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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五章(1 / 1)

少时片刻,温暖的产房里就剩下了待产的乌拉那拉媚儿和两位稳婆。

一直微闭着眸子养精蓄锐的乌拉那拉媚儿在撒开春喜的刹那,睁开了双眼。

眼前炕边儿,这两个稳婆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她还听春喜说起过,四爷为了保证子嗣的安康,还特地指派张保和陈福二人去查过府中这些稳婆的背景,二人皆是身家清白,阖家被挪到庄子上,只要她出事,这二人的阖家老小都要跟着一块倒霉,照说她是该全然信任二人,但是当产房门被关起来的那一刻,她还是突然不安起来,尤其是站在靠右侧的那个吴姓妇人。

吴姓妇人是雨桐和雨桠的堂姑姑,眉眼和雨桐、雨桠都有些相似的地方,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相似,让她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乌拉那拉媚儿怀胎到今个儿,满打满算,已经七个月有余。

别看她之前是经常借口身体不适,召请太医过来替自个儿看诊,还故意装委屈、扮柔弱、满眼含泪的恳求四爷保住她腹中的胎儿,但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腹中的胎儿一直是很稳妥的,那些腰腹不适、偶然落红,皆是她故意示弱人前的小手段而已,也是为在禁足期能经常在四爷跟前刷刷存在感。

不过现在她却突然就发动了……

想想她院里出身吴家的那两位侍妾,她不禁有些怀疑。

虽然乌拉那拉媚儿从小长在京外,但是她却并非是个见识浅薄的乡野女子,尤其是她在进府前,还曾经被乌拉那拉氏的老族长福晋喜塔腊氏留在跟前几日,从喜塔腊氏那里,她听说了不少的秘辛阴私,所以对这些出身内务府包衣世家的卑微女子多了些忌惮。

内务府包衣吴家是数个内务府包衣世家里不甚起眼的一个,却是唯一一个有分支旁系被抬旗的成功范例,也就是现在宫里那位德妃娘娘乌雅氏的母家,这样一个人家,又一次送了宫女进四爷府里,她如何能不防范着些呢,只是她因为苦于背后没有强势的母家做靠山,不得不和这样两个侍妾同气连枝。

不得不,这是一种被迫、无奈的选择。

不得不,也意味着她得势之后,必然要将这两个情敌踩在脚下。

不得不……

既然并非是真心结盟,乌拉那拉媚儿怎么可能没防备她二人,这也是她为何会在发现自个儿提前发动,连半点线索都没有,便不自觉地怀疑到了雨桐和雨桠二人身上,而这种时候,她又如何能安心让吴姓妇人替自个儿接生呢!

可惜,她身边没有能够倚重、信任的嬷嬷帮衬着,而那些未经过事儿的宫女可信,却是半点都帮不上她的忙。

炕边儿,吴姓妇人和窦氏这两位稳婆,也被乌拉那拉媚儿看得有些不安。

“格格听奴婢劝,您还是先闭眼养养神儿吧,毕竟您这现在才发动起来,还有得折腾呢!”吴姓妇人有些慌乱的扯扯衣角,上前两步,凑到乌拉那拉媚儿的跟前,扶住了乌拉那拉媚儿搭在炕沿边儿的手,小心地替她掖好被角,轻声提醒道。

她不敢说,她是被乌拉那拉媚儿的眼神给吓到了。

乌拉那拉媚儿闻言,微微颔首,顺着吴姓妇人的意思,重新闭起了那双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但是她收在被子下的双手,却已经紧紧攥起了拳头来,暗暗告诉自个儿,她不能慌,她必须镇定,她自个儿要是慌了,那甭管吴姓妇人有没有被人收买,她这条命都要危险了,毕竟女人产子,本就是一只脚迈进鬼门关的艰难事。

她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褥子,强忍着越来越强烈的阵痛。

乌拉那拉媚儿觉得自个儿就如同是越发汹涌的浪涛中,一条不起眼的小舢板似的,她嘴里死死的咬着软木,闷闷的哼着,好不容易捱过了要命的阵痛,缓了口气,忙吩咐旁边的窦氏扶着自个儿坐起身来,颤声吩咐道:“吴嬷嬷,劳烦你跑趟后边儿厨房,让他们准备两道好下咽的吃食来,我怕一会儿我会没有力气生产。”

