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踏进这个世界的那瞬间,从前的记忆似乎也苏醒了。一切如梦,但又像是真实的发生过。当然,这席兰山所发生的一切故事,似乎也浮现在我们彼此眼中。当然,最让我们难忘的便是养育我们长大的人参爷爷。但关于我们的身世?那一瞬间,我与小唐泽眼神对视,彼此又避过,心里泛起当年藤祖讲述的画面。
很久很久以前,这席兰山是南海偏远所处的一座海岛,这岛上灵气聚集,生长这各种奇花异树,一些最具灵气的生物最先开始修炼出灵识,便是当时的人参族和灵芝组。可有一天,有十几人闯入道中,其中有几个还懂得道术,精于炼丹。当他们发现这席兰山中有灵芝和人参的时候,便开始疯狂挖取,或生吃或煮熟吃或保存炼丹……
不久,这席兰山便没有了灵芝族,人参更是少见,有的只是被挖取后塞干的人参干。这些人参灵芝虽具有了灵识但还不能化为人形,更不懂移动变幻,所以只能任人宰割。但人参王却不同,他已经修炼成仙,只是近年闭关未出,当他出来后,看到如此情形,心中仇恨爆发,竟一时间步入魔道。
他要报仇。
这时候,他正好发现了一棵金蝉参,金蝉参属于人参中最为珍贵的异种,万个只能产出一个,这金蝉参之所以能够避过祸事,也是因金蝉参善于隐匿的缘故。
人参王见到金蝉参,顿时热泪盈眶。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走火入魔,恐怕命不久矣,但一定要让这金蝉参强大起来。
人参王开始他的复仇行动,那些恶人一个个离奇失踪,发现的时候只有一堆骨骸,肉身被切割不见。人参王已经疯狂,他将那些鲜肉喂食金蝉参,再施以道法,让金蝉参尽快幻化成人形。
那些恶人一个个离奇死亡,最后剩下一个女子,是个孕妇。人参王见如此情形,不知是心软了还是有了其它想法,并没有处死那女子,而是让她生下了一个女婴。女子生下女婴后便死去了,留下一个嗷嗷叫的女孩。
人参王细看这女孩,百感交集。这女孩的母亲长期服用灵芝、人参,生下的女婴灵气逼人,人参王虽痛恨,但不由得又有了一种亲切。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每日用自己的胡须头发来喂养女婴,那边,那金蝉参也幻化人性,成为一个胖乎乎的男婴。
从此,这一男一女两个婴孩便有人参王养育着,待着两个小孩会开口说话的时候,便一口一个地喊人参王为“人参爷爷”。
那时候,人参王真的是一个无比慈祥的老爷爷。
他给这男孩取名“唐泽”,给女孩取名“秦沅”。可惜在这两个小孩五岁的时候,人参王寿终正寝,离开这个世界。临走前一手拉着小唐泽,另一手拉着小秦沅,说他们在这世间都孤苦可怜,日后可要相互依靠,相亲相爱。
当然,那时候人参王并没有告诉这两个小孩关于他们的身世,是这山间的另一生灵,藤祖,初具灵识,所闻所见,在六百年后才告诉唐泽和秦沅的。
没错,那个唤作秦沅的女孩就是如今的我,而唐泽不就是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么。孽缘,难道这就是孽缘。六百年,或是转世多次,还是在另一个遥远的世界,都将我和他紧紧联系在一起。
当我们知道前程往事、百年后事的时候,心里竟然更多的是感动。或许从前我们有过难以面对的痛苦,可一切都不是我的错,不是么?我们彼此身世,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我的亲族是吃了他们亲族,即使出生的我,也是有着灵芝族、人参族的灵力,他又何尝不是,吃了那么多我亲族的血肉,幻化成为人性。
凡事都有因果,仇恨总有缘由。但抛开仇恨,我们也算是血肉相亲。
经过千百年,经过轮回转世,如今又回到从前,我们已经释然,彼此接受。不论前辈的仇恨,我们依旧要相亲相爱。
这一日,我们祭拜了人参爷爷。随后,我们便准备逃离这个地方,为什么逃离,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不久后会发生的事情,一定要避过这祸事。
人啊,在知道前程往事、百年后事的时候,必然会做更好的防备,避祸而行。可命运能不能改变呢?
“小泽,这世间人人都想长生,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们一定要逃走,等到有一天被如来觉察的时候,我们想逃也逃不走了。”
“好。可是,我们往哪里逃呢。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法术?”
穿过森林,来到海滩,面对茫茫大海,这孤独的岛啊。
这是西天南海,我们要往东北走。
“你看,太阳升起来了!”
“就往那边走!”
搭起竹筏,摇起竹板。往东北而行,那里又会是什么景象。
茫茫大海啊,何处才是家呢。
“小沅,你说我们现在还在进行着梦试验吗?”他似乎又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我一阵恍然,是哦,我们本是在月贡山康鲜生山庄的,我们在孙兴哲的安排下,双双进入了梦世界而已,这一切只是梦而已。还要逃亡吗?
可梦和现实到底哪一个更真实呢?最起码,此刻,我和他,两个少年,身处茫茫大海之中,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等死后就能醒来?到另一个世界?
不!死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但谁又能保证我们真的能够回到现实世界里?
既然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放弃。
我摇摇头。
“梦试验?”又是一阵恍然。“活着就是试验,但我们不能轻易放弃。你们一定要活下去,好吗!”
竹筏的另一头,一边划着竹浆,一边见他重重地点头。
划了多久啊,干粮、清水,都快完了。可还是一望无际的海啊。
朝着太阳出生的地方划啊划。累了的时候,我们相拥躺在竹筏上,任它飘啊飘,太阳出生时候,又朝着太阳划去。
我们都快成夸父了。
夸父?只是徒劳而已。
我们也是。
看到眼前的黑云、狂风,一浪又一浪,我们失望了。
两人紧紧相拥,在飘曳的竹筏上,等待这那三丈许高的海浪淹没过来。
眼前一片黑暗,苍白。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会醒来吗?会吗?会回到现实世界吗?月贡山,康鲜生,我们神仙眷侣的日子,我们农夫农妇的日子,还没有过够啊!
“唐泽,唐泽!唐泽……”
我一声一声呼喊着。
“秦沅,秦沅!”有人按着我,紧紧的,听着那声音,很熟悉,却不是唐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