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凌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又进宫来做什么?木清洢,本王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否则本王绝不饶你!”
“我乱说什么了?”木清洢一脸无辜,“我说的都是事实,三殿下你敢做,还怕我说?”
“你……”苍澜凌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打!
木清洢眼中闪过一抹锐色,身形微微一动,巧妙地让开了角度,表面看起来是被苍澜凌一掌打倒在地,事实上却是她故意摔下去,跟着就大叫起来,“三殿下打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苍澜凌又惊又怒,他又不是笨蛋,如何感觉不出自己根本就没打到木清洢,咬牙吼道,“白痴,你再叫?”
“打人了!打人了!”木清洢满脸惊慌地继续叫,眼神却冷酷而嘲讽,“三殿下,你别杀我!别杀我!我以后都不会跟太子殿下说我们的事,别杀我!”
她这一喊不要紧,巡逻侍卫登时被惊动,纷纷过来,一见是苍澜凌,立刻行礼,“三殿下!”
苍澜凌咬牙道,“滚一边去!木清洢,你到底在说什么?本王跟你之间有什么事好说?你听清楚,本王跟你毫无关系,你再乱说话,本王要你的命!”
他也是急了眼了,居然当众威胁镇国将军府的人,也不怕惹来麻烦。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木清洢拿袖子擦眼睛,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还让人给我下毒,要毒死我,可是、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跟太子殿下说,我真的没有!”
其实她并没有证据证明是苍澜凌要给她下毒,不过这“响鼓用重锤”,不逼他一逼,又怎么让他把狐狸尾巴露出来。
果然,苍澜凌脸色一变,惊怒道,“木清洢,你胡说什么,本王什么时候要毒死你了!你、你敢诬蔑本王,本王绝不饶你!”话音未落,他闪身上前,一掌拍向木清洢天灵!
事实上也确实是他暗中派人注意木清洢的动向,然后跟踪她到了酒楼,在她饭菜中下毒,意图永绝后患。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白痴居然一口就试出菜中有毒,不曾中招,他派去的下毒之人怕暴露身份,这才悄然溜回来,向他禀报。本来他以为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却被木清洢当众说了出来,尽管没人会信一个疯子的话,却也难免让人心生芥蒂,更是留她不得!
木清洢无声冷笑:这就狗急跳墙了吗?她呼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没命地乱跑,“救命啊!三殿下要杀我啦,救命啊!救命啊!”她的样子仿如疯癫,毫无章法,实际上脚下所踏却是五行八卦的步子,灵活而诡异,苍澜凌也并非武学高手,一时还真就追不上她。
一旁侍卫更是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出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就觉得这情景很可笑。
话说回来,这个地方本来就离东宫不远,动静又闹得这样大,木清漓怎可能不被惊动,过来一看,登时脸色大变,几个起落过去,一下将木清洢拉住,“清洢,怎么回事?”妹妹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怎么在这儿跟三殿下动上手了?
“啊!”木清洢大叫一声,故意惊慌地道,“哥哥,三殿下要杀我,给我下毒,还要打我,快、快拦住他!”
“什么?!这……”
“木清洢,你闭嘴!”苍澜凌气红了眼,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本王何时要杀你,你再胡说,本王要你的命!”
木清漓虽为臣子,可保护妹妹却义不容辞,毅然将木清洢护在身后,沉声道,“三殿下,臣的妹妹神智不清,有冲撞三殿下之处,臣替妹妹向三殿下请罪,可三殿下若要对臣的妹妹动手,请恕臣不能袖手旁观。”
苍澜凌冷笑一声,张狂得很,“不能袖手旁观,你待怎的?木清漓,莫非你仗着有太子哥哥护着,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你是不是还要跟本王动手,嗯?”
“臣是不想妹妹受到伤害,”木清漓脸色有些发白,但相护不退,“三殿下大人大量,何必跟一个神智不清的人一般见识。”
“本王就要跟她一般见识,怎么样?!”苍澜凌根本就是在耍赖,可笑之至,“木清洢满嘴胡言,诬蔑本王,本王若不教训她,岂非人人都可以对本王不敬,本王威严何在?”
“就是你害我!”木清洢还惟恐天下不乱地嚷嚷,“你给我下毒,你好狠的心!”
“你……”
“清洢,不可胡言!”木清漓一个警告的眼神过去,“事情未查明之前,不可妄下断言!”
“本王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苍澜凌终于被激怒,厉声喝道,“来人,把木清洢拿下!”
木清漓神情一冷,“呛啷”抽出长剑,手挽剑花,寒气逼人。
就在此时,清冷的声音响起,“木清漓,你好大的胆子,敢对三弟动手?”
