娮姬在监狱弄死十区中将一事,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井桑一直追问娮姬是怎么知道的一区十区合作的事,娮姬也不嫌她烦,有理有据的把自己的猜测心路一一剖析了,然后换来井桑惊讶中带着崇拜的目光。
回住所的路上,就连大华都很佩服的看了娮姬一路,忍不住感叹道,“以前也听说过公孙龙白马非马的论调,也知道诸葛亮骂死王朗的传奇,一直清楚这些搞权谋的脑子好的都很能逼.逼,结果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我看,娮上将能跟这二位一较高下。
”
娮姬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我哪儿敢骂啊,”大华立刻道,“上将你这一张嘴,就颠倒黑白,扭转乾坤,属下是真的服气。
”
娮姬笑了笑,“我只是擅长借力打力而已。
”
一区十区自己心里有鬼,十区怕一区,以为她是一区重要的大将。
一区又赖以十区的技术,同时也觉得十区心高气傲得吃点苦头,毕竟当年是一区手把手的,把十区从一个和九区差不多的落后之区,给扶持到现在这个程度的。
两方互相掣肘,互不信任,她不过是在两方之间模糊了自己的地位,从中斡旋罢了。
其实要是有足够的实力,娮姬更倾向于暴力解决,而非这么磨磨唧唧的。
回到房间,门一关,娮姬还没走两步,就脚下一滑,直接扑到了不远处的床上了,一张纸悠悠的飘落在她眼前。
娮姬心下好笑,面上却不显,镇定的拿过纸看,果然,上面是子午的笔迹。
“你想抱单娇娇,我都看到了。
”
句号,叙述句,平平淡淡的,娮姬愣是闻出酸味了。
娮姬回头看了看自己刚滑到的那块儿,一地的肥皂沫,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子午的手笔。
“我不想抱她,”娮姬爬起来坐到床上,解释道,“我只是闪着腰了。
”
子午两手掐腰的看着她,神色狐疑,我怎么就不信呢。
娮姬满脸真诚,“真的,我很意外你今天会跟着我过去,子午,我很开心。
”
子午看了看她,一脸真挚,于是决定这笔账等会儿再算。
她写道,“我离不开你十步距离,否则我才不跟着你跑。
话说回来,娮姬,你今天很嚣张啊。
”
十步距离的限制?娮姬愣了愣,虽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开心,子午能一直在她身边,可是她梦寐以求的。
不过,她今日很嚣张吗?
娮姬可怜巴巴的望着子午的方向,“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那倒没有,”子午想了想,“不论你有几副面孔,到了我眼前,都是一眼能看透的样子。
”
娮姬笑了笑,往后一趟,扭头在绵软的被褥里蹭了蹭,然后看向窗外。
快入秋了,绿油油的叶子都有些发黄了,再过几日,秋风一吹,就一地残叶了吧。
娮姬曾和大华说干一票大的,就是指彻底破坏生物实验一事。
打仗有来有往,就算多打少,也勉强在弱肉强食的法则里,可是细菌战这种东西,可是完全非人道的,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现在一区明白她知道实验一事,又正值用人之际,她找好机会,就能参与到内部。
虽明知大概又是九死一生,可是她还有抱着一丝希望,能全身而退。
然后……找个偏远的地方,等着子午重塑了神躯,与她厮守。
单娇娇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了,晚霞绚丽,如梦似幻,一阵清风吹过,很是心旷神怡。
她愣了一会儿,昏迷前的一幕幕又重新想起来了。
单娇娇忍不住害怕到颤抖,而一片黑暗之中,唯独踹开门后背光而立救她于水火中的娮姬是唯一的色彩。
单娇娇突然就明白了子午姑娘为何毫不犹豫的背弃九区,一脑门扎进身为侵略者的一区的上将身上。
娮姬这样的人,值得托付。
没有哪里,比在她身边更安全了。
单娇娇突然就不想再去想办法凑到那些外表绅士、其实不过是人模狗样儿的贵人身边了,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简直是抱着个西瓜却去捡芝麻,太蠢了。
握了握拳,单娇娇起身下了床,刚出门就碰到要去二楼送晚饭的大华,单娇娇叫住了他,“我去送吧,我得好好谢谢上将,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
见单娇娇神色黯然,大华犹豫了下,把托盘递给了她,“别想了,都过去了,你给上将送过去吧。
”
单娇娇勉强的笑了笑,“嗯。
”
大华啧了一声,看着单娇娇孱弱的背影,忍不住想到,这要是子午姑娘,肯定没这么娇弱,这阵仗,子午姑娘肯定不怕的。
想着想着又叹了口气,子午姑娘要是还活着就好了啊……
还没接近书房,单娇娇就听到娮姬的声音了。
“子午,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都半个小时了,我腿都要废了啊,我只抱你,真的!”单娇娇从没听过娮姬这样的口气,又委屈又求饶的,但是这声音听着,怎么都像是乐在其中。
单娇娇走近,看到书房门没关,便推开了,结果被眼前娮姬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娮姬扎着马步,两胳膊平展的伸开,手心朝上。
如若只是这样,单娇娇也不会觉得稀奇,关键是娮姬的两个胳膊弯、头顶、大腿上,各放了一个鸡蛋,随着她说话,鸡蛋摇摇晃晃的,稍有不慎就能掉下来。
单娇娇尴尬的出声喊道,“上将?”
