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江夜沉默了好一会，看向了小六。
“是宁公子把我们从孤儿院之中带回来。”小六点了点头，略微迟疑后又补充了一句，“堂主并不知情。”
江夜欣慰的点了点头，似是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以我的人格魅力，怎么可能有人中途叛变，原来是一开始就埋下的棋子。”
“……”侯文空嘴角抽了抽，显然有些不能理解江夜关心的重点。
江夜走到侯文空旁边，向他身上探去。
小六等人身体一动，却是被侯文空摆手制止，只见江夜在他上衣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了一包烟来，丢给侯文空一只，自己也点了一只，狠狠的吸了一口惬意道：“这么多年了，你摆烟的地方还是没变。”
“可是很多东西终究要变。”侯文空眼神微动，心里也有些叹息。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江夜他们这一代有七人，虽说有资格竞争门主之位的就三人，却也足够残酷了。
小的时候无忧无虑，都以为在能做一辈子的好兄弟，长大了才发现，原来还面临着这样那样的选择。
也许失败的人不会死，但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被放逐到外门的闲职上，都是心比天高之人，做一个废物往往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现在呢，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江夜抽了两口就把烟头灭了，淡淡问道。
“我们什么都不会做。”侯文空摇了摇头。
“警察会来？”江夜若有所悟的道。
“没错，你会变成银行劫案的幕后主谋，以及绑架案的正犯，还有杀人灭口的凶手——这三个劫匪身上，都残留了你的指纹。”侯文空嗯了一声，到这个时候，再和江夜隐瞒计划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江夜已经变成了瓮中之鳖，逃无可逃。
“然后沈怜就是最好的人证？”江夜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女人，叹道：“宁千语设了一个好局啊。”
其实还有一点侯文空没有告诉江夜，为了彻底置江夜于死地，宁千语甚至联合了江浙省的王家，也就意味着，前来抓捕江夜的警察之中，一定有王家的人。
一旦江夜进去了，就绝无翻案的可能。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只能俯首认输，求二师兄饶我一命。”江夜接着说道，突然笑了笑，“二师兄这一手借刀杀人的确漂亮，如果我是其他任何一个师兄，今天都只有跪地称臣的份，可惜……”
“你什么意思？”侯文空心中蓦地有些不安，因为江夜这种笑容他太熟悉了，那绝对不是山穷水尽的笑容，难道他还有底牌？
不可能，离火远在千里之外，千寻也在澳口，他根本没有任何援兵。
“别猜了，你不可能猜到的。”江夜似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道：“你难道真的没想过，离火为什么会那么放心的离开吗？”
“为什么？”这不仅是侯文空的疑虑，宁千语同样怀疑过。
以江夜的智慧，断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让离火返回师门，更何况离火回去也没有什么要事，江夜这个举动，看上去是一个极其低级的错误，而江夜本不该犯这种错误。
不过虽然猜不透，但宁千语还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只能寄希望于江夜是真的大意了，以为有小六就可以保全住他。
“这涉及到我此生最大的秘密，宁千语当然不可能知道，除了师父之外，只有离火大概知道一点，而你们，将是第三批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江夜低声道，神色隐约有些痛苦，“我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要对曾经的兄弟出手——”
侯文空专精逃跑之道，对于危险有一种天生的敏锐直觉，在江夜的话渐渐低不可闻的时候，他心头猛地一跳，完全是本能般的往旁边一闪。
叮！
一道黑光擦着他的肩膀掠过，深深的嵌入了石壁之中。
侯文空愣怔的看了过去，却发现那威力恐怖的暗器，竟然是一张薄如蝉翼的扑克牌，上面的黑桃A图案兀自闪烁着森冷的光泽。
直到此时，肩膀上锥心的疼痛才涌上了脑海，侯文空低头看去，只见他的肩膀上已经开了一道深深的窄窄的口子，鲜血泉涌。
侯文空幸运的躲了过去，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命了，除了小六在极限的时间里堪堪躲过，另外三人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倒了下去，在他们的喉咙上，都嵌着同样的扑克牌，已经断了呼吸。
“你……你会武功？”侯文空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千门正将传人绝对不能习武，否则会遭受天谴暴毙身亡，已经有无数前人用生命证明过这个诅咒，而江夜却违背了这个定律，侯文空怎能不惊！
江夜没有时间回答他的废话，因为小六还活着。
面对着火堂排行第六的高手，江夜不敢有丝毫大意，刚才瞬间发出五张扑克牌的动作已经让他的呼吸有些跟不上，他此时只能紧紧的抿着嘴唇，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小六也很惊愕，但他同样知道此时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他握着匕首，眼神牢牢锁定了江夜。
和暗器高手对决，绝对不能被拉开距离，所以小六很快就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他脚下狠狠一踏，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朝着江夜扑了过去。
然而小六的速度快，江夜的速度却更快，他只是轻飘飘的点了一下地面，身形就如风一般到了数米之外。
“轻功？”侯文空更加骇然，而且他顿时判断出，江夜的轻功造诣犹在小六之上！
小六不是江夜的对手！
侯文空心中凛然，当一个暗器高手配合上更高明的轻功的时候，他就是无解的存在，所以侯文空得出了这个结论。
“逃！”侯文空不敢再有丝毫逗留，向着洞穴外疯狂的跑去。
另一边，就如同侯文空预料的一般，无法靠近江夜的小六，在江夜的暗器攻势下，已经有些变得捉襟见肘。
噗！
体力渐渐不支的小六被江夜的扑克牌射中了大腿，动作不由一缓，就在这一秒不到的时间里，第二张扑克牌已经准确插进了他的心脏。
江夜看都没看倒地的小六一眼，转身朝着侯文空的方向追去。
今日绝对不能有人生离此地，否则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强的底牌将被公之于众，下次可就不会那么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