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冯晨找到陈宝骅,先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带着母亲们逛街,逛到汉口路上的福寿绸庄,冯晨有意带着大家走了进去。wwwb
趁着母亲们几个人在选绸缎时,冯晨把写有国联调查团后天将抵达上海,下榻华懋饭店的纸条,偷偷递给了王掌柜。
冯晨当天安顿好母亲们,第二天便带着莫三强、方晓曼进驻华懋饭店,沈醉同几名手下先冯晨们一步已经住了进来。
第三天上午1o时许,国联调查团抵达上海,在警备司令部派出的大批警卫护送下,住进了华懋饭店。
团长李顿被安排在华懋饭店9楼23号。
中午,冯晨抽空去了趟福寿绸庄,把这个情报告诉了王掌柜。
下午,在英租界王亚樵住的小洋房里,聚集着铁血锄奸团的主要骨干,华英豪正在汇报着在华懋酒店侦查的结果。
“九哥,根据冯晨传来的情报,我刚才去李顿住的9楼23号观察了一下,现这次华懋饭店的警卫力量太强了。”
“怎么个强法?”王亚樵问道。
“明面上,不但有上海警备司令部和警察局派去的警卫,暗里还有徐恩曾和戴笠派去的便衣特务,这些人分组,24小时昼夜值班。”华英豪回答道。
“见到冯晨了吗?”王亚樵问。
“见到了,冯晨告诉我,他们在楼上还设有暗哨,同时,在大门口、电梯间、餐厅,都布下了大批警卫。九哥,这种阵势比老蒋到上海来还要威风几倍。”华英豪回答道。
“九哥,英豪离开华懋酒店后,我同安如也进去了一趟,别说行刺,就是想进门都比登天还难,特务们在饭店大堂门口,一个个检查所有进出的人员。”余立奎说道。
“特务们还对进出的中国客人搜身!”余立奎旁边站着的牛安如插话道。
“九哥,在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下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我觉得有点老虎嘴里拔牙的意味啊!”余立奎劝解着王亚樵道。
余立奎是经历过多次行刺风险的人,特别是在上海北站行刺宋子文以后,他处处更加谨慎,那次行刺宋子文,余立奎虽然不在现场,但却吃了冤枉官司。
“大家好好想想办法,再难,这个李顿也必须死!”王亚樵咬牙说道。
“九哥,你的爱国志气让兄弟们佩服,但这次行刺李顿一定要千万小心,一旦被特务们现,弄不好会鸡飞蛋打的。”华英豪也劝解着王亚樵。
可王亚樵毕竟在文化界那帮名人面前夸下了海口,听华英豪这样说,不禁脸色一变,怒声说道:“我就不信这个李顿是神仙?!他不就是个小小的英国爵士吗?这次一定要让他死在上海,你们大家不愿意干,我一个人去!”
大家见王亚樵下了决心,还要亲自上阵,都不再说半个不字了。
在王亚樵的带领下,众人同时举起手来宣誓:
“除掉奸贼,振奋国威!杀死李顿,情愿一死!”
随后,大家便开始谋划起行动方案......
凌晨2时许,王亚樵亲自带着几位兄弟,乘上一辆别克轿车,驶出了寂静的英租界,朝着华懋饭店而去。
车子在华懋饭店对面的马路边停下,透过车窗,看到华懋饭店仍然是灯火辉煌,大门口有大批的军警在来回巡逻。
王亚樵这才意识到,此次行刺确实比登天还难!
