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休整一晚,隔天一早还在吃早饭,四长老便过来了,还带着小儿子张桑州和长子张廷州夫妻,张桑州脸上、手上都有冻伤,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来很精神,张廷州夫妻是接到四长老的消息,才匆匆赶过来的,夫妻两看来有些萎靡不振。
张廷州本来接到父亲和小弟遇到雪崩消息,就要赶过来,但舅家突然出了点事,父亲不在,他身为长子只得护着母亲去舅家帮衬,把事情处理完,护送母亲返家,才晓得小弟要娶少云山庄的大小姐,按说应该由母亲出面才是,尤其母亲那么宠桑州,他的婚事,她势必要亲自操办的。
之所以派长子夫妻赶过来,是因她回娘家被气着了,再加上旅途劳累,就病倒了,不过她在家也没闲着,他们出门时,四长老夫人躺在床上,还不断发号施令,让人修整屋子,准备聘礼,所有人被她整得人仰马翻,张大奶奶原有些担心,怕婆婆偏心为了小儿子的聘礼,把家底都掏空。
临出门看到这景况,听着妯娌们的抱怨,不由暗自庆幸,自己能逃过一劫。
只是来到少云山庄,看到少云山庄的富贵,张大奶奶又不禁自惭形秽,她家不过是个小地主,少云山庄的管事穿得都比她家兄弟要讲究。
再看徐玉娇一身绫罗绸缎,满身珠翠,完全不像是武林中人,反倒像是城里富家千金的模样,看来娇滴滴的小姑娘,一出手就砸了张石桌。
那一幕一直在张大奶奶眼前晃荡,她现在就忧心,日后要怎么跟这武功高强的小弟媳相处啊?会不会一言不和就被她打得爬不起来?
黎浅浅她们跟张大奶奶算旧识了,黎漱便让她招呼大奶奶去歇息,他们则去商量张桑州的婚事。
张大奶奶此番带来的人不多,贴身侍候的丫鬟虽知她心事,安慰的话越说,反倒让她越觉心慌。
黎浅浅领她进自己的客房,坐下不久,就有仆妇来请示蓝棠事情,蓝棠只得告退去处理,春江等人上了茶水点心,张大奶奶先是和黎浅浅说些漫无边际的话,还说的心不在焉的,春寿在旁边听了忍不住想笑,可看教主和春江还是保持原样,心底不由佩服极了。
春江看她那样子,无奈叹气,黎浅浅瞧张大奶奶似有话想说,便打发春寿带张大奶奶的丫鬟去吃茶。
张大奶奶的丫鬟不敢动,直到张大奶奶开口让她们出去,才鱼贯随春寿出去。
春寿她们出去之后,张大奶奶便迫不及待的道,“教主,难道真让我家小叔娶那徐玉娇?”
不是说少云山庄与瑞瑶教有仇吗?
黎浅浅呵笑两声,“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徐家愿意嫁女,他们小两口又情投意合,有何不可呢?”
“可是……”张大奶奶终究不敢直言心中所虑,便寻了这个最明显直接的理由,没想到黎浅浅会这么回答她。
黎浅浅觉得张大奶奶似不同意这门亲事,为什么?
张大奶奶苦笑,黎浅浅朝春江使了个眼色,让她去请叶妈妈来,这种事还是交给叶妈妈来处理吧!拜托,她还是个孩子好吗?这种事拿来问她?就算她拿了主意,表舅他们会同意?
张大奶奶跟她这样说,是希望她去阻止这门亲?不过黎浅浅很有自知之明,虽然她是教主,可不代表她能插手四长老儿女的婚事好吧!就算是表舅,也不会对此发表意见的。
再说四长老都同意了,张大奶奶这个儿媳为何不同意?
叶妈妈不一会儿就过来了,“张大奶奶,四长老请您派人回客栈把行李取来,要改投宿这里。”
张大奶奶忙派丫鬟去办事,又怕丫鬟们办事不力,看着黎浅浅欲言又止,想要回去亲自盯着,可话好不容易才说出口,她还没想好后头怎么说,此时一走,这话题就不好再提起了!
正当她为难之时,叶妈妈很贴心的开口道,“张大奶奶看来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有那里不舒服?”
对了,张大奶奶眼睛一亮,顺着叶妈妈的话道,“是,连日赶路是感到有些不适,教主,不知可否跟您借叶妈妈帮我的忙?”
黎浅浅大方应诺,叶妈妈便随张大奶奶出门去。
她们才走,蓝棠就踱过来,“怎样?她想跟你说什么?”
