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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什么更便宜(1 / 1)

蓝夜又反驳道:“徐公子,你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可知要培养一匹优秀的战马,至少需要四五年的时候,其中的化费,可以养活十个以上的普通士兵。

培养一名能够初步作战的骑兵,至少需要三至六个月的时间,如果要做到能在马上稳定射箭,最少也得一年,而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兵,则化费的时间更长。

而如果要计划一场深入北境的作战行动,不仅需要士兵,还需要相应的辎重,补给,所以要养活一支万人以上的骑兵,可能需要三四个省的财政收入。

可你却要不停地组织这样的军队直入北元的后方作战,而且还会不停的失败,那最后的结果可能会跟汉武帝时一样,匈奴得确垮了,可是文景之治所积累起来的家底也败光,汉朝也跟着走了下坡路。”

徐景永道:“南宋绍兴十一年,秦桧在赵构的默许下以莫须有之罪冤杀岳飞,随后与金国签订了绍兴和议,向金国称臣,并且每年向金纳贡银25万两,绢25匹,当时南宋许多大臣都觉得十分便宜。

按蓝将军的意思,用这样的方式买来的和平,是不是要比养骑兵省钱,古人云,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蓝将军也想我大明效法宋朝,让皇上向北元去俯首称臣吗?”

蓝夜头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徐景永,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了投降了?我只是说战争的费用高昂,如果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最好!”

徐景永哼道:“如果通过战争都拿不回来的东西,用其他的办法更加不可能拿回来,不要与野蛮人去讲文明,要让野蛮人听话的唯一办法,就是比野蛮人更野蛮,就象我们去驯化野狼一样,只有比野狼更凶狠,才让他们变成家狗!”

此时,朱能站起来道:“殿下,徐公子的这句‘通过战争都拿不回来的东西,用其他的办法更加不可能拿回来’,实在是说得极好。

微臣久居燕地,与北元接壤,而接壤两地常有‘打草谷’之说,实际便是两国的士兵相互劫掠对方的人口,两国之间,实际从未和平。

所以,微臣也以为,要想大明长治久安,就必须持续对北方用兵,虽然佳兵不祥,就像蓝将军所说,劳命伤财,可是把战场放到北元的国境中,造中的破坏,便由北元承受,我大明百姓,便可保得太平。

相反,如果等着北兵进犯,纵然我们能将进犯之兵全歼,可是对于战线沿途的苍生来说,就是灭顶之灾,要太平,就必须要有人马革裹尸,而军人的荣耀,就在要为了天下太平而不断与敌人厮杀,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眼看着辩论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多的青年纷纷站起来主动请缨,几乎都和徐景永的观点一样,主张要如汉武一下持续对北元用兵,雪汉人百年之耻,太子只好出来打圆场,终于没有把辩论会开成誓师大会。

这一场精彩的辩论钩出了一众人的发言**,越来越多的人争先恐后的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悲天悯人者有之、歌功颂德者有之、危言耸听者有之、人云亦云者亦有之,甚至还有人另辟奚径,写了诗词专门赞美林若初,让听者一阵阵的恶寒。

一直过了近一个时辰,就连陆义和李千钧也都纷纷发言,徐景永却没有再发言,而是死死地盯着张十七身上,张十七却只盯着林若初,只可惜,自始至终,林若初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太子听得一群人的发言越来越没有新意,微觉乏味,回过头来对一边的李景隆道:“景隆,算起来,你的年龄也不大,要不你也讲几句,给这些青年才俊中上上课?”

李景隆躬身道:“回殿下,微臣的年龄虽然不大,只是微臣经历的世事过多,心境上却已经老了,就不再和在座的青年才俊们争高下了。

在这场中,微臣知道有一位青年才俊很有思想,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观点想发表,微臣想奏请殿下,让他发言。”

太子有了兴趣:“景隆,让本宫猜一猜,你说的这位青年才俊,不会是上次在法场上当场格毙彭匪的张十七吧?”

李景隆微笑道:“殿下如果料事如神,微臣所奏的,正是此人。”

太子也微笑道:“最近这段时间中,本宫倒是时常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是刺客行刺四弟的事件中,第二次在法场上格毙彭匪,对了,最近的林贤案,是不是也是他首先侦破的。”

李景隆又躬身道:“殿下,您真是纵览天下,明察秋毫,据臣所知,殿下所说的,一点都没错。”

太子点头道:“张十七可在这里啊?站出来。”

立刻便有身边的太监高声喊道:“张十七,太子殿下有吩咐,快快站起来!”

