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凛送小贝到机场,死活拉着她不让她太早过安检,小贝对此非常无奈,觉得他像一只特别特别粘人的大型犬。
“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你走了我就一个人了,好可怜的好不好?多跟我聊会儿天会死啊?”苏少凛拖着小贝的行李,一边慢悠悠地跟她往安检处走去一边抱怨道。
“你可以找你以前的朋友的玩。”小贝已经习惯了苏少凛的喋喋不休了。
“哼,鬼才跟那群白眼狼玩。”
“那没办法啦,反正我过几个月就回来了。要不然放假你可以过去找我。”小贝安慰地踮起脚拍拍他的狗头。
“哼,当然。不过你真的不会突然反悔吗?”
小贝继续拍拍他的狗头,让他别说废话。
等终于过了安检,小贝回头想要朝他挥手真正告别,蓦地对上他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眼眸,那双眸很好看,就像他的人一样,充满了朝气和活力,还有一些并不轻易示人的智慧。
她怔了下,微笑着朝他挥挥手。
飞机在蓝天上划过云层,留下两条白色的尾巴。
十来个小时的航程在屁股略痛下结束。
小贝拖着不大的行李箱从机场里出来,看着这个自己住了将近二十年的伦敦雾都,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在中国的时候没感觉,可真正身处这个城市的时候,想到要彻底的离开它,难免还是有种惆怅不舍。这种时候,对这个承载着自己十几年的痛苦挣扎和奋斗汗水的城市的感情,便尤为的明显和深刻。
也许她可以每年都来走走,反正现在自己有钱,并且也没想过真的不工作光花那笔钱度过未来的日子。
她先打了个电话给道格拉斯夫人,之前她的行李和护照签证都是她帮她打包送到酒店来的,连带着她的生活用品,都被她打包送到了她的某个同样是房东的朋友那里,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住所那条毒蛇是不是知道。
小贝感激和信任她,她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老太太。
打过招呼确认了地址后,小贝打了辆的士来到自己陌生的新住所,房东太太已经把钥匙放在了她的门下面,她弯下腰伸手往里一摸,就摸到了它。
生活用品都有,一房一厅,对于小贝来说挺宽敞的。
她简单地整理了下屋子里的东西,然后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发,房门被轻轻地敲响,有节奏的敲击声,像有人弯曲起手指用指关节不重不轻地敲着,显得非常的礼貌。
小贝动作一顿,走到门后踮起脚趴着门从猫眼里看了看,心脏顿时扑通扑通,有些加速。
门外那人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视线忽地就落在了猫眼上,仿佛看到了小贝似的,露出温和儒雅的微笑。那样友好温和又充满气质的模样,让人觉得自己不开门都是一种非常严重的失礼。
小贝后退了一步,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剧烈而快速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紧张更多还是害怕更多。
自己才回来,inston就出现,而且还是出现在这个她自己也才刚刚知道位置的地方,这种自己无处躲藏的不安全感,让她不由得飞快地思考着inston出现在自己门外的原因。
难道他后悔放她离开了?他是那种会反悔,会去推翻自己曾经所做的某个决定的人吗?不,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那样深不可测,她跟在他身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她实在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个,那就是,如果他反悔了,自己除了妥协之外,似乎毫无办法。
……也许还有其他办法,也许是她想太多,过于敏感的神经让她产生了被害妄想,她还得想想。
inston没有再敲门,他静静地站在小贝的门口。她对面小贝还没见过一次面的邻居被男朋友搂着回来后,画着烟熏妆的眼睛黏在他身上怎么也转不开,男朋友不高兴地喊了一声,回头瞪了inston一眼,终究没敢大声骂一句,搂着女朋友进去,重重把门关上。
inston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下,耐性正要告罄的时候,眼前这扇门轻轻的打开一条缝,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像刚掉进水里过的小猫一样地探出来,有些茫然和忐忑地看着他,“inston先生?”
再次看到自己可爱的小宠物,啊,也许应该说,可爱的前任小宠物,inston勾起唇,眼角显出极为温和的笑纹。他像见到了自己宠爱的小辈的长辈,那样的和蔼温煦,“好久不见,Bear。”
小贝却只觉得背脊一阵发麻,哪怕inston笑得再温和,也没能消去她心里的不安感。要知道这个人曾经也用这么温和慈祥的笑容看她,然后脱去她的衣服,毫无**地触碰遍她的全身帮她洗澡,而这绝对不是任何一个长辈会对已经成年的异性晚辈做的事。
她显得有些慌忙地把门打开,无措地往边上一站,“好久不见,inston先生,您、您想要进来坐坐吗?”