“想要我阻止这门亲事。”
蓝棠惊讶的看着她,老半天没说话,“她是怎么回事啊?竟然找你说这个事?“
看看自己的小胳臂,黎浅浅轻笑出声,“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四长老夫人的意思,不过那是四长老的家务事,跟咱们没关系。”
下晌,叶妈妈回来复命,才悄悄跟黎浅浅说道,“说徐大小姐武功高强,她怕自己这个长嫂日后压不住弟媳妇。”
“四长老夫人这个当婆婆的都不怕镇不住小媳妇,她这长嫂忧心什么?”黎浅浅完完全全想不懂。
叶妈妈到底是从官家出来的,对这些内宅妇人的心思了解得较多,便跟黎浅浅好生解析了一番,黎浅浅这才恍悟,张大奶奶是看了徐家富贵,徐玉娇又是个会武的,日后妯娌相处难免有所磨擦,张大奶奶忧心将来镇不住场子,压不住弟媳们,她这长嫂便空有名头而无实威。
“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难道女人婚后的生活,除了围绕丈夫、孩子之外,就是跟妯娌们争锋?
叶妈妈笑着摇头,“这也难怪张大奶奶这么想,因为四长老夫人特别疼小儿子,她怕婆婆难免也会偏袒小儿媳。”
黎浅浅想了下道,“也许相反,因为她疼小儿子,说不定会处处挑小媳妇的刺呢!”
咦,是啊!好像教主说的这种较多呢!
黎浅浅挠挠脑袋,“不知道我哥他们会娶什么样的女子?我现在是不是也该开始担心这个了?”
叶妈妈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啊!黎家两位少爷年纪可都不小了,要是夫人还在,怕是该早早就张罗他们兄弟的婚事,可怜没娘的孩子啊!当爹的就算再有心,终究做不到当娘的对自己孩子的细致。
想到黎经时父子这些年送回去家里给妻小的东西,被人半道劫了而毫无所悉,叶妈妈就想叹气,这父子三个心是有多大啊?竟然一直都没察觉其中异状?
这件事说起来,并不能怪黎经时父子三人,他们哪想得到,会有人对他们送回去的财物起贪念呢?因通讯不便,往往收到回信已然经过半年,甚至更久,他们忙于战事,根本无暇细思,长孙氏的手受了伤,为何不是三儿子或小儿子代笔,而是由个识字不多的外人代笔?
“四长老他们安置好了?”
“是,奴婢隌着张大奶奶,把行李全都安置好才回来的。”叶妈妈想了下道,“这回四长老身边还带着两个姨娘同行,连张大爷身边也跟着一个通房一个姨娘。”
黎浅浅愣了下,“这是,有钱了就作怪?”
叶妈妈不知要回什么,只能傻笑,“方才奴婢要回来,她们还拦着奴婢,说一会儿要过来拜见您。”
“这合宜吗?”黎浅浅托着小脸问,叶妈妈板着脸回道,“当然不合宜,她们是什么身份,也想来拜见您?奴婢一口就回绝了。”
“那就是了,妈妈生什么气?她们不过是试探你罢了,若你应了,就算事后四长老夫人知道了不喜,她们也能推到你身上,说是你应的。”
叶妈妈点头,“教主说的是,一会儿奴婢就交代下去,让春江她们防着些,别被人当枪使了而不自知。”
黎浅浅的身份让她在四长老家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她年纪虽小,却是四长老的顶头上司,又有黎漱护着,那两个姨娘想攀上她,也不足为奇。
蓝棠进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连忙对叶妈妈说,“妈妈也帮帮我!刚才我差点就被她们两缠住。”
黎浅浅问,“怎么回事?”
“那两个姨娘不知打那儿听来,说我们小姐会医,她们请小姐给她们助兴的药丸。”
叶妈妈闻言气红了眼,这都什么人啊!竟然跟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种话?
“我去跟张大奶奶说一声。”
儿媳妇虽不好插手管公爹的屋里人,不过得让四长老家的人知道,这两姨娘心术不正,得防着些,要不然那天惹出祸事来,她们可都得被牵扯进去。
若只影响四长老家,倒也罢了,就怕因此影响到瑞瑶教,黎浅浅对叶妈妈的反应很满意,等她去找张大奶奶,才对蓝棠道,“棠姐姐是不是忘了自己会武啊?”
看蓝棠主仆的反应,黎浅浅可以确定她们两都忘了,“下回看到她们过来,远远的避开她们去,免得她们惹出什么祸事来,还要把你给扯进去。”
助兴的药!黎浅浅感觉脸蛋好烫啊!“完了,一会儿看到四长老,我会一直想到这件事,怎么办?”
四长老是男人,若知晓自己与妾室的闺房之乐被黎浅浅知道,也许不会觉得怎样,不过她表舅肯定会很有意见,嗯,也许还得加上她大哥。
蓝棠听了她的话,也跟着愁,她没把握看到四长老时,自己会神态如常,怎么办?
“也许大教主他们就算看出来,也猜不到是为何!”云珠天真的想。
黎浅浅朝她呵呵两声,她敢说,鸽卫肯定早就把此事上报,也许现在四长老就不好过了。
黎浅浅其实还少算了个蓝海,四长老得知新收的两个小妾,竟然口无遮拦气得不行,他被黎漱、蓝海及黎韶熙连手修理完之后,就换他修理两个姨娘,两个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完全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那个姓蓝的丫头,不是教里药堂的人吗?跟她要个助兴的药,就彻底失宠?这是什么道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