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霍雨彤从外面进来,道,“是,太子殿下。”
看到她,木清洢想起自己逃婚之时,在水里封了人家的穴道,登时有些不好意思,笑容都有些尴尬。
“太子妃稍安勿躁,殿下一定会有办法。”霍雨彤是一点都不跟她计较,替她掖了掖被角,安静守候。
木清洢身上有些发冷,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盏茶功夫过后,苍澜渊手持长鞭出现在蛇谷,铁表着脸,满眼杀机,气势凛冽,与平时的他根本就判若两人。
叶青竹早知道他会来,事实上趁木清洢不注意,召唤出一条小蛇,顺着她的裤脚爬进,将之咬伤,就是为了引苍澜渊前来。“来得可真快,师兄,这一路你是玩命地跑吧?”
“解药。”苍澜渊森寒看着她,“别让本宫说第二遍!”
“你们还真是夫妻情深哪,”叶青竹酸溜溜地看他一眼,“为了对方,争先恐后地往我这蛇谷跑,师兄,你就不怕也中了我的招?”
苍澜渊牙一咬,右手一甩,长鞭如同有了生命,呼啸着奔叶青竹面前过去。
叶青竹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动手,仓促之间振臂而起,向后急退。
不等她落地,苍澜渊第二鞭已到,卷向她双腿,这一下要是中招,估计她这双腿就废了。
叶青竹又惊又怒,没想到苍澜渊真对她下得了这等狠手!她身在半空,也无处着力,幸好这是她的地方,她熟悉这里的每一寸、每一分,半空中用尽全力一拧腰,足尖勾上了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干,这才稳住身形,“师兄,你……”
一句话没说完,苍澜渊又是一回鞭攻到,直取树身。
叶青竹被逼出了火气,后仰头躲开这一鞭,撮唇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
瞬间,从四面八方飞出无数条毒蛇,扑向苍澜渊,声势惊人。而且这些玩意儿都是经叶青竹改造过的,剧毒无比,无论被哪一条咬到,苍澜渊这条命也就都交代了。
然苍澜渊的功夫却超乎所有人的想像,虽变起仓促,他却半点不见惊慌之色,长鞭回旋,绕着他自己急速转动,带起一股旋风,则是接近这股气流的毒蛇,瞬间粉身碎骨,血肉飞溅。
叶青竹这才真的惊到了,没想到师兄的武功比她想像得还要厉害,她正勾着树干发呆,猛然间觉得脖颈间一紧,跟着身体被一股大力拉扯,重重摔到了地上……苍澜渊已在眨眼之间解决了所有毒蛇,用鞭子缠住她,甩了下来!“你敢……”
“解药。”苍澜渊咬牙,一字一字道。
“不给!”叶青竹忍痛大叫,“我就是要木清洢死……啊!”
苍澜渊狠狠一鞭抽在她后背上,这一下绝对是加了内力的,她甚至觉得整个身体都要被劈成两半,骨头都在痛!
“啪!啪!”苍澜渊毫不手软,一下接一下狠狠抽在叶青竹身上,又快又急,要把她活活的死一样。
叶青竹功夫也不弱,但都是些歪门邪道,尤擅长轻功和弄蛇,内力方面并不出众,几次想要躲开苍澜渊的鞭子起来还击,却总是被他下一鞭打得浑身剧痛,重重摔回去。
二十几鞭过后,叶青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得不像样,浑身皮开肉绽,好不凄惨。
“师兄,你、你忍心这样对我……你、你好狠……”叶青竹喘息着,心里的痛远比身体上要痛何止百倍!
为了木清洢,苍澜渊可以这样毫不留情地把她往死里打,丝毫不今他们早在十年前就认识的情份!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解药。”苍澜渊暂时停下手,长鞭的鞭梢微微抖动,威慑力十足。
“呵,呵呵……”叶青竹趴在地上,笑了两声之后,痛苦得真咳,“师兄,木清洢就、就那么好吗,值得你、你为了她,背弃……”
“本宫对你从未有过承诺,何来背弃,”苍澜渊森然冷笑,“叶青竹,这些年你纠缠本王,本王念你也是一片痴情意,并无害人之处,也就不做理会。可你竟然伤了清洢,就不可饶恕!交出解药,以后都别再在本宫面前出现,本宫就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叶青竹用力抬起头,悲愤地、嘲讽地看着他,“你这样对我,不肯跟我在一起,我活着又有什么用?”
“好!”苍澜渊瞬间掠近,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按在树上,右手五指如钩,掐住了她的脖子,“那本宫就成全你!”
叶青竹瞬间无法呼吸,更清晰地感觉到,苍澜渊的指尖已经掐进她的血肉,尖锐的痛让她彻底地清醒:无论怎样,苍澜渊都不可能要她,甚至、甚至不惜杀了她,让她和木清洢同归于尽,也不肯要她!