“当然。”inston毫不客气地走进这个一房一厅的小公寓。
小公寓所在的楼房地理位置还不错,保安系统也不算太糟,这点是inston还算满意的地方。至于小贝是因为他给的钱才能住在这种地方什么的,大款他一点儿都不在意。
公寓被小贝收拾的还算干净,实际上东西也不多。客厅里只有一张正方形的四角矮桌,两个浅粉色的坐垫,连个沙发也没有,这在只有小贝一个人的时候显得十分宽敞,可inston高大的身躯一站在这里,就显得特别的拥挤起来,仿佛连天花板都矮了很多似的。
inston打量着这个小客厅,然后又落在无论是身高还是外貌都像个未成年孩子一样的小贝身上,觉得这个又窄又小的屋子还真像放大版的宠物小窝。
小贝局促地站了几秒,像是突然被踩到了尾巴似的跳起去厨房给inston倒杯水,出来后就见到inston盘腿坐在小坐垫上。噢,那场景可真有趣,小矮桌还不及他盘起来的膝盖高。
他正翻看着小贝收拾东西时放在桌面上还未看完的书本。
小贝为自己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办法提供给客人而感到羞愧,哪怕这位客人是不请自来的人。
“噢,你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Bear。”inston一翻开书就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到看不清写的什么鬼东西的字,大概不是笔记就是看到不认识的字或者好的句子后,一边背一边在上面写画导致的。
小贝很想知道inston到底来干嘛,但是又不敢问,坐在他对面的坐垫上,如坐针毡,屁股悄悄地扭来扭去。
inston把这一切小动作尽收眼底,却还做着一副认真翻书的模样,似乎很想知道这个小东西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于是两相无语,一个淡定自若地翻书,一个面上忐忑心里暴躁,偏生的一忍再忍,直到将近半个小时,小贝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inston动作一顿,用宽容又宠爱的取笑眼光看她。
小贝羞耻地低下头。
霓虹闪烁,光怪陆离,深浓的夜空翻找不出一颗明亮的星。
小贝和inston来到他们曾经来吃过一两次的餐厅。
在当inston的宠物的时候,如果有机会跟他出去吃饭,你是不需要点菜的,他会帮他的宠物点他觉得对她好的食物,认为她应该吃的食物。
所以在接过inston递过来的菜单的时候,小贝怔了下,眸中闪亮的光芒一闪而过,她发现了她最在意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inston是个将宠物和人分得很清楚的人,他将菜单递给她,意味着他现在并不是将她当成他的宠物,虽然不知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找她,并且诡异的跟她无所事事地浪费了那么长时间,但是她终究是可以放松一点了。
小贝翻了菜单,随便点了个看起来量多一点能果腹的东西。
“inston先生,有什么是我能帮您的吗?”小贝斟酌字眼,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显得温和谦逊不触碰到大贵族的尊严之类的东西,毕竟inston这样的人,怎么会需要她这种蚂蚁一样的小人物呢?
inston露出一抹令人猜不透的微笑,深海一般的眼眸深邃又带着贵族的矜持,“是的。”
小贝咽了咽口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您需要我做点什么呢?”
inston却像故意吊人胃口似的不说话了。他微笑着看她,“先吃饭吧,亲爱的,为了你可怜的小肚子。”
侍应生刚好把东西端上来。
小贝只好憋着一口气低头开始吃,心里嘀咕着这餐厅动作怎么这么快?难道又是贵族的特权吗?吃饭插队的特权……
小贝没心情享受这盘料理,飞快地吃完,一抹嘴,盯着inston。
inston老神在在地坐在对面,对上她的视线,又露出那种看到讨喜的晚辈的宽容又宠爱的慈祥眼神。他抽了一张纸,一伸手,轻轻擦掉她嘴角没擦干净的酱汁。
温热干燥的指尖隔着纸巾从她的唇瓣上不经意的擦过,小贝身子僵了僵,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巾,低声道:“谢谢您。”沉默了下,她没忍住,又问:“您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呢?”
“真是心急的孩子。”对面的男人温和又宠溺地说道:“我需要你到费兹杰拉财团暂替一个位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小贝从来没有进入任何一家正规的公司里工作过,更何况是费兹杰拉这样庞大的商业帝国?所以在inston跟她说,她的工作是在游戏部门玩游戏什么的,她感到略惊奇,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只要玩就能赚到钱的工作。
当然,碍于对inston的忌惮和怀疑,小贝没有立即拒绝也没有马上答应。
inston并没有勉强,他仿佛真的只是跟小贝关系很好的长辈,毫无压力的前来看望她,一起吃一餐饭,把她送回家后就离开了。
窗外一片漆黑,偶尔能在寂静之中听到有人的争吵声远远传来,这个女人在跟爱好赌博的酒鬼丈夫争吵,然后是孩子的哭闹声。
小贝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停想着inston,想着他客气礼貌并且显得很是诚恳的那话。理智告诉她应该要远离他,可是现实却是,她是无处可逃的。你看,他轻易知道她回来了,轻易知道她住在哪里。
她是不是真的想太多了?小贝坐起身,咬着手指甲。当然,如果inston先生确实心怀不轨的话,那么也许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他的意,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她悄悄把相关手续都办好,然后她就可以彻底的远离他的主要势力范围,也就不怕他了。
而从另一方面来看,也许她在费兹杰拉里面也会有安全保障,毕竟她并不确定,那条艳丽的毒蛇是不是还潜伏着想要咬死她。一比起那条毒蛇,inston一下子就变得不那么可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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