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众城问出这句话后，肖雅拉着他的大手就要往外走：“爸爸，妈妈在悄悄地梳头发。”
闻言，肖众城有些说不出话。
云倩倩不是在床上睡觉吗？
在悄悄梳头发？
什么意思？
肖众城跟着肖雅的小步子慢慢往外走，他想看看肖雅究竟要带自己看什么。
走出卧室的刹那，女儿回过头抬手示意肖众城弯腰听她说话。
似乎是怕被别人听到，肖雅在肖众城耳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爸爸，我们要悄悄地去看，不然妈妈就会躲着我们。”
躲着我们？
肖众城突然从肖雅带着童稚的话语中感到一丝不妙。
两人靠着墙壁龟速穿过卧室走廊，很快就来到客厅。
看到客厅中的这一幕，肖众城瞬间就怔住了。
自家客厅里是有一面全身镜的，平时老婆云倩倩很喜欢穿着漂亮衣服在全身镜前面自我欣赏。
而此时此刻，云倩倩真的就跟女儿肖雅所说的一样，站在全身镜前，身上穿的是一袭黑色长裙，手上拿着一把细长的梳子在安静地梳着柔顺的长发。
肖众城揉了揉眼睛，发现那身影的确是自己老婆云倩倩。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赶紧捂着肖雅的嘴巴小心翼翼地退回到卧室走廊。
在这里是不会被客厅里的云倩倩发现的。
肖众城抱着肖雅，心中思绪飘飞。
自己醒的时候老婆不是还在睡觉吗，难道睡醒了？
可是房门打开是会有声音的，自己刚才在女儿房间里完全没听到外面有任何响动。
而且老婆睡醒了为什么不找自己却要去梳头发？
还有，现在可是一年到头最冷的时候，她就穿着一条裙子……
看了眼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肖雅，肖众城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慢慢向客厅方向探出头去。
怎么会！？
肖众城这一次看向客厅，并没有再看到云倩倩的身影。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
客厅里的这个“人”——
忽然肖众城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轻轻拉着自己的衣角，他的汗毛刹那间全部立了起来。
是谁在拉自己的衣角？
他略显僵硬慢慢回过头，生怕自己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结果真的回过头来之后，肖众城发现其实是自己女儿的小手正在摇晃他羽绒服的衣角。
肖雅再次示意肖众城弯腰，两只手形成筒状，在他耳边说道：“爸爸，妈妈在换衣服。”
换衣服？
肖众城神色僵硬地左右看了看，卧室走廊空无一物，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不过很快，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有什么东西在厨房。
会是肖雅所说的“妈妈在换衣服”吗？
肖众城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他安慰自己，既然女儿肖雅连这个“云倩倩”什么时候在做什么都一清二楚，肯定是看过很多遍了。
女儿看这么多遍都没有出事，说明危险应该不大。
果然，有“弱小者都没出事”的先例在前，肖众城忽然觉得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拉着女儿的小手，两人谨慎地往厨房摸去。
厨房是被两扇略有磨砂的推拉门所隔开的，肖众城勉强能够透过推拉门看到厨房中有个身材凹凸有致的人影。
这个人两手插在腰间，好像在系带子。
肖众城透过月光揣摩了一会儿这个人影的边缘细节，他推测女儿所说的穿衣服很可能是系围裙。
不出他所料，厨房中，月光下一身黑色长裙的云倩倩刚系好白色围裙，正在舒展腰肢。
肖众城观察到“云倩倩”似乎在活动脖颈，他担心被发现，于是按着肖雅的头两人同时缩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厨房里没有任何动静之后，肖众城思虑一番，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将后置摄像头从墙壁拐角处慢慢伸出去一点，刚好可以拍到厨房。
他担心自己冒头出去被不知道是不是云倩倩的云倩倩直接砍一刀，用摄像头的方式去观察会更安全。
屏幕中，厨房处的推拉门上没有再显示那个凹凸有致的人影。
肖众城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心想，她下一次出现又会是在哪里？
对了，我得回卧室去看看。
肖众城觉得自己需要回卧室去看看躺在床上的云倩倩是否安好。
他对肖雅做了个要去卧室的手势，肖雅好像不怎么在意，也没有搭话。
肖众城轻轻转动卧室门把手，尽量把动静降到最小，却还有有一声小小的吧嗒声出现。
肖众城心中一紧，回头望了一会儿，发现外面没有响动之后这才安心。
推门而入，拉着肖雅的肖众城看到床上依旧熟睡的动人老婆，肖众城心中一定。
这个昨晚跟自己一起做了熟悉的有氧运动的女人必然是自己老婆无疑，那么外面那个穿着黑色长裙的“云倩倩”究竟是何物？
经历过商场风浪的肖众城表示自己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有点不知所措。
半晌，他轻轻地亲了老婆一下，然后对肖雅比了个嘴型：“睡觉。”
肖雅抿着嘴巴乖巧地点点头。
两人悄悄摸上床，没有把云倩倩吵醒。
肖众城心想，女儿既然这么久都没有出事，那说明只要不主动激怒她，肯定就能平安渡过今晚。
等白昼降临，肖众城就会立刻带着老婆孩子去千灵山寻求庇护。
他相信这等魑魅魍魉绝对不会是道家圣地的高人们的对手。
只不过强装镇定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卧室的门没有被关上。
他也没有发现，好似在熟睡的老婆手指微微动了动。
在紧张和害怕中，肖众城居然真的渐渐睡了过去。
但当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间表显示4:35的时候，肖众城又被一阵刺耳却富有节奏的声音吵醒。
他看向房门，蓦然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他不知道这其实只是自己忘了关门罢了。
忽然，他身边的肖雅睁开眼睛上身笔直地坐了起来。
顺着肖雅的示意俯耳过去，肖众城听见肖雅说：“爸爸，妈妈在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