“嗳,奴婢这就去。”吴姓妇人闻言,应声道。

她痛快的应了个声,又瞧瞧乌拉那拉媚儿身下的情形,并没有推脱差事,因为她也想要出去透透气,这产房里是温暖如春,却有着一股子难闻的腥味,而且瞧着乌拉那拉媚儿的样子,估计没有一天工夫都生不下来,现在趁着乌拉那拉媚儿的阵痛还不是那么频密,抽身出去透透气,总比陪着乌拉那拉媚儿在产房里熬着舒坦些,再说小厨房里是常备吃食的,她也想要趁机填填肚子。

只不过她却没有想到她前脚才出了产房,后脚乌拉那拉媚儿就攥紧了窦氏的手。

“嬷嬷,打从你来到府里,我就瞧出你是个善心的人,这次您可得救救我。”乌拉那拉媚儿脸颊挂泪,哽咽着拜托道。

窦氏闻言,微微怔神,忙点头道:“格格,奴婢身份卑贱,实在是担不得您一个求字,您有事,只管吩咐奴婢就是,奴婢定然不负您的信任。”说完,她也就跪在了炕边儿摆着的脚踏上,她倒不是被乌拉那拉媚儿一句好话就给忽悠了,三姑六婆是下九流的贱职,即便是她伺候着再贵重的女人生产,现在有乌拉那拉媚儿如此郑重的托付差事,这简直就是送到她脚根儿底下的梯子,她怎么可能不把握机会呢!

乌拉那拉媚儿见窦氏如此举动,总算是稍稍安心。

她微微颔首,探着身子,附耳到窦氏耳边,低声吩咐道:“……如此行事就好。”说完,她这才浑身放松地躺倒在了炕上,迎接着接踵而来的阵痛。

这边儿,乌拉那拉媚儿才躺平,吴姓妇人就拎着一个装着山参鸡汤的食盒过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把炖盅放在炕桌上,又将碗筷都放好以后,这才重新洗过手,回到了乌拉那拉媚儿的身边伺候。

“好疼啊,好疼啊……”乌拉那拉媚儿感觉到吴姓妇人的接近,抱着肚子嚷道。

“格格,您可得忍着些,这要是您把力气都浪费在这种事上,一会儿还怎么有力气生产呢!”吴姓妇人拧了湿帕子替乌拉那拉媚儿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轻声安抚道。

“好疼啊,我真的撑不住了!”乌拉那拉媚儿恍如未闻般的继续嚷着。

“哎呦,格格呦,您怎么就不听劝呢,这您可不能嚷嚷啦,平白让外头伺候的太医瞧笑话,也伤着自个儿的嗓子呢,要真是坏了嗓子,那就且得养着呢!”吴姓妇人不是第一次伺候这些宗室府里的贵人们生产,如同乌拉那拉媚儿这般不听话的,绝对是第一个,毕竟这外面也没有四爷府的男主人等消息,这就算是叫破天、叫哑了嗓子,也不过就是让那些围观、看热闹的情敌们笑话罢了,何必呢!

乌拉那拉媚儿却不管吴稳婆的劝说,仍然坚持不懈的吼着、嚷着。

待到胡太医那边盯着药童将抓好的催生药熬好送来,乌拉那拉媚儿的嗓子都哑了。

吴稳婆也不再劝了,趁着乌拉那拉媚儿阵痛停歇的空档里,喂着乌拉那拉媚儿将那碗鸡汤喝下大半,便和窦氏凑到了一块,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乌拉那拉媚儿的动静,只盼着乌拉那拉媚儿能争气些,早些将腹中孩子生下来,四爷府添丁进喜,她得赏,大圆满退场。

说句实话,这次还真是乌拉那拉媚儿多虑了。

戕害宗室子嗣是要抄家灭门的大罪,雨桐和雨桠为了自个儿的钱途,豁得出去,吴家为了阖族抬旗,也能豁得出去,但是吴稳婆是出嫁丧夫的外嫁女,哪里来得勇气和他们一起赌,所以雨桐和雨桠对乌拉那拉媚儿腹中胎儿动手这事儿,除了吴家几位够分量的长辈知道,吴稳婆是一直都被瞒在鼓里的,她还满心欢喜地盼着赏钱回家置地呢。

不过任谁生产的时候,大抵都是如此小心谨慎吧。

乌拉那拉媚儿得到窦氏送来的眼色,趁着阵痛平息的空档,扯着嗓子吼道:“福晋救救我吧,福晋救救我腹中的孩子,婢妾真的好疼,婢妾实在是熬不住了!”

