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潘武阳介绍的经历和遭遇,冯晨陷入了深思。
潘武阳这是为了什么?
不被理解,不被信任,而他却一日既往地为党默默工作着,值得敬佩啊!
潘武阳经历远远比自己所经历的曲折委屈得多,同潘武阳比,自己所受的那点委屈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过了一阵,冯晨偏过头望了眼潘武阳说:“谢谢你的信任,潘武阳同志。”
“冯晨同志,我给你讲述这么多我的经历,就是一个意思,只要我们心里装着党,能够为党工作,就不要在乎被同志们误解。”
“唉!武阳同志,我们做卧底的人,不仅要在敌人面前伪装,而且还要在自己的同志面前伪装,我有时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冯晨叹了口气说。
“其实康正同志到武汉来后,一直也在审查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冯晨说。
“我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尽快得到敌人围追堵截红军的兵力调动情报。”潘武阳望了望冯晨,准备启动车子。
“中央红军现在到达哪儿了?”冯晨问。
“我昨天看到的战报,两大红军主力会师后,现在正在穿越川西北若尔盖地区的茫茫草地,准备与陕甘红军汇合。”潘武阳回答说。
“忙忙草地,千里沼泽,那一带是绝地啊!”冯晨不无担忧地感叹着。
车子再次启动,慢慢行驶后,潘武阳说:“冯晨同志,同你聊聊我的心情舒畅多了,相比之下,你的境况,比我当年的境况好多了。”
“唉,教训啊!如果将来再遇到这样情况时,我宁愿牺牲,也绝不会向敌人自或写下只言片语的。”冯晨感叹着说。
“我也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再次回到组织的怀抱中,这就是我的新生!”潘武阳目视前方,平稳地开着车子。
“武阳同志,我们还是要设法把张智勇同志保释出来。”冯晨说。
“我已经给康正同志汇报过了,康正同志同意我利用武汉剿总的影响力,出面保释张智勇同志。”
“我觉得最好是利用反省院的黄金宝同孙建仁之间的矛盾,设计,既把张智勇同志保释出来,同时也给那个孙建仁一点教训。”
“我认为可以!”
说着话,车子已经来到武昌徐家棚武汉剿总司令部门前。
“冯晨同志,到我办公室里坐坐吧,我让你看看最新战报。”潘武阳把车停稳,邀请着冯晨下车。
……
此后,冯晨算是同组织上接上了关系。
虽然康正只是答应,把冯晨作为临时外围人员使用,但冯晨仍然感觉到了回到大家庭中的温暖,特别是和潘武阳有着相似的遭遇,两人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冯晨同潘武阳之间,既有同志间的友谊,又有朋友间的感情。
在反省院里的张智勇,也彻底放下了对冯晨的敌意,有事没事,张智勇都会去冯晨那里,同冯晨一起探讨党和红军的命运,谋划着未来!
这天上午,冯晨给犯人们授完课,又同张智勇一道来到自己的住室,二人刚刚倒了两杯茶水坐下,副院长孙建仁带着一名看守,跟了进来。
“你们两人天天一起,鬼鬼祟祟,在密谋什么?!”孙建仁堵着房间门厉声问道。
“孙副院长,好像这反省院里没有规定,不允许在押人员之间相互聊天说话,况且我是在帮助张智勇认真反省。”冯晨不卑不亢地顶撞着孙建仁。
“冯晨,你不要得意!我过来就是向你们宣布,张智勇在反省院里,不思反悔,违反管理规程,决定给他加六个月反省期。”
“什么?加六个月反省期?”冯晨反问了一句。
“怎么?嫌少了?嫌少了可以再加几个月。”孙建仁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谁说要给张智勇增加刑期啊!”突然,孙建仁身后传来黄金宝的声音。
冯晨循声朝着门外望去,看到黄金宝身后跟着一名上尉和一名看守,站在孙建仁身后。
“孙副院长,你让开一下,我要进去宣布一道命令。”黄金宝拿腔拿调的命令着孙建仁,让他让开堵着的房门。
孙建仁翻着脸皮看了看黄金宝,很不情愿地让开了身子。
“接特别军事法院通知,由武汉剿总司令部李天才长官作保,从即日起,在押案犯张智勇保释,保释期间,不经同意,不得私自暂离武汉。”
黄金宝大声念完保释通知后说:“张智勇,还不快点过来,在保释通知书上签字?!”
听到黄金宝念着保释通知,张智勇还以为是听错了,愣愣坐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
“智勇,快过去签字,你被保释出去了。”旁边的冯晨催促道。
张智勇这才明白过来,立即起身,走过去接过保释通知书,返身趴在冯晨房间的那张办公桌上,郑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智勇,你今天便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
黄金宝接过张智勇签完字的保释通知书,顺手递给身边的那名少尉。
打脸,这绝对是打脸行为!
孙建仁站在那里,铁青着脸,走了不是,留下也不是。
“保释张智勇,我怎么不清楚?昨天不是已经上报,给他延期六个月吗?”孙建仁气哼哼地问道。
“有必要告诉你吗?”黄金宝斜着眼看了看孙建仁,反问了一句。
“黄金宝,这反省院也不是你能一手遮天!”孙建仁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灰溜溜地离开了。
“冯老弟,刚才潘武阳处长来电话,让我告诉你一声,等张智勇把东西收拾好以后,你把他送到剿总司令部去,李天才长官要见张智勇。”孙建仁离开后,黄金宝吩咐道。
“多谢黄大哥,我这就去帮助张先生收拾东西。”冯晨答应着。
……
冯晨简单帮着张智勇收拾完衣物用品,乘坐剿总司令部那名上尉的车子,很快来到了徐家棚剿总司令部。
开车的上尉把车子停稳,下车后,先去办公室通报去了。
冯晨两人站在司令部院中等待着。
剿总司令部机要处潘武阳的办公室里,李天才正在同潘武阳商量着事情,听说冯晨、张智勇到了,二人起身迎了出来。
“冯先生好呀!这位是李天才李将军。”来到院子里的潘武阳,给冯晨介绍着身边的李天才。
“冯先生好!”李天才热情地伸出双手同冯晨握了握。
“这位就是张智勇张先生。”握过手,冯晨偏过身给李天才介绍着身后的张智勇。
“张先生好!”李天才同样热情地伸出双手握着张智勇的手说。
“多谢李将军保释。”张智勇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呵呵,不客气,要谢你谢谢武阳老弟,是他借我之名保释的你。”李天才毫不介意张智勇的冷淡回应。
李天才心里明白,象自己这种曾经的共党人员,叛变后做了民党里的高官,那些人心里没想法才怪,即便你为他们做了很多事情,也是一样的。
几人寒暄着,来到楼上潘武阳的办公室。
“张先生,不知你出来后想做点什么?能否到这里来,协助武阳处理些日常事务?”李天才坐下后,望着张智勇开门见山地问。
“让我为民党做事,还不如我在反省院里不出来的好。”张智勇抢白了李天才一句。
“呵呵,我只是个建议,张先生不愿意的话,就只当我没说。”李天才尴尬地笑了笑。
“哦,既然张先生不愿意到这里来,那我找找张三洗老板,看看他那里能不能给张先生找个差事干干。”潘武阳说。
话不投机,李天才坐了一会,便办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