“……好,”叶青竹眼里闪过强烈的恨意,赶紧松口,“我……给你……”
不,她不要这样死,更不要跟木清洢一起死,让苍澜渊带着对木清洢的爱和对她的恨活着,她不甘心!
苍澜渊即刻松手,任她委顿于地,无力地呛咳着。待她缓过一口气,苍澜渊冷冷道,“别想拿假的解药蒙骗本王,带上你的解药,跟本王走!”
叶青竹抚着脖子上的五个血洞,咬烂了嘴唇才没有哭出来,默默起身,踉跄着进屋,不大会儿拿了个小瓶子出来,冷声道,“走,去救你的心上人。”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苍澜渊,木清洢,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们跪在我面前求我,我要把你踩在脚下,取悦我,做我的奴隶!我要把木清洢碎尸万段!不,我要把她绑在你面前,每天割她一块肉,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要你们比我现在痛苦百倍、千倍、万倍!
苍澜渊自是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得,叶青竹甚至都没时间换衣服,更不用说往伤自敷药,只披了件外袍,稍做遮掩,两人即火速返回皇宫。
这一来去之间又是好几个时辰,两人回到东宫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苍澜渊几步进屋,问道,“雨彤,清洢如何了?”
“回殿下,太子妃一直在昏迷,”霍雨彤让过一边,“不过属下替太子妃看过,暂时无性命之忧。”
“她一时半会当然死不了,咬伤她的蛇毒性虽霸道,却不会立即要人性命,我想要怎样,师兄你会不知道?”叶青竹惨白着脸冷笑,浑身上下的鞭伤无一处不疼,看着替自己招来如此对待的木清洢,她真想将之锉骨扬灰才解恨!
“本宫早说过对你无意,你做什么都没有用,”苍澜渊眼神酷寒,“立刻替清洢解毒,直到她无恙,你才能离开!”
叶青竹才要怒,忽地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诡异之色。
“不用耍花样,”苍澜渊不可谓不了解她,登时看穿她的意图,“你若敢有意拖延,明日一早开始,清洢晚醒过来一相时辰,本宫就断你一根骨头,看你能撑到几时!”
“……”叶青竹咬牙,又震惊又伤心,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师、师兄,你、你真忍心这样对我?你、你就那么喜欢木清洢,为了她不惜、不惜这样伤害我……”
“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清洢一根头发,是任何人!”苍澜渊掐住她肩膀,毫不怜惜的用力,“何况本宫跟你之间的事,与清洢何干?叶青竹,你会为今天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被他眼里凛冽的杀机震慑到,叶青竹顾不上害怕,激灵灵打个冷颤:这次,她真的触到师兄的逆鳞了,好可怕!
苍澜渊甩手将她扔到木清洢床边,“还不救人?”
叶青竹颤抖着,咬牙忍下所有的屈辱和痛苦,从怀里换出一个小瓶,将一些药粉洒在木清洢肿胀乌黑的右手背上,再喂她吃下一颗药丸。
隔了一会儿,木清洢右手的小伤口中开始流出黑色的血,发出腥臭的味道来,开始时血流很细很缓,不大会儿那个伤口像是被看不见的利器给划开一样,血流渐大,颜色也由黑变红,终于变成了正常的红色,肿胀也消了大半,应该是不碍事了。
叶青竹又往她伤口上洒了些药粉,等血流止住,即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冷声道,“每隔两个时辰放血一次,吃解药一颗,明天她就会没事了。”
“最好如此,”苍澜渊冷声道,“今晚你就留在这里救清洢,她没事你才可以离开。叶青竹,别想打鬼主意,清洢是大夫,好与不好,她会知道。”
“是,我哪儿敢呢,”叶青竹冷笑,“师兄放心吧,我既然要救,当然是会把太子妃给救醒的,不然你岂能放过我。”
苍澜渊不再理会她,吩咐道,“雨彤,看好清洢,本宫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会儿再过来。”
“是,殿理。”
苍澜渊警告似地看了叶青竹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叶青竹剧烈地喘息着,最终泄愤似地,甩手将桌上一个茶碗扔出。
结果人影一闪,霍雨彤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将茶碗抄在手里,平静地道,“叶姑娘,请别惊到太子妃。”
叶青竹愤怒地瞪着她,全身的伤口都叫嚣着疼,她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伏在桌上无力地喘息。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叶青竹有多恨木清洢,这一夜她果然是尽心尽力替木清洢解毒,一直不曾合眼。苍澜渊过来两次,也没说什么,见木清洢脸色越来越红润,呼吸也越来越平稳,一颗失去正常频率的心才慢慢恢复跳动,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