她知道此时飘雪苑的上房里,必然坐满了等信的情敌。

事实亦是如此,乌拉那拉媚儿躺在炕上,无暇去查看外面的动静,但是她吩咐过的窦氏,却是时时刻刻的盯着外面的动静,刚刚窦氏递给乌拉那拉媚儿的眼色就意味着四爷府后宅的几位巨头都到齐了,当着后院里的众女,乌拉那拉媚儿就不信尔芙怎么可能不顾及自个儿的名声,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求尔芙进来救命。

上房里,乌拉那拉媚儿有些走音的求救声传进来,众女齐齐看向了尔芙。

尔芙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儿,却到底还是站起身往外走去。

“这乌拉那拉格格到底是个才及笄的女子,性子就是不够稳重,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怎么就她这么哭爹喊娘的叫救命,还喊着让咱们福晋姐姐进去陪她,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的脸呢!”下首陪坐的陆格格瞧着尔芙往外走去,又瞧瞧神色微变的雨桐、雨桠两姐妹,似是凑趣卖乖的轻声嘲讽道。

“就你话多,福晋都没有说话呢!”李荷茱有些不喜地瞪着陆格格,冷声教训道。

已经走到门口的尔芙闻言,转回身来,瞧着互相斗嘴的二人,沉下脸来,稍显不快的呵斥道:“你二人想吵就出去吵,吵痛快了,再打发人来告诉我这个做福晋的一声,我让管事嬷嬷把咱们府的家规给你们送去,各自吵个百八十遍的。”

说完,她又环视了一眼在座的众女,朗声道:“今个儿,趁着这机会,我也明白告诉你们,甭管谁有孕,甭管谁生产,这生出来的孩子都叫我一声额娘,冲着这点情分,我自会回护你们这一回,所以今个儿乌拉那拉格格喊我救命,我会进去产房陪她,明个儿换做你们在座的任何一个,我亦是会如此,你们也用不着冷嘲热讽的,谁敢说自个儿生孩子的时候就没有那么丁点畏惧心,嘴儿上就别太损了,缺德。”

这几句话,真可谓是掷地有声,尔芙说完话,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迈步就往布置成产房的后罩房走去,在她的身后,则是面面相觑的众女,和呆若木鸡的陆格格和李荷茱李侧福晋。

甭管尔芙刚才那话真假,之前的责罚,却是实打实的真事。

李荷茱不敢不尊吩咐,陆格格亦是如此,至于二人是到外面吵架,还是立规矩,那自然是后者,外面那么多的宫女婢仆在,她们得多厚的脸皮,她们才能做出不要脸面的互撕举动。

想想外面的小北风,再想想外面那些宫女婢仆的诡异眼神……

李荷茱还没走出飘雪苑上房的门,这脸就已经赤红一片,陆格格亦是如此。

而后罩房里,乌拉那拉媚儿瞧见推门进来的尔芙,却是心里一松,连阵痛都不放在心上了,嘴角微微扬起,哽咽道:“福晋姐姐,婢妾无礼了,不过您来了,有您在这儿坐镇,婢妾这心算是落地了。”

“别怕,这不怪你,到底是我这个做福晋的、做姐姐的考虑得不周到,其实我本该早些给四爷取信,也该派人将你额娘接进府里来给你作伴,只是没想到……算了,不说这些了,今个儿我就是你亲姐姐,我就坐在炕边儿陪你说说话,外面有太医候着伺候,该预备的参片、热水,也已经都预备好了,你就安安心心地生孩子吧!”尔芙就是个心软的性子,瞧着乌拉那拉媚儿如此凄惨的模样,这安慰人的话就顺着嘴儿秃噜出来了。

说完,她又问了问乌拉那拉媚儿的情况,笑着点点头,便在炕边儿坐了下来。

炕桌的一侧是身上盖着锦被的乌拉那拉媚儿在忍痛闷哼,炕桌的另一侧就是过来给乌拉那拉媚儿作伴的尔芙,两人就这样隔着炕桌,时不时的说上两句闲话,乌拉那拉媚儿心里安定,尔芙也不觉得委屈难耐,只是旁边伺候的两位稳婆说不出的别扭,毕竟这种诡异的局面,她们真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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