“九哥,我看从正面进去很难,不如我们绕到后面看看。”华英豪建议道。
“对!我们来个迂回出击。”余立奎也表示赞同。
“安如,那你就把车子开到饭店后面,停到暗处,我们先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进去的可能。”王亚樵吩咐开着车子的牛安如道。
车子缓缓地行驶着,绕到华懋饭店的背后,在几棵粗大的法国梧桐树下停了下来,王亚樵摇下车窗,朝着楼上望去。
楼上大多数房间仍然在亮着灯光,特别是李顿住着的九楼,每间窗户里都透着亮光,隐隐还从楼上传过来悠扬的乐曲声,夹杂着女人的娇笑声。
“九哥,我下车看看去。”华英豪道。
“嗯,注意别暴露了。”王亚樵吩咐道。
华英豪推开车门,轻轻下了车子,在黑影中,小心摸到了华懋饭店的围墙边。
左右观察了一下,华英豪纵身爬上了围墙,朝着院内望了望,后院异常安静,抬起头,华英豪看到楼房墙上有一根粗大的下水管道,灵光一闪,一个计划在华英豪脑海中形成。
回到车子跟前,华英豪轻声说道:“九哥,我现后院很安静,饭店楼上有根下水管道直通地面,干脆我们从下水管道爬到九楼。”
“好,立即行动!”
大家下车,快冲到围墙边,轻捷如燕,翻过围墙,到了华懋饭店的后院。
后院里漆黑一片,大家蹲在地上四下环顾了一遍,现静悄悄的并没有暗哨,四人在黑暗中朝着楼上的下水管道位置摸去。
“我同立奎顺着管道上楼,英豪同安如你们两人在下面警戒。”到了下水管道跟前王亚樵低声吩咐道。
王亚樵和余立奎把身上的手枪和刀子藏好,如猿猴般,一前一后,顺着下水管道朝着楼上攀援而上。
眨眼之间,两条黑影快地攀登到九楼的一扇望窗跟前。
王亚樵小心翼翼的从望窗朝着里面看去,现窗子里面是饭店的安全通道,通道里没有灯光,静悄悄的。
“里面是楼道,没人,我们跳进去,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只用刀,别用枪!”王亚樵低声吩咐着身后的余立奎道。
两人轻巧地跳进去后,现楼道里异常的寂静而萧然,两人轻轻摸到安全门门口,王亚樵轻轻推了一下,还好,安全门没有上锁。
两人一前一后,闪身进了楼道。
楼道里灯光微弱,地上铺着红色地毯,王亚樵和余立奎从腰中抽出尖刀,悄无声息地朝着923房间走去。
到了923房间门口,王亚樵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房间里静悄悄的,王亚樵心里有点纳闷,刚才在楼下时,明明听到九楼有喧闹声,这会却安静得有点可怕。
莫非李顿不在房间里?
正迟疑着时,沈钧儒茶会上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王亚樵的脑海中,他的内心再次燃起了激愤仇恨的火焰!
王亚樵扭头给身后的余立奎递了个眼神,然后轻轻推了下923号房间的房门。
“吱......”
一声轻响,门是虚掩着的,王亚樵心里顿时一惊,快朝后退了两步。
在可怕的寂静中等了一会,见房间中仍然没有动静,王亚樵再次轻轻上前,推开房门,闯进了房间里。
这是间豪华的套间,房间里铺着高级地毯,摆着高档的家具,房顶上的大吊灯着白色的光亮,可房间里空无一人。
“李顿没在房间里?!”王亚樵回头望着余立奎轻声道。
正在这时,房间外面的走廊里,蓦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余立奎轻声道:“九哥,像是有人过来了。”
“听脚步声,肯定是特务们过来了。”王亚樵低声道。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快从房间内冲了出来,果然不出所料,走道理,沈醉手中拿着把枪,带着几名复兴社的特务,朝着二人扑了过来。
“呯、呯、呯!”
走在前面的沈醉,朝着王亚樵的头顶上方连开了三枪,大声喊道:“王亚樵,你今天跑不了了!”
“快撤!”
“啪、啪!”
王亚樵丢掉手中的尖刀,快从腰间抽出手枪,朝着沈醉几人冲过来的方向胡乱开了两枪,沈醉眼疾手快,一个闪身隐蔽到一间客房门口。
“王亚樵,这楼上楼下全是我们的人,你们还是乖乖投降吧,念你同我们戴长官兄弟一场,我沈醉绝对不会为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