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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孩儿不孝,先走一步,好好照顾楷儿。”
这是徐盛临终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徐楷,徐盛的儿子。
士为知己者死,他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这句话,至死不悔。
“江东多义士,徐将军虽不能算是英雄,也算得上是一名义士了。”这是汉帝刘协对他的评价。
他缓缓的走到那杆插在地上的“孙”字大旗面前,一把将旗帜扯下,盖在了徐盛的身上。
★an★书★ロ巴,▲ansh≯uba.徐父将徐盛的尸身用马车运走了,临走之前得到刘协的一句话:“老先生大义灭亲,救驾有功,朕敕封你为耒阳亭侯。至于染儿,乃朕之御妹,当封为公主。”
这也是徐父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当年他认为汉室气数已尽,所以要求徐盛全力辅佐孙家,甚至将自己的女儿也许配给了孙家。只是如今历史的车轮已经转向,孙家大败,而汉帝刘协横扫天下,所以他又选择了效忠汉室,一切只为了徐家的兴旺而已。
“染儿与张将军情投意合,今既已推却孙家婚事,想来老先生不会拒绝他们两人的婚事吧?张将军乃朕之御弟,大汉之破虏将军,想来也不致辱没了徐家的威望。”这是刘协追加的一句话。
“全凭陛下做主。”徐父回答得很干脆。
……
衡山,芙蓉峰,白云道观。
接到酃县县丞的禀报,观主清妙子亲率一班峨然高冠的女冠迎出山门外。
修道之人,男道士称为乾道。女道士则称为坤道,俗称则是男道称为黄冠。女道士称为女冠。因为古时的女子,只有道士才带帽子。所以称为女冠。对于后世俗称的道姑,在此时是对女道士的蔑称,有点叫尼姑小秃驴的意味。
“无量寿福(非无量寿佛,后世谬传),贫道妙清拜见陛下!”
清妙子也是位女冠,年纪四十多岁,形容清瘦,看起来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
刘协见观主满脸肃然和尊敬朝他施礼,背后跟着一群女冠。个个低眉垂目,大气不敢出,不觉也神色一凛,急忙向前说道:“观主请起,不必多礼。”
众女冠这才抬起头来,见到她们迎接的皇帝陛下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俊美少年,不觉神情一呆,那些年轻的女冠不觉脸色微微发烫。
刘协背后的几双眼睛早已在女冠丛中进行地毯式的搜索,随即就听到马超阴阳怪气的笑道:“五妹换了道袍。倒是清秀了许多,四弟可要努力了。”
女冠群中突然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骚乱,只见一个体态婀娜多姿的女冠突然飘身而出,奔向山门外奔去。
“墨染。陛下在此,为何如此无礼?”观主清妙子又惊又急,高声喊道。
刘协淡淡一笑道:“观主不必惊慌。这位墨染小道长原本是朕之御妹,大汉公主。朕今日造访贵观。原本为她而来。”
“公主?”观主不禁大惊,神色之中还带着些许失望之色。或许她已将这位得意弟子视为衣钵传人。
刘协笑了笑,率着众人奔往徐染儿奔出的方向。
山风猎猎,吹得正在一块巨石上打坐的徐染儿秀发飞扬,如同仙女一般。
刘协率着张郃、典韦和马超走到她身后。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念道之声如珠玑般清脆,在山谷之中荡漾着。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志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在她的背后又传来念道之声,声音比她更有感染力,更为娴熟,令她不觉停住了念道,缓缓回过头来,惊讶的望着刘协。
刘协望着她打坐的巨石,不禁暗自苦笑,这块巨石在后世名为讲经石,上面上镌“天下太平”四字,想不到此刻却成了念道石。
见到徐染儿转过身来,刘协见她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孙家已退出江南,令尊也已推却了孙家的婚事。该是五妹还俗的时候了。”
徐染儿依旧不懂声色,施礼道:“无量寿福,贫道决意潜心修道,不问红尘之事,诸位请回吧。”
刘协刚要答话,身后却传来典韦和马超两人的哈哈大笑声。
“五妹,这荒山野岭的,没酒没肉的,你也过得习惯?不如随兄长们一起喝酒吃肉,驰骋天下,才方显五妹巾帼英雄本色。”
“五妹,你要是在这念道一辈子,莫非是要三弟也在此陪你念道一辈子?再说修道未必一定要在荒山上啊,你看陛下大哥不是念得比你还好?”
徐染儿紧绷着脸,不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继续念道:“……不上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不乱。是以圣人之治也……”
任两个活宝兄长百般语言挑逗,徐染儿就是不动声色,看来这几年的道行不是白修炼的。两人使尽全身解数,就是不能令徐染儿所动,不禁灰心丧气,转头望向了在旁一直不语的张郃。
张郃见到两人朝他望来,急忙将头扭向一旁。
典韦一个箭步过去,将他提了起来,喝道:“陛下都给你们两个赐婚了,你那老岳父也答应了。你倒装得没事人似的,难道你打算真的在此陪五妹一辈子?”
听到“赐婚”两个字,正在闭目念道的徐染儿全身微微一震,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念了下去。
张郃脸色大窘,又用求援的神色望向刘协,却见刘协哼了一声转过了头,不觉脸色更红了。
终于,张郃思虑了良久,似乎下定了决心,转头奔向白云道观山门,不久又回来了,却提着一个大布袋。
当他从布袋中拿出两物时,连刘协都忍不住凌乱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咯吱咯吱……蹦……”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呵……”
“咕嘟咕嘟……”
……
清脆的念道声不时的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声音打乱,墨染小道姑的心神开始不定了,虽然强自镇定,但是脸上已微微带怒色。
更令她恼火的,是一股股充满诱惑的气味一个劲的往她的鼻孔里钻,惹得她心里猫挠似的,几年修炼得平静如水的道心逐渐纷乱起来,越来越浮躁。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
“咯吱咯吱……”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
“咯吱咯吱……”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
“咕嘟咕嘟……”
一句道德经反反复复念了三遍,最后终于整个山谷之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威震山河,厚积薄发的巨吼:“你到底有完没完!”
张郃手中的羊腿和酒壶被踢飞向了天空,身上也挨了两腿,又挨了无数的拳头,怎一个惨字了得。
“陛下救我!”张郃一阵惨呼。
刘协一声怒斥:“救什么救,你不会背着你内人就跑?”
“末将遵旨!”
随后山谷之中响起一阵爆烈的掌声和起哄声,中间夹着女子又羞又怒的斥骂声。
只见一名虎背熊腰的猛将背着一名清秀的道姑往山门外狂奔,背后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将士在大声起哄。
……
终于喧闹的芙蓉峰恢复了宁静,白云道观前换上了御笔亲赐的牌匾,两边还加了两块对联,左书“天下太平”,右书“苍生无忧”。
关于大汉破虏将军张郃,在陛下的口谕之下,强行背走大汉朝阳公主徐染儿之事,却成了衡山方圆百里内的百姓津津乐道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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