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不懂珍惜(1 / 1)

温柔的阳光越过窗沿洒了进来,映着夏初汐苍白而平静的容颜。手腕处流淌的血痕触目惊心,沾上了纯白的衣摆,晕开了一朵妖冶的花。

“你到底在干什么?苦肉计么?”容华的嘴角嘲讽地勾起,握住她手腕的手没有丝毫怜惜,任由鲜红的血液流过他的手上。

温热的血液带着特有的温度,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使苦肉计使到这份上,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是不是高估了她,三年的时间,她只是学得越来越让人讨厌。

夏初汐面无表情地看着鲜血淌过他的手,对他的话没有一丝触动,淡淡道,“青阙,给娘娘喝下。”

青阙犹疑了一瞬,唤过墨兰扶起昏睡着萧芸菡,将茶杯中温热的血液送入了她的口中。

“你……”容华阴狠地看着她,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她居然敢无视他的命令,什么时候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了?

容华的话没有说完,夏初汐便抬头看着他,让他哽在喉里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那是一种何其陌生的眼神,清澈的瞳眸中没有半丝波动的痕迹,她似是在看着他,可又像透过他看着其他的地方。那是一种毫无留恋的目光,是一种别无所求的平淡。

容华感觉到,他坚硬的心竟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一直为他自己而跳动的心竟然因为她而急速跳动着,她……好陌生,陌生得似乎他从来就不认识她。

“我的血可以解百毒。”她清淡的声音响在耳际,若有似无,她扬着瞳眸,却不知道在看哪里,只是问道,“容华,你信吗?”

信吗,他的身体里也流着她的血液,他也曾这般奄奄一息,她也曾这般毫不犹豫的割破手腕,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记忆。她想说,可是不能说,若是说了,萧芸菡该如何?

容华缓缓地松开了握着她的手,手上已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迹。他看着萧芸菡喝下了那鲜红的血液,低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看看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跪着的众太医一哆嗦,火急火燎地拥到了床旁。一人一人接连地把过脉,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朝着容华跪下道,“启禀皇上,娘娘的毒已解,身体已无大碍了。”

容华紧绷的脸有一瞬间的松动,棱角变得柔和起来。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夏初汐,径直越过她走到了床旁坐下。

夏初汐闭起双眸,倏尔睁开,眼底一片清明。她面无表情地从自己纯白的裙子上撕下了一块布条,用嘴在自己受伤的手腕处打了个结。

那些老太医看她如此草率地处理伤口,不禁出声道,“公主,这样不行,伤口会感染的。”说话的是一个面目慈祥的太医。

夏初汐微微一笑,淡然道,“无碍。”目光似是无意地落在容华的身上,她轻轻笑着,像白雪般纯洁,“皇上若无其他事,初汐就先行告退了。”

她的脸和唇苍白得没有半点的血色,加上脸上的疤痕,看起来竟有点似诈尸的冤魂。可她的身上却有种让人想要靠近的平和,不由自主地就沉迷下去。

容华专注地看着床上的萧芸菡,似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夏初汐也不在意,轻唤道,“青阙,我们回去吧。”

她率先踏出了羲和宫,身子有些许的摇晃。青阙连忙上前扶住了她,这般近距离地看,她才知道她的脸色多么的苍白,额头处的伤口仍旧淌着血。

“回去之后最好呆在夜华宫里,不要到处惹是生非。”容华的声音像利剑一般刺中了她的心脏,将她那颗前一刻还微弱跳动着的心逼向了绝地。

青阙感觉得到她的身躯颤抖得厉害,似乎随时会倒下一般。可她却倔强地扬着脸,没心没肺地笑着,“初汐谢过皇上的提醒。”

她倨傲地向前走去,步履虚浮却异常坚定。她没有回头,她的身后再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她选择的这条路,就该坚强地走下去,即便是一个人。

阳光闪着斑驳的色彩,像一幅极具风韵的画墨,描摹着人世间难得的温暖。它可以掩盖住这世上的阴寒,人间的丑恶。

床边的容华突然僵硬地抬起头,看着她高挑纤瘦的背影逐渐地远离他的视线,抬起还残留着她血迹的手。鲜红的液体带着一股奇特的味道,他竟觉得熟悉不已,似在很久之前便闻到过。

