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回身看他,他的眼睛依旧如井水般深黑,缓步走来“你还真是煞费苦心,想让楚晏救沈天羽只是其中的一件事吧,想要利用她夺回沈天羽在异族中的地位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小诸葛语意不善目光望着他带着一丝冷冽。
小冬一双眸子凌厉的看向他“你所言不错,但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少主,现如今四大门派的人尽数落在了门主的手里,下一步他便会来对付你们,楚晏,你以为你练了藏经宝鉴的武功他还会放过你吗?少主的毒的确只有你能解的了,况且少主对你如何你应当知晓,他是决计不会伤害你的,你大可放心。”
“利不利用我不在乎,我只想要替他报仇,”小诸葛目光一凝随即看向小冬“可否先离开一下,”
小冬深深的看了楚晏一眼径直向前走去,走至远处他望着两个人的身影,心中不禁担忧起来,无情剑在门主手里,他并无把握一定能得到,况且此时门主身旁定是固若金汤,即便十二暗影同时出手,也未必能得手,只是眼下少主性命垂危,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楚晏,你想要干什么?”“替慕衍报仇。”她的话清清淡淡,只是却淡的冷漠。
“你疯了是不是?你师父的仇恨难道还折磨的你不够吗?现在又因为慕衍的死你要重蹈覆辙吗?报仇报仇,你生命中就只有仇恨吗?”
“我要杀了沈拓,为慕衍报仇。”她的话反反复复便是报仇两个字,小诸葛有些无奈,声音格外低沉“你杀不了他,只会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楚晏,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若是慕衍在的话决计不会希望你为他报仇的,你师父的仇恨还没有令你绝望吗?”仇恨有多可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可是慕衍不在了,”她忽然出声,“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沈拓为慕衍报仇。”“那之后呢?杀了沈拓之后呢?为慕衍报仇之后呢?你还准备做什么?跳断肠崖殉情吗?你能不能冷静一些。”
“我很冷静,”她的目光忽然犀利起来,找不出一丝温度,那种决然孤傲的模样一如当初她为顾亦言奋不顾身模样,而他最害怕的是,她的心里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绝然。
“那你娘和心儿呢?她们的生死你也不在乎了是吗?”她忽然抬眸对上他的目光,衣袖抚开,手臂上一道深深的疤痕落在他的眼中“在我娘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我与她而言不过是为了能救她亲生女儿的药而已,若不是为了救她们,也不会赔上慕衍的一条命,四大门派的人是我救出来的,可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他们可曾感激我一分一毫,没有藏经宝鉴和无情剑,这江湖上的人依旧恨我入骨,皆欲杀之,你告诉我,除了报仇之外,我还能做什么?我还有什么?”
小诸葛凝立不动,擦身之际抬起的手落在空中,她的话一字一句透着阴影,他却无可辩驳,一阵若有似无的风吹来,浅衣黑发,他望着她深目之下透着隐隐的无奈,怔愣片刻之后,随即跟上。
三人行至林间,小冬只觉脑后生风,但听的一声呼叱白光闪动,剑光一闪许翀长剑稳稳的自身后指着小冬,“你是何人?”
“许翀,住手,”许翀将剑收回,小冬一呼一吸之际显得极为颤抖,可见那一瞬间许翀身上的杀意凛然,凝目向树梢望去,他距他那么近掩饰的不露一点痕迹,他竟丝毫不察。
小诸葛暗自瞥了一眼楚晏,她的神情甚为冷漠丝毫不为所动,心中一凛转眸看向许翀“楼主,”“在这里不必这样唤我,”
“是,公子。”
砰砰砰,万籁俱寂之中敲门声显得尤为尖锐,沈拓手上动作徒然停下,下意识的将摊在身前的藏经宝鉴收起,“进来,”
“门主,四大门派的那些人已尽数擒来,现关在暗牢之中,不知该如何处置?”
“愿意投我异族的留下,生反抗之心的一个不留。”眼底射过一道精光,阴狠毒辣“楚晏和沈天羽的下落可否查到?”
“回门主,属下罪该万死,还没有查到,”“废物,”一对猛兽般的眼睛犀利的折射在无锋身上,无锋甚是恭谨低着身子,“这藏经宝鉴甚是怪异,你迅速派人去找楚晏的下落,找到之后要留活口。”
“是,门主,”“下去吧,”“是,属下告退。”
关门声响起,沈拓将藏经宝鉴放在眼前,依照上面的心法修炼,只是气血堵塞郁结,无法散于四肢,体内真气乱窜就算勉强凝气,丹田内的气息依旧无法沉稳顺畅,双掌凝聚推出,霎时间只觉得全身奇痛内力愈泄愈快,瞬时收掌呼吸变重,眼中浮动着怒意,一只手紧攥着藏经宝鉴“楚晏,这若是假的藏经宝鉴,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黑色的眼底炯炯生光,充满了凶恶残暴之力。
······“爷爷,都这么些天了,慕衍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呢?”小怜站在床头望着他日渐憔悴的脸色不禁担忧,袁老头凝思把脉,对于小怜的话也是不解,片刻之后沉沉的叹了口气,收起扎在慕衍身上的金针,缓缓起身,“爷爷,他怎么样了?”
“他的脉时有时无,五脏郁结,即便合他们三人几十年的功力也只能保住他的性命,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一切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吧。”
“那爷爷就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吗?”望着慕衍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缓步离开。
袁老头来到屋外,“你们三人倒是好兴致,”古老头和易老头相对而坐,黑白执手脸上神色倒是惬意的很,“老婆子,怎么样了?我刚为你调了一碗益身补气的药,耗损了那么多的功力近日你还是安生调养的好,”一言未毕便听得一道声音响起“你这也未免太过区别对待了,说到耗损功力也是我们两居先,那汤药也该是为我们两准备。”两人相视一眼侧目瞥了一眼袁老头瞪圆的双眼不禁露出笑意。
“慕衍如何了?醒过来了没有?”几人神情瞬时凝重起来,目光望向他,“他的脉时有时无,该用的药、该施的针我都用了,醒不醒得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他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若是换做常人早就没命了,这小子心性太过坚韧强大,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可惜了,就算他能醒过来也怕只是废人一个,一身武功尽失,这于他而言怕是更难以接受。”
“我倒是不这样认为,他是剑尊弟子,内力武功自是与常人不能比,当初无翁大师不也是一身武功尽失还能练出那般惊人的武功,既然剑尊能收他为徒,他的根骨定是不错,只是现在就看他能醒的过来了。”
几人相视几眼,目光极深的望向不远处的木屋,神情中都带着一抹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