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我特意邀请了易克来参加,甚至说易克是今天饭局最重要的角色,所以我会让他坐在我身边。?中文 w≤ww.所以,在今天这个场合,虽然易克已经因为工作需要离开了行公司到了其他工作岗位,但吃水不忘打井人,我还是要隆重感谢易克同志一杯酒,这杯酒,我特意敬易克同志。”
说着,关云飞举起酒杯,微笑着看着我。
关云飞此番话说的情深意切,听起来是肺腑之言。
但我明白,作为关云飞来说,他选择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绝对不仅仅是出于所谓的感情,他一定还有自己要达到的目的。
我此时心里又想,不知他要感谢我除了他公开堂而皇之说的事,还有没有其他别的,别的他无法说出口无法和任何人说的话。
但既然此时他如此说,我也不能说别的,于是举起酒杯:“感谢领导对我的一番肯定,这番话让我心里其实很不安,工作成就的取得,实在是大家的功劳,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子,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没有老关的英明决策,孙总的正确领导,没有秋总的直接领导,没有唐总和云朵两位同仁的协助,没有行公司全体同事的辛苦努力,这些成就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要说功劳,实在应该是大家的,我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的。”
“易克同志,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的话更有道理哦。”关云飞说。
“呵呵,小易,我看既然老关都已经对你做出正确英明的评价了,你就不要谦虚了。”孙东凯笑着说:“老关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点子上,高屋建瓴,高瞻远瞩,具有极强的针对性,看到了问题的本质和实质。这杯酒是老关提的,敬你的,一定要喝的,我们呢,我看大家都陪着一起喝,一起敬你。”
孙东凯这么一说,大家自然都赞同,秋桐举起酒杯,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曹腾和赵大健也举起酒杯,我看到曹腾的笑很牵强,赵大健的面部肌肉甚至抽搐了一下。
唐亮笑得很开心,还有些欣慰。
曹丽大大咧咧举起酒杯:“老关提酒,我们跟着一起敬易克,我看老关说的实在是在理,我看易克实在是星海报业经营第一人啊。”
关云飞笑着和我碰杯,然后就干了。
我也干了。
大家都干了。
喝完酒,关云飞对孙东凯说:“东凯,我们是不能因为一个人目前的位置和情况就否定之前的工作业绩的,是不是?”
“对,是!”孙东凯点头。
“虽然易克目前离开了行工作岗位,但过去的成绩是不能抹杀的,我们要尊重历史,尊重过去!”关云飞又说。
孙东凯继续点头:“老关说的极是!”
“关于易克同志呢,虽然目前遇到一些小小的挫折,因为某些意外的情况导致目前的状态有些低迷,因为工作的需要导致工作岗位有些变动,但我还是希望你尽快从低迷中走出来,希望你能以正确的心态对待新的环境和新的情况,希望你能理解集团和领导对你的关心和爱护,希望你能以积极的心态对待周围一些人对你的看法和非议,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关云飞又委婉地说。
我点点头:“嗯,我记住了,感谢各位领导同事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呵呵。”关云飞笑起来,看着孙东凯:“东凯,该你提酒了。”
于是孙东凯开始提酒,于是大家开始轮番提酒,于是大家开始互相敬酒,于是大家开始活跃起来。
期间上卫生间,正好关云飞也出来了。
我说:“刚才师姐给我打电话的。”
“废话,我当然看到了,但不能说啊,只能说是你女朋友海珠了。”关云飞笑着说。
“师姐打你电话不通,她知道你和我一起的,就打给我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说刚开始喝酒。”我说。
“哦。”关云飞摸出手机看了下:“没电了。”
“怪不得师姐打不通呢。”我说。
“呵呵,你师姐给你打电话,不是光为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吧,是不是还给你拜年了?”关云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笑着说:“是。”
“呵呵。”关云飞又笑起来,眼神有些游离。
关云飞的笑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关云飞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小易,不管现在如何,不管现在如意不如意,都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做一个有目标有危机感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要满足现状。”
我点点头:”嗯。”
“学历代表过去,能力代表现在,学习代表将来。所见所闻改变一生,不知不觉会断送一生。没有目标的人永远为有目标的人去努力;没有危机是最大的危机,满足现状是最大的陷讲。”关云飞又说:“下对注,赢一次;跟对人,赢一世啊。”
关云飞在给我上课的同时又在给我暗示什么了。
我又点点头,却不由又想起老黎说过的一句话:再强硬的后台,再牛逼的贵人,也只能给你一个位置,不能给你一个未来,舞台再大,人走茶凉。
庆功宴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才结束。
我和秋桐一起回去的。
路上秋桐问我:“吃饭前你接的那个电话,真的是海珠打来的吗?”
