞，平时映照他人的梦境干嘛？
“谁也说不清楚。水镜没有被选择，就不会显示它的特殊之处。”
所以才说选一枚自己喜欢的就行了……这不就是赌运气吗？
黄书华一时无语。
上辈子，他可一直都是非洲人，玩一些抽卡片人的游戏，除了保底，就只有保底！这辈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运气过，现在要抽东西……
目光在周围的镜子上一一掠过，黄书华发现就算自己有真知之眼，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周围的镜子，论形状，有圆的，有方的，有三角的，也有歪七扭八的；轮材质，玻璃的，青铜的，铁的，都有；论大小，最大的可以顶到房梁，最小的不过是他巴掌大，品相种类之多，和上辈子的镜子专卖店有得一比了。
但是无论怎么看，这些就镜子都只是普通的镜子！
还真只能选个喜欢的……不过我一大老爷们，又不自恋，能喜欢镜子？
内心疯狂吐槽了一下后，黄书华摸了几个镜子，还是没有发现异常后，就随手挑了一个他巴掌大的圆形铜镜。
铜镜上穿着一根绳子，可以直接挂在脖子上。
既然看不出镜子的特殊能力，也没有特别喜欢的，那么选择一个趁手方便的镜子就行了。这种可以挂在脖子上的镜子解放双手的镜子，就是最佳选择了。
“确定就是它了吗？”见黄书华选好，奕物理问了一句，在黄书华点头后，从怀中抽出了一个比黄书华选的铜镜还小的玻璃镜，放在小屋中央的桌子上：“那么，放松身心。”
这句话幽幽淡淡，恍惚飘渺的远方传来的歌声，让黄书华的心瞬间变得沉静安详。
他不由响起了火车上的时候，文鸢也发出过这种声音。
水镜司都会有的能力吗？
内心的疑惑一闪，他突然见奕物理取出了一柄小刀，在左手食指上割开一个小口，让鲜血滴在小玻璃镜上。
“龙冠县水镜司奕物理，求见母镜！”
小玻璃镜的镜面开始波动，其上的血液随之化为道道波纹扩散，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复杂图案后，镜子深处突然射出了一道璀璨的光芒，将血液形成的复杂图案投影在半空中，扩大为七尺左右的红色圆盘。
“划破你的手指，将血滴在你选择的镜子上，然后以你的名字向母镜的投影宣告你要成为水镜司。”
黄书华依言而做，将手指割开，滴血在铜镜上：“黄书华，愿为水镜司。”
他话音才落下，铜镜突然深处也陡然出现了一抹璀璨的光芒，镜面波动，将血液震成和七尺圆盘镜一样的形状。
半空中的七尺圆盘镜射出一道流光融入了黄书华的铜镜。
在那一瞬间，黄书华感觉自己和铜镜有了一种密切的联系，仿佛铜镜就是他身体的延伸，同时也感觉大脑内被挤进了一堆东西。
“礼成！”
奕物理一挥手，空中的七尺圆盘镜瞬间消失。
“回去消化一下母镜给你的知识，你就知道水镜怎么用了。同时也会知道你的水镜有什么特殊能力。”
就这样吧？
这么简单？
黄书华非常疑惑，转头看了文鸢一眼，却发现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不过在他看去后还是点了一下头。
“成为水镜司本就不是难事，难的是成为水镜司之后会如何。水镜不会给予你任何战斗力，只是让你能够觉察到妖鬼的不协之气，但是这也更加容易被妖鬼盯上。”
随口解释了一下后，文鸢看向了奕物理，道：“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带书华回去，让他适应水镜。”
“请便。”奕物理也没有阻止，只是笑了笑，随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等一下。”
说完，他走到了黄书华身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绑带，割了一点将黄书华手指上的创口绑住，还打了一个蝴蝶结：“我很看好你，如果你不是文大姐带过来的，我都想让你加入我们龙冠了。”
“别在我面前挖人！”文鸢拍了一下奕物理的肩膀，随后又瞪了他一眼：“还有，别叫我大姐！”
“好的，大姐。知道了，大姐。”
眼角抽搐着，强忍往笑眯眯的奕物理脸上来一拳的冲动，文鸢拉着黄书华就往小屋外走去。
“慢走啊，大姐！”
“回头我让承望和你说道说道！”
笑眯眯的看着黄书华和文鸢提着灯笼消失在夜幕中后，奕物理突然抬起了自己手，看着食指和中指上在包扎黄书华手指时沾上的血液，伸出舌头在中指上舔了一下。
“三足鱼人的妖鬼之毒……还有一股益阳丹的味道……两个月前才开始练武，更早之前还被其他邪物袭击过……但是那可以看到妖鬼之毒的眼睛是因为什么？”
笑眯眯的表情慢慢收敛，奕物理看了一眼食指上的血液后，默默走入了小屋。
而小屋的门，也在那一瞬间关上，屋内的烛火熄灭。
空幽幽的半山腰，难得在晚上有了一豆火光后，又就此灭去，再次恢复了空幽幽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