萧芸菡的嘤咛声唤回他的思绪,他无暇顾及许多,看着床上逐渐张开双眸的萧芸菡,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夏初汐的裙摆拖在雪地上,头上的伤让她看起来狼狈至极。她仰着头,接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嘲讽声,手上的伤口依旧抑制不住地流着鲜血。

一滴两滴,滴落在白雪之上,她却仿若未觉。脸色近乎透明,步履蹒跚却固执地向前走着。青阙扶着她的手,眼底是震撼和说不出的情愫。

夏初汐感觉到,力气渐渐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失,她的头晕乎乎的。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仙人般的男子,他温柔的声音像是掠过湖面,荡起的细小波纹。

他说:“阿初,难过就哭出来,不要痛极了也强忍着,我在这里。”

那时,她只是摔断了腿,可现在,她觉着,她的心痛得都要停止呼吸了。谁来告诉她,怎样才可以哭出来,怎样才可以救活她的心?

踏进夜华宫的一刹那,她双眸一闭,似一片枯败的落叶飘零下来。她想回到寺庙里,她想回到宣国的皇宫里,甚至是浣衣局里,只要让她可以远远地离开他,哪里都行。

她总以为她的心死了,容华再也伤害不到她。可她却没发现,她排斥相信萧芸菡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她在奢望,只是奢望。

滑落的身躯被青阙扶住了,隐忍着疼痛的嘴唇被咬破了,即使昏迷了也仍旧无法松开。就连昏迷着,她也在抑制着自己的疼痛。

“还是跟以前一样毛毛躁躁,尽惹麻烦!”

“若是菡儿有何意外,朕要你陪葬!”

“你让朕怎么相信一个连自己的国家都会背叛的人!”

“你让朕怎么相信一个连自己的国家都会背叛的人!”

“你让朕怎么相信一个连自己的国家都会背叛的人!”

……

容华的话一遍遍地盘旋在夏初汐的脑海里,他的不屑,他的嘲讽,他的愤怒。她害怕地想要逃离,可是他们缠着她,他们就是要看她生不如死,他们就是要她遭受良心的谴责。

她看着他们近在咫尺的阴冷笑声,突然地就没有那么害怕了。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谁希望她活着,还是老天让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赎罪?

仙人般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温暖的流光驱退了她周围的黑暗,她看着他的脸隐没在阳光里,声音温柔地传来,“阿初,不疼惜你的人,咱们也不要他了。”

他的话像一剂良药,她躁动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了。她安稳地躺在床上,狭长的睫毛颤抖着,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不疼惜她的人,她不要了。

在寒风肆虐中,过年的气息逐渐近了。众人在忙碌着的时候不免将夏初汐的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后宫之中就从来没风平浪静过。

容华那一天的举动无法避免地让众人的目光从夏初汐的身上移开了,似乎他对她的恩宠不过就是一刹那的事情。过后,他们想着这也是对的,谁会守着一个残颜的女子而置其他的佳丽于不顾呢?

总之,那一道惊世骇俗的圣旨渐渐地被众人淡忘在脑后了。夜华宫也一直紧闭门扉,门庭冷落,主人也未曾见到踏出分毫。

容华对萧芸菡的独宠让人侧目,众妃恨得牙根痒痒,奈何不能像收拾夏初汐那样去找她的麻烦,只能各人都花尽心思,想着如何在年宴上吸引住容华的目光。

自古以来,君主之爱都是雨露均沾,可到了容华这里却不一样了。这几年,他对萧芸菡的专宠几乎到了一个人神共愤的境地。

夏初汐不知道上次的事他有没有派人去查,但是,皇宫之中有人要萧芸菡的命是不置可否的。她相信,容华也不会放过那个人,不需要她来操心。

楚欣怡的话毫无预期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陡然一惊,寻思着,这毒……会不会是萧芸菡自己下的?但是,她这样做毫无目的,还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的境地,值得吗?

若说她的目标是她,那也没有道理,她的血能解百毒的事她是知道的。如果她在栗子糕中下毒,那中毒之人只可能是她。

所有的事情都像蒙了一层薄纱,明明似要露出水面,偏偏却越来越多的迷雾缠绕着,教人越发地无法看清。

夏初汐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新伤口覆盖着旧伤口,看起来极为难看。她笑笑,拉过袖子掩住了伤口,目光望着窗旁的梅花。

雪花开始逐渐消融,枯败的树干也慢慢地长出了嫩芽。夏初汐离开宣国,已是整整三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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