我摇摇头:“不是。”
“那——”秋桐带着几分遗憾又困惑的表情看着我。
“谢非打来的。”我说:“当时的场合,关云飞看到是谢非打来的,不好说别的,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他老婆是师姐弟关系啊,于是就临时遍了谎话,说是海珠打来的让我出去接电话。”
“哦。是这样。”秋桐的声音带着几分失落:“我还以为真的是海珠打来的呢。凌晨的时候,我给海珠打电话了,想问候她一下,祝贺新年,可是,还是关机。”
我沉默了片刻,说:“谢非打电话是问关云飞什么时候回家的,关云飞的电话没电关机了,就打给我了。”
我似乎刻意想向秋桐解释什么。
秋桐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快到秋桐家的时候,秋桐问我:“今天你打算干吗?”
我说:“回家。回宁州去!”
秋桐点点头:“好。你是该回去了。回去要冷静处理,妥善处理,不要激化矛盾,不要冲动。”
“嗯。”我点点头。
“多陪陪父母。”秋桐又说。
“嗯。”我又点头。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登记的正式合法夫妻,即使婚礼成了那个样子,也不能改变你们是夫妻的实质。”秋桐说:“见了海珠和她父母,要多说好话,保持低姿态,口气要委婉,力争把事情向他们解释清楚。”
我又点点头。
“但愿你此行能顺利。”秋桐微微叹了口气。
听着秋桐的叹息,我的心里突然很难受,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
看看车外的夜色,黎明前的黑暗,冬季的夜似乎格外漫长,不知何时才会天亮。
“你此时,心里很累吧。”秋桐说。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累的,一定的。”秋桐喃喃地说。
我的心里起起落落,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有些伤痕,划在手上,愈合后就成了往事。有些伤痕,划在心上,那怕划得很轻,也会留驻于心。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是一生无缘。生命中,似乎总有一种承受不住的痛。
有些遗憾,注定了要背负一辈子。生命中,总有一些精美的情感瓷器在我们身边跌碎,然而那裂痕却留在了岁暮回时的刹那。
想起一句话:爱情就像织毛衣,建立时一针一线,千辛万苦,拆除时只需一方轻轻一拉,曾经最爱的人就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件毛衣的线头,就拽在两个人的手中,幸福还是痛苦,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回到宿舍之后,我睡了一觉,睡到中午直接去了机场,买了下午的机票直飞宁州。
宁州,我又回来了。
此次回宁州,心绪复杂而纠结。
下飞机后,我去商场买了一大包礼物,又去鲜花店买了一簇鲜花,直奔海珠家。
虽然心情很纠结很抑郁很忐忑,但我还是必须要去。
有些事,我是无法回避的。
到了海珠家门口,我定定神,敲门。
敲了几下门,没人开门。
继续敲,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阿珠——”我边敲门边叫起来。
仍旧没有人来开门。
我掏出手机打海珠家的座机电话,隐约听到了屋里电话的铃声,却没有人接电话。
“阿珠,是我。”我边继续打电话边敲门边叫。
但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对门的门打开了,一个男的冲我说:“哎,你喊什么?”
“我敲这家的门的。”我说。
“他们家人不在,今天一大早就一起出门了。”
“啊——”我楞了:“那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对方说着就关了门。
我站在海珠家门口愣住了,海珠和父母都出门了,到哪里去了呢?
我接着拨打海珠的手机,还是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