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为了制乱计划舍己救人,陷入栽赃漩涡,不知生死未来。
但有人似乎知道他的下场,端坐在金蒂楼顶层阳台上沐浴朝阳,一边品茶一边欣赏右前方的道旁趣事,若有所思的自语道:“这小子死定了。
依据密报显示,上月月初,采花贼潜入皇宫奸淫数人,掳掠一人逃之夭夭。
没想到被采花贼掳掠之女现于竹城,还真是蹊跷。
不过她赖上这小子,就让这小子坐实了采花贼的身份,必死无疑,哈哈…”
语调戏谑,不温不火。
但激怒了走近他身后的黑葡萄,扬手赏了他一颗紫葡萄,娇吼道:“奸诈之徒,去死。”
不知为何,她听说王宏遇险就赶上楼顶,心乱如麻。
初听张天佐笃定王宏必死无疑,对张天佐动了杀心。
“轰”
紫葡萄炸碎了一套红木桌椅与茶具。
四散甭飞,散花开去。
木片与茶具碎屑化作万点暗矢,席卷了周边的楼板,墙壁与护栏等等,没入其中,千疮百孔。
威力惊人,绝非针对王宏那般雷声大雨点小,不疼不痒的规模。
若是王宏见之,不知作何感想?
摊在张天佐身上,亦是狼狈的翻滚到一丈开外,爬起来见一身锦袍破烂不堪,顿时怒火万丈。
差点就死了?
万幸身穿内甲挡住了碎片暗矢,否则已是死人,岂有此理?
恨意滔天,让他仰头甩飞起一头棕发,透过发丝缝隙怒视黑葡萄,暗云玄功,咧嘴咬牙呵斥:“你以下犯上,找死啊?”
这话说得有点中气不足,不知为何?
但不足以引起黑葡萄的疑心,反而再次凝聚出一颗紫葡萄蓄势待发,轻启贝齿吹起黑纱回敬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做金蒂楼的主管?
说,你是不是派人合谋陷害蓝焰公子,制造出这种死局…”
何为死局?
这与金兰府国制定的律法有关。
律法无情,限定国内涌现出的贼寇,采花贼,以及擅闯皇宫者处以极刑,绝不姑息。
而宫奴是皇家的私有品。
这些宫奴多少也知晓皇宫中些许内情,见不得光。
人亦是如此,老死也自有去处,恒定在极度有限的圈子里,就像是一件私货、宁烂不售。
这干系着很多秘辛,不为外人道。
但明文规定,宫奴外逃就是死罪。
一旦抓捕归案,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而如今,无论采花贼掳掠玉香,还是玉香自己逃到竹城,与王宏扯上了关系,彼此之间的命运绑到一起,下场可想而知。
死已难抵其罪,必然死得无比凄惨。
摊上皇家之事,根本没地说理去。
因此,这就是一个针对王宏而设下的死局圈套,除非王宏诚服阴谋背后的主谋者,否则生不如死。
而这个结果,也有金蒂楼的参与。
坐镇金蒂楼的三名神使境高手,现已暗伏在事发地商铺之内,伺机而动,捉拿王宏。
王宏身陷死境一无所知。
这是黑葡萄回归金蒂楼,从心腹口中得知的消息,张天佐就是主谋者之一。
对此,张天佐也不否认,仅冲她狞笑道:“你知道了也好,免得本总管与你多费口舌。
你应该知道金兰王的最终目标、就是获得神机珠。
可是神机珠搅动风云,引发各方势力中人云集金兰府国周边与内部,随时都会爆发战争,一触即发。
这危机到金兰府国的安危,稍有不慎就会国破人亡。
为此,金兰王下达密令,勒令本总管网络人才,巩固国防力量。
而蓝焰公子的炼丹术超强,堪比十位炼丹师,他的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这种人才才附和金兰王的选才标准,不是吗?”
曾经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言论迷惑过黑葡萄,整死了王宏。
但王宏死没死,他从未断言过,始终抱有疑虑。
如今他故技重施,安抚黑葡萄。
只是黑葡萄经过王宏的点拨,心境已今非昔比。
要不然王宏的死会让她自责成疾,再难突破心境,让修为更进一步了。
而她没有为难盗取七绝金兰剑的白兰,还极力维护白兰,都是王宏开解她的功效。
功效其实只是一个转换话题。
也就是把针对某人某事,来报答金兰王给予她的恩情,转化为安内驱贼,着眼大局之上报恩而已。
这是她从未想到的报恩方式。
不是她的为人蠢笨。
而且她过于维护金兰王的利益,着相了,钻入牛角尖就出不来了。
如今的她开始顾大局,思大体,亦有对王宏萌动了情愫效仿王宏机智的因素,今非昔比了。
时下,面对张天佐大言不惭的宣告,黑葡萄冷哼一声说道:“金兰王诏令全国征兆人才,众所周知。
无需你来添盐加醋。
你只需要告诉我还有那些势力参与到这次陷害蓝焰公子的行动之中就行了。
别逼我联络金兰王求证你嘴里的密令的真伪?”