张下七愣了愣,连忙站起来,下跪行礼道:“微臣张十七参见殿下。”

太子面带微笑:“张十七,你年龄不大,却能做下许多成绩,着实不错,若今日场中的青年才俊人人都若你一般鞠躬尽瘁,我大明的江山必有一番新气象。”

张十七回道:“殿下,这些是微臣的本分,殿下的称赞,微臣愧不敢当。”

太子道:“关于今日的议题,你可有什么想法,说与本宫听听。”

张十七一愕,他知道自己的缺点,今天若是要打场架,他并不怯任何一人,可是文采方面却非他的强项,一时之间,又能想出什么好观点来?

他正要告罪,李景隆突然道:“十七,你隔得这么远,殿下又怎么听得清,殿下,不如让张十七到这台前来说,殿下也可听得清楚点。”

太子点头道:“便依卿所奏,张十七上前来。”

张十七看到李景隆向他眨了眨眼睛,立时明白了,这是李景隆在给他一个走近林若初的机会,可这样的话,他必须说一些什么,不然的话,他上前去又什么都不说,几乎想当于犯了欺君之罪了。

他从人群中慢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在脑中高速思考着,突然间,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中山王陵,曾经跟神秘老者有一席谈话,让他颇有进益,那便从那老者的观点开始入手。

他走到高台之前,行了一礼,躬身道:“殿下,那一日,李侯爷监斩白莲教之人,微臣在旁边监斩,便斥问彭匪,为何痴心妄想,为了一己之私谋反,以至于牵涉那么多无辜跟着受牵连。

没想到彭匪回答道他并非处心积虑阴谋造反,只是因为去年鄱阳湖水灾,年底又遭百年巨寒,彭匪所在村庄灾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易子而食,官员非但不救灾,反而趁火打劫,他们逼不得已,只能造反。”

他的话音未落,台下的有人已经喊了起来:“大胆!张十七,彭玉琳乃是白莲教的匪首,你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替匪首说话,莫非你也是白莲教的同党?”

张十七呆了一呆,下意识便想要自辩,可是马上又惊醒过来,自己读书不多,如果与他们纠结这个问题,只能越描越黑,当下并不回答,而是继续道:

“殿下,微臣前些日看了江西的塘报,鄱阳湖的水灾并非如彭匪所说的严重,而且朝廷还有救灾,并且免了鄱阳县两年的赋税,所以,微臣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彭匪与地方官员之间,究竟谁在说谎?”

他的话音才落,那个声音立时道:“白莲教逆匪的话,如何可信,你居然糊涂到要去怀疑朝廷的塘报,却相信反贼的一面之辞,实在是糊涂透顶,长此以往,你必定会被白莲教匪所蛊惑,殿下,朝廷中怎么可以任用这种糊涂虫?”

张十七回过头去,只见台下站起一名青年军官,正是刚才与徐景永作对的蓝夜,他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反问道:“依蓝将军所言,塘报尽皆可信,怀疑塘报的全都是糊涂虫喽?”

蓝夜一愕,立刻反应过来这句话里面有漏洞,可是这句话是自己说的,只能硬着头皮道:“那是当然,难道我们不信朝廷官员的话,而应该去相信反贼的话吗?那不是要跟反贼去造反吗?”

张十七悠悠地道:“皇上在这些年中处理了那么多的官员,在他们自己写的塘报、奏折和报告中,哪一个不说自己忠心耿耿、奉公守法、廉洁自律。

可最后呢,草蛇灰线,皇上还不是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将这些人一个一个绳之于法,你说不信官员的塘报就是糊涂,这算不算在诽谤皇上?”

蓝夜呆了呆,刚想说些什么,太子打断道:“本宫刚才说过了,今日各位卿家畅所欲言,不必顾忌什么,就算有什么大逆不道,也不得追究,各位卿家不得形而上学,相互攻击。”

张十七和蓝夜都不敢吭声,齐齐低头应是。

李景隆在一旁奏道:“殿下,当日彭犯受诛之时,臣也在场,既然说及此事,臣欲请求殿下,将详细情况说于张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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