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见夫人把儿子们叫过来质问,“你爹在搞什么?这个时候派人去城里查账?”
“不是,娘您派人去的吗?”韩修兄弟几个面色怪异的反问她。
“好好的,我派人去查什么帐啊?”韩见夫人莫名其妙的道。
韩修兄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由年纪最大的韩修开口,“不是您派的,也不是爹,那难道是祖父?”
韩见夫人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你爹?”
“父亲若派人去查账,为何要瞒着我们?”韩修斩钉截铁的道。
韩见夫人笑,“你祖父人还瘫着呢!他的宝贝儿子死了,他有那个心情查我们的帐?”
现在问题不在是谁派人去查账,而是会查出什么来!
若是自家人有必要这样大动作查账吗?
祖父?难道是因为韩素的死,他怪罪在大房身上,所以要找他们麻烦?可那有什么意思?
想不懂啊!
“会不会是教主?”
教主?
会吗?
“教主手里有这么多人手吗?”
这是个好问题。谁不知道教主手里没什么人,要不平常怎么会只有个谨一跟前跟后的而已?一点都没有堂堂教主的威严!
因为黎漱和大长老常年不和,所以韩修兄弟几个,对黎漱这个教主一点都不熟,几次见他,都只看到谨一一个人,便以为他手里无人可用。
其实这也是因为他们从小就受广大教众们的尊崇,令他们自觉高人一等,一直生活在云端上的人,不屑去理解那些被他们视若蝼蚁的教众们,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们认为教众们以为大长老效劳为荣,却没想过,教众们会更乐于为教主效命,教主怎么可能会没人可用呢?
也许在以前是如此,但自从庆州的货栈开始营运之后,改善了庆州山区及周边村镇的教众及百姓们的生活,其他地方的教众与百姓开始期待,货栈也能开到自家附近来,不少人盼望有机会到货栈及商队工作,好能改善自家的生活呢!
有了成功的例子在前,大家的信心倍增。
大长老开的商号、铺子及酒楼茶肆等处,对伙计的要求不低,那些住在偏远山区、乡里间的人们,口齿不流利、反应不够快,做事不机灵的根本就进不了,想要改善自家生活,却苦于无路可走。
擅言词的,反应快的,便留在货栈门面上做事,只会埋头苦干不擅与人应对的,也有差事让他们做,孔武有力想四处走动的,可选择跟着商队四处送货。
可比在大长老的手下做事,要多了好些个选择。
而且听说,在商队和货栈里工作,月钱不会被拖欠更不会被苛扣。对这些家里等钱用的人家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因此教主会缺人手吗?不会,一点都不缺,真的。然而韩家人下意识不愿去相信,教主在教众间比大长老更有威信。
而此时的莲城最大的珠宝坊里,刘二带着黎浅浅坐在二楼的账房里,黎浅浅坐在桌前,面前摆着账册和算盘,一手拨算盘核算账目,一手翻着账册,总数结算出来,就腾写在旁边的新册子上。
高大壮硕的珠宝坊刘坊主,对刘二陪小心,边悄悄的用眼打量着黎浅浅,黎浅浅算账很快,不多时,就把今年度的帐全对一遍,挑出好几项有问题的账目,然后开始对前一年的帐。
刘二接过黎浅浅挑来出来有问题的账本,看她做的笔记,指着账本一笔笔追问刘坊主,可把刘坊主急坏了,这些帐上的首饰,一部份是韩修拿走的,另一部份则是韩修的妻女取用的,还有被韩修的女儿拿去讨好婆家人的,还有一些是韩修的兄弟们拿去讨好外室,或送妻小的。
总之都是韩家人拿走的,刘坊主很干脆的把责任统统推到韩家人身上去,反正本来就是他们拿的,他也没冤枉他们嘛!
刘二很好说话的让他蒙混过去,刘坊主暗松口气,心说,这人也不难搞嘛!却不知,刘二的杀招在后头,“刘坊主是珠宝坊的坊主,不是他韩家的奴才,韩修只是珠宝坊的管事,他每个月取用的珠宝首饰,都在几千两之谱,这还没算上他的妻女及其兄弟每用花用。”
顿了下看刘坊主变了脸色,刚想开口反驳一二,就听黎浅浅道,“方才刘二爷就说了,刘坊主是珠宝坊的坊主,不是韩家的奴才,在珠宝坊中,你是掌柜,他不过是个管事,你却任由他每月支取高达数千两之谱的首饰,你这掌柜,坊主做得不称职啊!”
