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时势造英雄,这个时代能够有胆量挑战宗室这潭浑水的人值得敬佩。
世风日下,强敌在侧,有多少人真正在为这个国家而努力?人才凋零,一代不如一代,敢作敢为的能臣几乎绝迹,偏安一隅,大宋面对的是强大到几乎不可战胜的蛮族。没有完美无缺的人,现在,苏晓这样的人没几个了,能够这么短时间掌控市舶司,利用了多少背后的力量?敢于挑战雄踞海上的蒲寿庚,还知道强兵...苏晓唯一的缺陷是太贪,赵孟傳其实只是想做一个安于现状的好人,直到结束自己的仕途,不过现在...他决定看看苏晓是不是真的胆子够肥,如果够,为了赵家天下,自己就是跪在临安不回来也要把苏晓推到北方边线,那里才是最需要人的地方。
赵孟傳不在乎再出现一个贾似道一样的权臣,这个时代,没有强力的手段和权利什么也做不成。赵孟傳担心的是官员的不思进取,这样的官员太多太多...喜欢权利与金钱没有关系,那何尝不是进取心的一种动力?这样的人,比那些尸位素餐只知道享乐的官员靠谱......
潘文卿现在感觉浑身舒泰,苏晓不用封库,也就不用因得罪整个泉州宗室引起滔天骇浪,自己可以继续做官,跟着苏晓可以捞一些好处,这个结果不错。
但对一个宗室“暴力执法”,这种事,潘文卿仍旧心存顾忌:“提举,若赵子曰不让扣船......”
苏晓脑门冒着汗:“我们是执法机构,他凭什么不让扣船?扣不扣我们说了不算,扣了再说,这不是宗正司同意的吗?有宗正司的允许,关我们什么事?让他去找宗正司评理!”
够狠,够黑,立刻推到了宗正司头上。
不过,苏晓的表情暴露他的内心的虚弱,潘文卿突然意识到苏晓这是在扯虎皮树大旗,他立即问道:“若学士与知宗不同意扣船,提举难道真的封库,用断绝钱粮供给逼迫赵士杰与宗正司就范?”
苏晓一翻白眼:“我傻啊?吓唬一下而已!若真的封了库,相公与官家那里还不立刻把我调回临安鞭策一番,我还哪里有机会在泉州过这样的好日子?”
潘文卿一脸黑线。
“干办,你以为学士真的怕市舶司断绝宗室的廪粮供给?”苏晓一脸玩味的笑容。
潘文卿不解的看着苏晓。
苏晓咂咂嘴:“学士此人才是真正的赢家啊!宗室历来不好管,宗正司知宗无法理事,作为泉州知州,学士才是真正的宗正司和地方管理者,借这次机会敲山震虎罢了,学士不愿意让自己有为难宗室的名声,让我这个提举市舶出手替自己震慑一下泉州的宗室,连宗室都不敢肆意妄为,地方豪强哪个还敢......”
搞了半天,一老一少在演戏,演的似模似样,竟然还是双赢!
潘文卿突然感觉到自己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这地方和临安是完全不同的,在贾似道身边,一些东西根本无法接触到,也无法了解。为官和做幕客完全不同,幕僚站的太高,其实脚下的事物根本看不到,只有低下头,矮下身,才是另一个不同的视角。
也许,这真的是一个学习的机会...潘文卿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算老,三十多岁,再熬几年,未尝不可以去执掌一地。只是...在这苏晓身边有些不爽,这苏晓诡计多端,屡屡让自己顶缸,对自己压制的太狠了。
赵士杰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打发走胡浮海,苏晓再次清闲下来。十几处宅子,苏晓竟然竟从来没去过,至于别人准备的美婢,苏晓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根本就不敢招惹。
百无聊赖中,苏晓开始练兵了。
泉州东城校场,文山和几名军官被苏晓的练兵方法雷到肝胆俱裂...除了每天的固定跑步、列队报数,就是傻站着晒太阳。
苏晓给这种方法叫做“站军姿”,经过近段时间的调教,军姿的确站的不错,这些新效用一个个站的极其笔挺。苏晓选择的效用的确很听话,哪怕是晒晕了仍旧很认真(三倍的军饷谁不认真)。但...这样练出来的兵能作战吗?
士兵是用来作战搏杀,不是当做飞毛腿和木桩子来用。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兵不是这样练的......
别人是不敢插话,当然更不敢有什么意见可以表达,唯一能够说上话的只有为文山了。
“统军,如此练兵还不如按照阵图来操演,统军不是有各种阵图吗?可以依照阵图训练军士。”
“都是新兵,列什么阵?”
为了熟悉这个时代,苏晓手中的确搞到许多阵图,其中不但有北宋和现在的阵图,甚至有很多古代流传下来的阵图。这些阵图不能说是一无是处,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和环境,每种阵列都有它的价值所在,冷兵器集团作战的确需要阵型和相应的作战应变,兵种、配合与阵列对战斗的胜负异常重要。但对苏晓来说,这些阵图只能属于借鉴的东西,知道这些阵图和它的变化即可,至于练兵和用兵,恐怕在场的人谁也不如苏晓心中有数。
大宋的武林高手很多,但却被党项人、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殴的体无完肤。这说明,汇聚再多的武林高手也没用,战争不是单打独斗,除了武器、策略,战争需要的是士兵整体的作战力与服从性,仅此而已。
“统军,若不习练阵列,这些效用将来如何作战?统军是水军统制使,若统军想让这些效用在水上作战,还是交给我好了。”文山心疼啊,养效用太耗费钱粮了,一个顶三个,苏晓这个败家子在招收效用的时候已经够奇葩。为了避免苏晓继续败家下去,怎么说自己也有领匪作战的经验,出于对苏晓的负责,文山决定还是自己接手比较好,至于以后,反正苏晓有钱,他可以请人来训练这些新丁。
苏晓波澜不惊:“我记得我曾说过,具有坚决执行力的士兵就是最好的士兵,文指挥有异议吗?”
“没...异议。”
没异议就见鬼了,文山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他。苏晓知道暂时无法纠正时代在文山心中留下的深刻烙印,解释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干脆不解释了:“就按照我的练兵方式操练,以后会看到效果,至于列阵和变化,将来文指挥自然能够看到。”
一个进士出身的提举市舶,好好的平安日子不过,带着水军统制使的头衔就要练兵?文山心中腹诽不已。
练好了还能去北方领兵作战不成?不就是防着蒲寿庚吗?有五百多效用还不够?想杀蒲寿庚,直接找一个机会,咔嚓解决问题,杀了就杀了,反正背后有贾似道撑腰,苏桓已经去送礼,杀人一个胡人,贾似道也不会真的把苏晓怎么样。平和的大好日子却用来如此辛辛苦苦练兵,又是何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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