木清漓身心一震,立刻收剑,返身跪倒,“属下不敢,太子殿下恕罪!”
苍澜渊脸容冰冷,负手而立,“木清漓,宫中规矩,以下犯上者,该当何罪?”
木清漓冷汗涔涔,“杖五十,以观后效。”
“很好,”苍澜渊眉锋一扬,“去领罚吧。”
木清漓不敢有违,“是,太子殿下,属下认罚,可是清洢她……”
“不行!”木清洢忽地大叫,张开双臂将哥哥护在身后,“不准打哥哥!我不准!”她虽然装出一副痴傻样,眼神却清澈而冰冷,异乎寻常地坚决,“是他坏,你打他!”
苍澜渊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什么都不必说,一股迫人的压力四散开来,让人喘不过气。
“清洢,不可对太子殿下无礼!”木清漓从后面扯妹妹的衣角,“是我莽撞了,该罚,你快退下!”
“算了!”苍澜凌忽然恨声开口,“太子哥哥,是木清洢胡言乱语,本王相信清者自清,若是再闹将下去,反倒是我做贼心虚。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若再有下次,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不给你面子!”说罢他一甩袖,快步离去。
他如何不知,苍澜渊这是在做给他看,放眼皇宫,又有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最护短,旁人敢动他的人,不会有好果子吃。也正因为如此,宫里宫外,对太子忠心耿耿者大有人在,让他颇为头疼。
“起来,”苍澜渊脸容不变,冷冷道,“日后若不注意分寸,本宫绝不饶你。”
木清漓好不愧疚,“是,属下该死,太子殿下息怒。”
苍澜渊向着木清洢走了两步,眼底有一丝笑意,“你闹够了没有,到底想怎样?”故意把动静闹这么大,是多想让人知道,苍澜凌现在很不待见她啊?
“我原本就在怀疑,是三殿下指使人给我下毒,”木清洢收起白痴样,看上去冷静而睿智,“方才一试,他心中果然有鬼,绝对是他。”
“下毒?”木清漓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你有没有事,怎么我不知道?”他这两天都在东宫负责守卫,木清洢又不曾声张这件事,他自然不知道。
“我没事,”木清洢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过刚才要多谢太子殿下相护,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请!”
木清漓后怕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清洢,不可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礼,要守规矩!”什么“你、我”的,就算了,居然还说什么“先走了”,这是在跟一国储君说话吗?
木清洢瞄了他一眼,“那些个繁文缛节,能免则免,太子殿下不拘小节,都不曾计较,哥哥哪来这么多意见,走了。”
木清漓简直都要目瞪口呆,想想又觉得好笑,赶紧瞄了主子一眼,担心他会生妹妹的气。
还好,苍澜渊表情未变,淡然道,“她倒了解本宫。清漓,若先前之事果真是三弟所为,木清洢这一闹,他必越加不会罢休,你且回去提醒木清洢,事事小心。”
木清漓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关切自己的妹妹,感激地道,“是,多谢太子殿下,属下去去就回!”
哗啦一声响,苍澜凌将满桌碗盏尽数扫到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显然气的不轻。
贴身侍卫高阳小心地道,“三殿下息怒,都是那个白痴将事情闹大,绝不可放过她!”
之前就是他将酒楼的伙计打晕,易容后给木清洢菜中下毒,他出身用毒世家,用毒易容之术都还不错,只是性子阴狠又不辩善恶,给家族赶了出来,后几经辗转,为苍澜凌所用,为其出谋划策,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他自己都不过来了。
“那个白痴早就该死!”苍澜凌狠拍桌面,脸色铁青,“上次是她命大,居然逃过了!下次她就没这么幸运!高阳,找几个身手好、办事利索的,听本王吩咐!”木清洢,你去死!
“是,三殿下!”
木清洢走出没多久,木清漓就追上了她,将苍澜渊的嘱托说了,她心有所动,却也只是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没再多说。
几次三番下来,确实是她欠了苍澜渊一个人情,尽快治好他的病,也算是两不相欠,她就该想法子离开这里了。穿越到异世,再想穿回去,绝非易事,可她不是真正的木清洢,也不想以她的身份活下去,还是离开之后,再做打算。
兄妹两个一路走一路说话,一起回到将军府,乍见他们摆出的阵势,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父亲,出什么事了?”木清漓奇怪地左右看了看,“二娘,三娘,四娘,你们怎么都在?”
木正霖的脸色不好看自是不用说,一旁的二夫人、三夫人更是气势汹汹中,眉眼之间隐有得意之色,恨不得将木清洢剥皮拆骨一样,这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