“刘坊主,你既看不上珠宝坊坊主一职,宁可去给韩修做事,那我们这小庙也容不下您这位大菩萨,您把手里的钥匙全交出来吧!我可是先警告你!我带来的这孩子胆子小,你要是给我吓着他,可就别怪我这手里的刀不留神弄伤你啊!”
刘坊主看到刘二手里的匕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是那个孩子在算账,刘二则是闲坐一旁,原来刘二是打手啊!那么只要自己抓到那孩子,就能扭转情势了?
说做就做,刘坊主的身体比心思还快的冲向黎浅浅,看到那孩子瞠大了眼,傻呼呼的看着自己奔到她跟前,刘坊主不禁一笑,刘二啊!刘二,叫你托大,带个孩子来老子这里查账,别怪老子不留情面给你!
蒲掌般的大手伸向黎浅浅,她似乎被吓傻了,刘坊主的手就这么往她脸颊一搧,然后就越过她的肩头要抓住她的脖子。
忽然刘坊主发现不对,眼前那孩子一双澄亮的眼眸里,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只有平静无波如月夜下澄净的湖水,反射出他的恍悟。
下一刻剧疼从手传来,不知何时,他的手被小账房反扭压往后,剧痛令他汗如雨下,“我交,我交就是了!别废了我的手啊!”
“吃里扒外的家伙,留着手要干么?废了吧!”话声方落一道银光快速闪过,此时刘坊主方知,刚刚的痛不算什么,现在的疼痛才真的叫人痛彻心肺!
啊!
刘坊主的叫声响彻云霄!
隔日,珠宝坊暂时歇业,人们从外头经过,只听到里头传来叮叮咚咚的敲打声,有人说大概是在重新装修,也有人说,瑞瑶教总坛派人来查账,查到刘坊主亏空不少银两,刘坊主推说钱是韩家人拿走的,韩家人却叫刘坊主把钱吐出来。
两边吵闹不休,把珠宝坊都打砸了,因此得歇业重新装璜。
不管外头怎么说,黎浅浅总算从大长老手里撬了一块墙角下来了。
“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刘二有些蒙,韩家在莲城经营了数代,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把珠宝坊给拿下!
黎浅浅坐在窗前看着雨水落下,听到这话,忙回头提醒,“这是因为珠宝坊才做不久,那个刘坊主也是个胆小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被咱们哄了。”
对付刘坊主的手段真是再简单不过。
刘坊主以为她是孩子,软弱好控制,没想到她那么有力气,能反扭他的手掌,然后拿着匕首在他眼前一挥,同时按住他的麻穴,让他以为自己的手断了!亏得那家伙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要不然也哄不住他。
“这家珠宝坊的房地契,还在大长老手里,要去弄回来吗?”
“那自然是要的,不过呢!不急,你不是说韩见安排韩玉唐往京城去了,已经到了吗?”
刘二点头,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才道,“那对夫妻可会折腾了,去了京城分舵,可把许分舵主一家子给整惨了!吃的、喝的、用的、住的全都要最好的,要不然,那个熊芳殊就跑到分舵厅堂里嘤嘤啜泣,她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在人家问的时候,盈盈泪眼委屈万分的看许分舵主一家,就有正义之士跳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刘二到现在都没想通,这个熊芳殊怎么如此能耐,一语不发还愣是让所有人站在她那边。
白莲花!
黎浅浅心说,几年不见熊芳殊的功力见涨了啊!
“不过嘛!要对付她,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遇上个能说会道的泼辣货,你看她还能装不?”
刘二想了下,“问题是上哪儿找能说会道的泼辣货来对付她?”
“干我们什么事啊?”黎浅浅问,刘二愣了下,“难道不用理她?万一她又在外头说教主的不是,好为她相公脱罪?”
“她现在住在那儿?有二长老在,你觉得他会放任一个小辈在他的地盘上大放蕨词?”黎浅浅朝他眨眨眼,“还是把心思放在珠宝坊上头吧!既然刘坊主已经做出点成绩来了,咱们就在这个基础上,把铺子做大吧?”
“咱们这样子做,真没问题?”这算虎口夺食啊!
“有什么问题?我是教主,大长老名下的铺子、商号全都是属于瑞瑶教的,不是他韩家的私产,他韩家人中饱私囊,我还没跟他们家算账呢!他敢来找我麻烦,那不正好,省得我再花时间找上门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