密令的真伪难以确定。
就像王宏所说的一样,若是张天佐逆反金兰王,造假欺上瞒下也不稀奇。
毕竟张天佐仅对她一人说起过此事,即便事发被金兰王追究起来,没有人证,无伤大雅。
不但如此,张天佐还极有可能反咬她一口,说她妖言惑众,栽赃陷害。
到那时,她有嘴说不清。
或是待她发现真相时已晚了八万年。
而曾经的王宏的下场就是活例子。
岂能重蹈覆辙?
这让她怒视张天佐,逼问真相主谋。
张天佐见她不依不饶,张牙舞爪的摆弄着手心里的紫葡萄威胁自己,气的不轻。
但他故作镇定,伸手弹了弹破衣锦袍上的尘土,也不看黑葡萄,转向西方咧嘴示意着说道:“主谋就在城主府内,是不是袁雄本人我不知道。
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次揽才的任务属于绝密行动。
我也只听袁雄提过一次,含糊其辞。
说明他不想、或是不能坦诚相告。
难道他不说,你还能找他评理去?”
转移目标,也是实情。
他自认为黑葡萄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宏步入死亡旅途。
无论是先前的王宏,还是如今的王宏,都触动着黑葡萄的神经,焦灼不安,使得思绪如针扎一般,不得安生。
此时此刻,她终于体会到王宏的话中真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你对金兰王的衷心,与旁人何干?
旁人是外来人,不受金兰府国制定的律法制约。
自是不受金兰王节制,衷心于他,效死命。
凭什么?
而把这种情结转嫁到金兰王的国民身上,又有什么不同?
国民遵纪守法,按时缴纳税收,这就够了。
为国出了一份心力,还想怎么样?
难道一定要为国尽忠,慷慨赴义,才算忠义之士,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悟了,黑葡萄就悔不当初,眼睁睁的看着王宏步入绝境…
不禁为王宏之死流下两行清泪,滑落到面纱黑巾上渗入其中,粘在脸颊上,似乎封闭了鼻息,令她一阵阵窒息,悲愤莫名。
思及此刻何其相似?
面对不同部门机构的袁城主袁雄,她没有理由找上门去问罪。
若是她硬闯城主府,责问袁雄,那才真是忘恩负义,弃金兰王与律法于不顾,犯浑撒泼算什么?
可是金兰王要软禁,或是拘捕蓝焰公子、作饵诱捕他的宗门中人入套,一网成擒效忠金兰王,该怎么办?
金兰王雄才大略,又岂会在意一个王宏,大费周折?
或是王宏成为某些势力中人眼中的香馍馍,设计诱捕。
还是势力中人联合张天佐,谋算王宏呢?
都有可能,陷王宏于绝境,让她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怒视张天佐意欲拼命…
张天佐见她泪流满面,一改她彪悍的脾性,顿觉要坏事了,这馋人的紫葡萄动情了?
混账,便宜了蓝焰公子,怎么…张天佐恼羞成怒,突见她扬手就要开打,大声说道:“停,你不要冲动犯傻了。
要知道袁城主提到过抓捕蓝焰公子之后,交由我们密探押送至皇宫…”
权宜之计,骗骗情动而焦虑到智混的小女人一准见效。
甚至于顺势骗取她的处子…张天佐没少干这事,心中火热起来。
不巧让他猜中了,惹得黑葡萄惊呼出声:“真的,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的最终结果是玉石俱焚,对吧?
再说但凡要犯与重大嫌疑人不都是经过我们之手处决,或是押解到皇宫吗?”
上钩了,张天佐一扫愤恨之情,大义凛然而又窃喜的说道。
内心却在呐喊,这颗熟透了的紫葡萄终于咬到嘴边上了。
至于那个蓝焰公子,就让他去死吧,桀桀…
这无疑是浓云骤雨,瓢泼式的向王宏淹没下去,致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