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夫人被人杀害,尸体悬挂在城楼之上,京都城中人心惶惶,亥时开始宵禁,巡逻的士兵又增加了不少。
瞿大夫瞥了一眼不请自来的人,有些不悦:“我不是说了,没事,别来寻我吗?”
伶舟在瞿大夫的对面坐下:“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只认识你一个,能不来寻你吗?”
“你做得太过火了。”瞿大夫冷静的说道,“不应该将顾夫人的遗体悬挂在城楼之上,顾夫人也是一名颇有骨气的女子,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侮辱。”
“难不成就任由顾夫人的尸体被埋在荒郊野外,腐烂成为滋养杂草的营养而无人知道吗?”伶舟反问道。
“你不应该用如此过激的手段,刺激得顾颜情绪波动过大,导致流产,那也是一条命。”瞿大夫不赞同的说道,“主子知道了,定然会责怪于你。”
“那孩子没了,对她来说,是好事。”伶舟将瞿大夫面前的糕点拖到自己的面前来,拿了一块就咬,“毕竟那可是她杀父杀母仇人的孩子。”
“凶手是十四王爷。”
“我跟踪顾夫人到城外,顾夫人去找轩辕永昌当面对质,轩辕永昌承认了是他杀害了顾长风,原因是为了夺取军机营的兵权以及避免他暗害帝姬的事情被洛清绝知道。”伶舟一边吃糕点,一边说话,糕点屑喷得到处都是,瞿大夫十分的嫌弃,当即坐得离他远了些。
“洛清绝不蠢。”
“他当然不蠢,你送了那么多线索去他手中,他还不知道被谁算计了的话,他就不配帝姬倾心了。”伶舟拍拍胸口,好似被噎住了,拍了几下也没有吞下去,赶紧倒了一杯茶喝下去,这才将噎在喉咙里面糕点吞下去。
“没人跟你抢,用不着狼吞虎咽。”
“我忙了一日了,都没怎么吃东西,你这有吃的吗?”伶舟可怜巴巴的问道,“我昨晚挖了一夜的尸体,天不亮,趁着没人又将尸体挂在城楼上,还要去抓人,那家伙当真跟泥鳅一样滑溜,差点就让他跑掉了。”
“我只会煮白水面,吃吗?”
“吃,给我加两个水煮蛋。”伶舟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
瞿大夫起身,去替伶舟煮面,说是白水面,还当真是白水面,一碗白花花的面条,上面飘着两块白菜叶子,两个煮鸡蛋连壳都没有剥,立在碗里,跟两只牛眼睛一般。
伶舟看了一眼瞿大夫,也不敢嫌弃,将白水蛋拿出来,往桌子上一磕,一滚,蛋壳就全碎了,露出白嫩嫩的内在,伶舟将鸡蛋全部剥了壳,放进碗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瞿阳,味道有点淡,差点盐,下次稍微多放一点盐。”伶舟一边呼哧呼哧的吃着面条,一边还不忘提意见。
“吃完赶紧滚!”瞿大夫嫌弃道。
“今晚让我在你这里睡一晚,洛清绝正在找我呢,我可不想跟他打交道,更何况这个时间,外面已经宵禁了,若是出去,被人逮住,当成杀害顾长风夫妇的凶手,那我可就冤大了。”伶舟将碗里的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砸吧了下嘴,“饱了。”
瞿大夫将碗拿去洗了,然后拿了一床被子扔给伶舟:“你打地铺。”
“我就不能跟你一起睡床吗?”伶舟不解道,都是男人,怕什么?
“不喜欢跟人一起睡,不接受就滚。”
伶舟将被子仍在地上,对着瞿大夫的背影做鬼脸:“瞿阳,你这样,以后娶了媳妇儿怎么办?难不成娶了媳妇儿之后,你还要让你媳妇儿睡地上?或者说,你睡地上,她睡床上?”
瞿大夫将床铺好,头也不回的说道:“睡哪里不打紧,不过我未来的妻子定然不会在大婚之日给我一封和离书。”
“瞿阳,你过分了啊!”这件事是伶舟的心头痛,不许人提及,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哪怕知道这件事是他不对在先,但是也不想低头认错,谁让秦挽筝做得那么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一纸和离书。
“你应该感谢她给你留了余地,给你的是一纸和离书,而不是一纸休书。”瞿大夫上床躺着,“睡觉了。”
伶舟裹着被子谁在地上,瞿大夫一挥手,烛火就熄灭了,房间中,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瞿大夫的呼吸十分的平稳,但是伶舟就睡不着了,时隔四年,再见秦挽筝,说不惊讶是骗人的,帝姬失踪,这人给了他一纸和离书,也跟着失踪,两年后才回到东临,一回到东临就坐上东临女相的位置,可见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目标。
“瞿阳,你睡着了没?”
伶舟没有听到瞿阳的回答,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真羡慕你,可以睡得着,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一睡着总是梦到她,神色狰狞的要跟我拼命,我一直放不下,躲在偏远的小县城里去,混沌度日,却不知道她早已经放下。”
“她既然放下了,你也应该放下了。”瞿大夫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伶舟一跳,坐起来,趴在床边。
“你没睡着啊?”
“你这么吵,谁睡得着?”瞿大夫翻了个身,背对着伶舟。
伶舟伸手戳了戳瞿大夫的背:“瞿阳,你说她是真的放下了吗?”
“你既然给不了她幸福,就不要阻碍她去寻找幸福,得不到爱情,得到权力也好,权力有时候也可以给人幸福。”
“权利有什么好?”
“权力的好,你想象不到。”瞿大夫缓缓的说道,“比如说秦相,她如今是位高权重,多少男人女人仰慕她,她完全可以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入赘府中当夫君,或者豢养几个面首伺候她,也不敢有人弹劾她,这就是权力的好。”
伶舟一听,不干了:“她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瞿大夫懒洋洋的问道,“我就问你,若是帝姬继承了大统,招了夫婿之后,再养几个男妃,有人敢弹劾吗?”
“帝姬是帝姬,她若是继承大统,那是理所应当,但是秦挽筝不行!”
“凭什么她不行?”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