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娚有些发愁,已逾日期了可段进财还没有把帐交回来,碍于身份,李砚娚也不好说什么。万一他是有什么原因才导致交账不及时呢。
刘管家也说:“段老爷办事还是靠得住的,兴许是被别的事绊住了才没来得及。”既然管家都这么说了,李砚娚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赵运国选的人,应该错不了。
初一,照例是都要到大堂一起用膳的。深居简出的柳萍脸色有些憔悴,没怎么动筷子,只赵品诗给她夹了点青菜。
李砚娚看她实在憔悴得很,不免有些担忧,但餐桌上很安静,没人说话,李砚娚也只得安静的吃饭。
虽然有赵运国在的场合都很严肃,但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品祯可不管这么多,他只管畅所欲言。边拿勺子舀豆腐羹边问,“三嫂,怎么这个月的月钱还没有发下来?平时都是月末那天发的。”全府都已经知道经济大权如今掌握在李砚娚手里,他便直接问了,若那权力是在方姳手里,他是怎么都不敢问的。
李砚娚还未说话,段先汇便率先骂道:“就你花的钱最多!你三嫂才接管账务,账务的事又麻烦,当然要一笔一笔的算清楚了。”
赵运国听了,也问:“砚娚,怎么了?”
李砚娚微微一笑,“砚娚笨拙,延迟了发放月钱的时间真对不住大家。只是如二娘所说,砚娚才接管账务,对账的时候深怕错了一点差错,所以速度慢了些。”
段先汇眉开眼笑,“慢慢就好了。”李砚娚只谦逊温和的笑笑。
方姳开口对赵品吉说:“品吉,砚娚忙不过来你要多帮帮她。两个人做事总比一个人快些。”
赵品吉正伸手去夹菜,闻言,他微微勾唇,“她这么能干,不需要我的帮助。”他还对二老囚禁他的事耿耿于怀。
这是李砚娚不喜欢大家在一起吃饭的原因之一,只要坐在一起吃饭,总会有话题要谈到他们俩身上,他也总是或直接或含沙射影的讽刺而她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
她娇笑着,拿公用汤匙给赵品吉舀了一些冬瓜汤,“天气热了,冬瓜可以消暑,应多食才好。”
这时,柳萍别过脸去咳了起来,赵品诗放下筷子轻拍她的背。可柳萍却越咳越厉害,像是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似地。
王凝关切的问:“三娘怎么又病了?”
段先汇则一脸嫌弃的说:“咳成这个样子就不要出来了,真是倒人胃口!”又看向王凝,道:“管好你自己吧,小心传染了你。”
段先汇一向不喜欢柳萍,看她什么都不顺眼。方姳也说:“妹妹回房去找大夫来瞧瞧吧。”
柳萍稍稍平了气息,摆摆手道:“老毛病了,大夫开了药方,一直在喝。”
“瞧了这么多次还没见成效,要不要换个大夫试试?”
柳萍虚弱道:“没事的,咳过一阵就好了。”
段先汇放下碗筷,煞有介事的挥挥帕子,像是在赶走什么脏东西,“自己喜欢受这份罪也就算了可别影响到别人啊!”
赵品诗面无表情,直盯着段先汇,道:“难道二娘就没有生疮害过病吗?难道二娘生病的时候还很享受被病痛折磨的感觉?哦,也对,想必是二娘年轻的时候已经把这一辈子的病都得过了,当年没少得到爹的疼惜吧?”赤裸裸的把段先汇年轻时争宠的招数说出来,还说得这么风轻云淡,段先汇多少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你!”
赵品隽出言打岔道:“娘,您少说两句吧!有你在的地方总是不能安生。”
段先汇尖着嗓子骂,“你这死小子!说话竟帮着外人!我才是你亲娘啊!”
赵品诗冷笑一声,“都是姓赵的我倒成了外人了,难不成在二娘眼里,除了品隽和品祯是赵家人,我们这些都是外人?”
段先汇忙要跟她争论,赵运国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面上,寒着脸说:“再说话就都别吃了!每次吃个饭都不得安生,这里不是戏台!”
赵运国发火便没人敢再说话,大家安静的吃着东西。李砚娚食不知味,她不喜欢大家在一起吃饭的第二个原因便是总得不到安宁。
吃完饭大家也就散了,褪去燥热后的夜晚非常凉爽,夜色也很美,如果没有这些纷烦的争端的话,就更美了。
赵品吉依旧是大步走在前面,反正其他人都已经走完了,李砚娚也没有必要努力追上他然后假装夫妻和谐。现在,她只管悠闲的在夜色下漫步,好好享受这份清凉便是。
“三少夫人慢走一步。”刘管家提着长衫下摆在身后叫住她,李砚娚站定回身,等待管家的下文。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才说:“三少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李砚娚心下疑惑,但还是跟着管家走。待走至一处僻静的地方,管家才从袖口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她。那是一只簪子,款式很普通,是前些年流行的款式,重点在于簪子上一颗被一圈小珍珠围绕着的硕大的红宝石。且不说簪子的其他用料,单这颗红宝石就价值连城。
李砚娚伸手接过,打量了一番,不解的问:“这是?”
管家往她面前凑了凑,手掌掩着嘴,说:“今下午我路过一家当铺,当铺老板跟我有些交情,他就把这个交给我了,说是昨天有个男子拿这簪子去当,他觉得有可疑。”
李砚娚更加不解,“什么可疑?”
管家把簪子翻过来,李砚娚看见底盘上刻着一个小小的‘赵’。在赵府,各房主子所有的首饰都是统一定制的,每一件首饰上都有标记,即‘赵’。
管家又说:“当铺老板说,那个男子当了一千块大洋,他留了个心眼让那个男子留了个地址。”说罢,管家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小纸条。
李砚娚也是讶异,这簪子连一万块大洋都不止,那个人怎么就当了一千块!李砚娚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井路街单巷子一百六十五号’。
“你怀疑有人偷了府上的东西拿出去变卖?”管家点点头,李砚娚又说:“金店每次送首饰来哪些给了哪位太太小姐,账房都是有记录的,去查查这簪子是分给了谁不就知道是谁房里的下人手脚不干净了。”
话音一落,李砚娚便觉得自己形同说了废话,刘管家在赵府几十年,事情要是这么简单的话他就不会来找自己了。
“难题就在这里,这簪子名叫‘红韵’,是老太太的所有物,但是后来老太太私下里赏给了某位夫人。老太太自己私下里送的,账房没有记录在本,且自那以后这‘红韵’就再没出现过。老太太到底把它送给了谁,谁也不知道。”管家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当铺老板说是个年轻小伙子拿去当的,好像等着急用钱。”
李砚娚第一个想到的是赵品祯,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堂堂赵家四少爷,城里面做生意的有哪个不认识他?而且一千块大洋也不是个小数目,他拿这么多钱做什么?
“这个地址去查过了吗?”
“去看过了,井路街单巷子已经没什么人家了,仅有的几户住着的都是孤寡老人,而这一百六十五号更是大门紧闭,我在那儿等了好半天都没见有人出来。”
李砚娚想了想,“府上的下人有住在这附近的吗?”
“府里下人众多,只有查查登记册才知道。”
“先查查登记册看能不能找到人,这事儿你跟大太太说了吗?”
管家摇头道:“没有,事情没搞清楚不敢报告给大太太。”
“嗯,先不要声张,等查清楚了再告诉太太。”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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