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落绕过老爸走到袁天跟前。“谢你帮忙但是我们家没钱还你。有钱也不会还你。既然是你自找的你就看着办。”
一听这话其他人都愣了,刘爸一脚把刘家落踹开。“你这小子犯什么混我削死你。。”回头对袁天。“我后天回家一趟,刚你垫的我们都能还上。”
二姐也过来打圆场。“小天啊这事你前前后后帮忙不少,叔、婶还有我们都真的谢谢你。”
袁天本就没把刚的话放心上,感谢的话似乎听多了也不激动。“我说过医院的事我能解决。伯父你们要是钱宽裕就捐给这医院吧,我确实用不着。”
刘爸无语,心说这孩子怎么来来回回只有这几句。是像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拿钱不当回事。但这几天相处下来,这小伙子办事麻利干脆,有主见不罗嗦确实难得。凭这些年打工的阅历刘爸觉得自己没看走眼。
卷毛站起来打哈哈。“伯父,小天同学平常就话不多他语音表达有障碍。他的意思是他们家做生意的真不缺这些钱。我听小落说过咱家挣得一分一毛都是辛苦钱。有钱就给伯母治病吧,实在有闲余的就捐给这医院,这也确实是做点福利事业。小天家里人都是信佛的,从小就教他要多做善事,袁叔叔经常给山区的希望小学捐钱,这医院的新手术室就是他捐钱修建的。”
刘爸点点头拍了一下袁天的肩膀。“你爸妈都是善人,这恩情我们家不会忘。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可说的。”
“对,多亏小落有你们这样好心的同学帮忙。”二姐边说边给大家倒水。
刘家落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打开里间门跑进去,回手又把门反锁上。
“那个是这样的。”卷毛头疼地接着解释。“小落学习特优秀经常帮助小天同学跟我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前两天他们两个闹着玩,小天同学不小心把小落摔了一跤,摔得有点狠,这不这两人还在赌气呢。”
五点多的时候朱妈妈醒了,烧也退下去精神好了很多。二姐把换病房的事说了,但没说她病情加重只是说住这里好的快一样是省钱。朱妈妈不傻看这病房跟新房一样肯定费不少钱。她嚷嚷着换回去,刘爸不搭理她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喝茶。朱妈妈还有气力对着自己家那口子反了个白眼,然后把袁天和卷毛叫到面前。
“咱们不沾亲不带故的,我们家不能让你们学生给帮忙垫钱。”
卷毛笑着指着袁天。“阿姨,钱是他出的你跟他说,我就是跑跑腿出点力气。”
朱妈妈叹了口气叫袁天坐过来,袁天直挺地坐到床边。朱妈妈拉起他的手。“你爸妈都是大善人,养出你这样有出息的好孩子。”
“我妈去世了”,袁天说。
“啊。”朱妈妈心疼地拍拍他的手。“哎,家家有难念的经不容易啊。你这孩子一表人才的,要是我们家落仔是女孩子我就叫他嫁给你。”
卷毛跟二姐在旁边听见都忍不住笑了。
朱妈妈接着说。“我们不图钱不要一分彩礼,能嫁给个好人就是一辈子的福气啊。”
“没关系,他现在也行。”袁天回答说。
朱妈妈没听明白,“啊?”
卷毛跑过来拉起袁天,他解释:“阿姨,袁天跟小落特投缘,袁天说过要是小落是女孩他肯定娶。我看他们上辈子肯定是夫妻。”
“没关系”朱妈妈笑。“不能做夫妻就做兄弟,我有三孩子我还嫌少呢。”
医生把配制好的营养午餐送过来,朱妈妈在众人的瞩目下一口一口吃了小半碗。医生说不错,刚退烧吃这么多已经够好了。
朱妈妈吧唧嘴。“这花钱的东西就是好,看着怪模怪样的但吃了不恶心。荟,这剩下的你吃点别浪费了”。
话一说,卷毛就提议带着大家去楼下吃饭,顺便庆祝朱妈妈病情好转。敲敲门刘家落在里面不出来。卷毛给朱妈妈说了原因,乐的朱妈妈差点呛出饭来,“这孩子老装小大人,今天也会学小孩闹脾气了。看来他跟小天真是亲兄弟,不上心不着急不亲不打架。”
刘爸想请袁天和卷毛吃顿饭表表自家的心意。刘家落这时候耍脾气掉链子,他气得隔着门吼了两句。卷毛赶紧把他拉开,“伯父咱们下去吃吧,正好小落在这看着阿姨。我们给他带饭回来。”
刘爸有点犹豫。
袁天走过来看着禁闭的房门。“我在这陪着,你们去吃。”
卷毛把他拉一边小声提醒,“老大关键时刻你怎么糊涂了,你还看不出这里谁说了算。搞定包子你得先陪好岳父大人啊。”
袁天没再说话跟着大家一起出来,留下二姐和刘家落看护朱妈妈。袁天跟卷毛走在后面,在楼道拐角他拉住卷毛的腰带回扯,然后一脚揣在他的小腿肚子上。
卷毛差点跌倒,“妈的老大,老子费心帮你你踢我!”