娮姬身形一震,大腿上的蛋晃悠悠的掉了下来,“啪”的一声,一地的蛋液。
单娇娇端着托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道,“上将是在练功夫吗?”
娮姬僵硬的笑了笑,“是啊。
”
单娇娇伸手帮娮姬拿掉身上各个地方的鸡蛋,然后说,“先吃饭吧,吃完再练。
”
“……好。
”娮姬看了看粥菜,又看了看单娇娇,问道,“怎么不是大华来送?”
单娇娇有些扭捏的低下头,小声道,“我有话想对上将说。
”
娮姬看了眼从桌上飘下来的纸,晃悠悠的落在蛋液上,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目光只看着托盘上的饭。
单娇娇想表白心意,可是又因为是传统的九区人,多少有些羞涩,欲语还休半天,结果张嘴就秃噜出一句,“刚才上将是在跟谁说话?”
娮姬愣了愣,想到单娇娇进来之后的言行举止,不会是要以身相许吧?
犹豫了下,她给自己草了个痴情的人设,于是道,“跟子午。
”
果然,单娇娇神色一变,“上将?你……”
娮姬露了个甜滋滋的笑,“子午一直在呢。
”
闻言,单娇娇只觉得阴风阵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些悚然,但是还是劝道,“上将,你这样,子午姑娘九泉之下会难以瞑目的。
”
娮姬不解的看着她,指了指单娇娇身后,“子午闭着眼的啊!她说有点累。
”
站在娮姬身边的子午:“……”
单娇娇哆嗦了一下,但是娮姬低估了这姑娘的勇气了,好像比之前在监狱的时候勇敢了不少。
“上将,子午姑娘已经走了,你清醒一点啊,”单娇娇目光带着泪花道,“我还在你身边,我会替她照顾你的。
”
娮姬一拧眉,立刻阻止道,“别说了。
”
单娇娇却固执的说了下去,“过去的都过去了,上将你别再执着了,现在、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
骤然又是一阵风,这阵有点大,桌上的托盘都被刮到地上了,饭菜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单娇娇瞪着眼,看了看没关的窗户,有些纳闷,今儿风是不是有点大?
娮姬叹了口气,神色一正,她看着单娇娇,指了指门,说,“你出去,以后别再说这些话,否则我不会留你。
”
单娇娇小脸一白,我见犹怜的。
娮姬不为所动,“我带着你,只是因为子午曾想护着你,你要明白。
”
单娇娇看娮姬黑着脸,隐隐有发怒的征兆,于是手颤了颤,却还想挣扎下。
她蹲下身,去收拾散落了一地的餐盘,手却不小心划在了尖锐的瓷片上,血珠子从指间掉了下来。
娮姬不耐烦的踢了踢盘子,冷声道,“别收拾了,下去吧。
”
单娇娇抖了抖手,低着头退了出去,然后娮姬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呜呜呜的哭声。
娮姬没管,也不想去安慰,立刻反手把书房的门关上了,然后换上了讨好的笑,“子午,这不关我事啊!”
书桌上的纸唰唰的写出来了两个字,娮姬立刻凑过去看,那两字是,“嘻嘻。
”
用力之大,甚至有的笔画都划破了纸了。
娮姬叹了口气,看了看瓷片,眼一闭,牙一咬,问道,“我跪瓷片行不行。
”
话音一落,一地的瓷片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了起来,哗哗的自动的掉到垃圾桶里。
娮姬忍不住满眼笑意,子午是真的很知道心疼人啊。
刚这么想,有一张纸飞到她面前,她拿下来一看,上面写着——
“看到那蛋液了没,去,站上去,金鸡独立,一个时辰,懂?”
娮姬: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