袁天把他拉起来拽着领子。“相帮就好好帮忙,你再耍鬼点子我一样削你。”
卷毛乐了,“怎么我编的故事不精彩,你看包子爸妈可都信了。袁天其实你把包子家人扯进来挺危险的,不过你放心你是我老大我撑你到底。”
刘爸带队绕到医院的右侧一个小区门口,然后找到一家小菜馆三个人走进去。刘爸把菜单丢过去,卷毛又推了回来。“叔你点,我们什么都能吃。”
刘爸没再让点了一盘花生仁一盘凉拌下水和两个热菜,然后给自己要了一瓶小二,给两个年轻人叫了啤酒。
袁天突然张口。“这个时候喝酒不好。”
刘爸瞪了一眼,“喝点酒能放松,我看你们两个也有点酒量。”
卷毛很上道,“既然伯父都看出来了那我们也不藏着掖着,我也喝白的,给我一瓶小二。”
“喝不喝?”刘爸问袁天。这时候服务员把小二和啤酒都端上来,袁天用起子开了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上,然后把小二打开给刘爸斟满酒杯。
“你小子倒也挺犟的,跟我们家那个有点像。”
第一杯酒刘爸举起来跟两个小屁孩碰了一下,一杯白酒下肚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看着满眼酒菜忍不住一口长叹。
卷毛、袁天都心领神会知道这个时候话是多余的,俩个人举起杯子喊着伯父不停地敬酒。虽然喝的啤酒但袁天下的挺快,一会两瓶啤酒全干了。
刘爸酒量海深,半斤白酒下肚脸色只是有些微微泛红。头上的白丝点点,皮肤粗糙黝黑是庄稼人最常见的样子。平常看着很壮的中年男子这时候似乎有些疲乏的感觉,他盯着袁天。“我看你还是有量,哪天咱们爷俩一起整白的。”袁天点点头。
“还有你”刘爸转头对着卷毛“头发弄得跟二流子,我以为落仔找混子当朋友。不过今天是大叔我看走眼了,你挺懂事还勤快。”
“谢谢伯父您夸奖,我真是好孩子。”杯子空了,卷毛给两人倒上白酒然后又笑嘻嘻地说:“伯父问您个事,那个小荟姐是家落的亲堂姐吧,那她父亲跟您就是亲兄弟了。”
刘爸嗯了一声。“等落仔他妈病好了,我就让落仔招呼你们来我们家坐坐。现在不都流行城里人跑农村玩农家乐么,我们那有吃有喝的风景也好。”
“那就谢谢伯父,我们一定去。”袁天应承下来然后冲卷毛丢个眼神,两人一仰脖先干为敬。
“好。”刘爸下了一大口白酒有三两多,然后重重地拍了两个年轻人的肩膀以示欣赏。刘爸农村人就喜欢那种有酒量能说会道会办事的孩子,刘家落虽然学习不错但在他心里从来不算中意。刘家从来没有人靠上学发达挣钱的,顶多上个初中学门手艺就闯社会挣钱娶媳妇。如果不是媳妇坚持他早就让家里孩子辍学了,起码不可能同时供养三个学生。这里面的辛酸只有他们夫妻知道。除了种地夫妻两想尽办法打工挣钱,但他们家依然是村里面过得最紧张的。邻居家盖起来两层的小楼,邻居家兴高采烈地安装了电话,但他们家院子连围墙都没打起来,更别谈装个大门。
三个人出来的时候刘爸脚步有些不稳。可能是朱妈妈的病压在心头,没发挥到平时的一半就已经不胜酒力了。袁天和卷毛把刘爸扶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宾馆,袁天开了一间房让卷毛把人扶了上去。自己找到洗手间洗了把脸,今天他啤酒喝太急脑子也有点迷糊。找到一家还没打烊的饭馆点了两个菜加上米饭打包带走。
在病房门口看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一刻,他推门进去里面三个人正说话。
袁天先把刘爸喝多已经找宾馆安排休息的事说了。
“这老家伙没酒量喝那么多,还让孩子伺候他。醉了就让他来这打地铺,再找宾馆麻烦人又花钱。”朱妈妈埋怨了几句又劝二姐。“荟,赶紧回去看看源源。小天回来了这不用你看着。”
二姐站起来。“好,那我明天再过来”。
“不用。”朱妈妈有点欲言又止。“那个这两天可能你爸跟你妈会来市里看我,还有你几个婶子。我怕你……。”
“那行,我过几天再来。”二姐没显出什么诧异,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
“把这个带上吧。”袁天递过来一份外卖。
“不用,这个留给小落吃。还有个小家伙在等我,我回去还要做饭。”二姐好好端详了袁天一把。“这次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你和小落是好朋友,这孩子有点倔脾气有什么不对的你多担待,回头我们好好教育他。”
袁天看了一眼低着头无视他的某小家伙。“没事我让着他。天黑了我送你下楼。”
刘家落蹭地站起来拉着二姐的手就往外走。袁天把外卖放桌子上跟到门口的时候刘家落冷冷的说:“不用你,你在这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