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海有点莫名其妙,可当他看到十七红红的脸时,立时明白了些什么,他走过去摸了摸十七的头:“十七,若初他,以后会跟着二小姐陪嫁去豫王府,对她来说,那才是好归宿。”
十七一愕,他明白张云海所指的是什么意思,这让他感觉心上有什么东西被人给挖走了,这种感觉,好难受。
张云海看到十七有点失神,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十七,感觉怎么样了?”
十七从床上跳起来,呼呼打了两拳:“义父,我已经完全好了。”
可是他的神色马上黯然了:“义父,以后徐彪真得会跟胡飞鸿一样强吗?我连他的半招都挡不住。”
张云海微笑着摇摇头:“胡飞鸿是京城武当派的掌教,在江湖上也已经略有名气,可他已经四十多岁了,现在无心练功,今后的成就也就这样了,没什么了不起。
至于徐彪,资质连胡飞鸿都比不上,而且心浮气燥,以后不会有什么成就的,你只要好好练,以后用不着怕他?
而且你今天打得很好啊,第四招的时候,胡飞鸿其实吃了大亏,他脑羞成怒,才会对你下毒手。”
十七皱着眉头:“义父,我的拳打到徐彪身上的时候,总有使不上劲的感觉,有时候感觉甚至像是打到了硬木板上,反震的力量很大,影响我下一次出拳的节奏,这就是内力吗?”
张云海点点头:“这得确是内力,而且是武当心法中的绵劲,内力越强,越是让你感觉使不上劲,你的力量会落入他的节奏,所以,武当派的人跟人动手,时间越长,越有胜算。”
张十七深为担忧:“这样说的话,只要徐彪继续把内力练上去,总有一天会反超我喽?”
张云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脸上却笑眯眯地:“那可不一定,他练内家功,你把外功练上去,一样可以让他束手束脚,就像今天的情形,他碰都碰不到你,就算内力再强,又怎么样?如果你手上有把刀,他死了十七八回了。”
十七顿时高兴起来:“对啊对啊,我绕得他头昏脑胀的,他连我在那儿都搞不清。”
张云海却道:“十七,但是你还是要小心,天下轻功的门类中,武当的梯云纵排在第一等之中,徐彪没练过轻功,所以被你所制,可是你这个方法不能对其他的武当弟子使用,否则的话,反而会束手束脚的,你务必当心。”
十七点头道:“是,义父,但是我也不怕,徐彪会提高,我也会提高,不管什么时候,我一定把他打得找不到北。”
张云海又道:“十七,其实你也有内力,你的内力都存在经络之中,不能回归丹田,所以调动不便,力量也不足。
但你可以在你的拳脚之上把这些内力附上去,这样的话,或许可以攻破徐彪的太极心法。”
十七十分兴奋,连连点头。
张云海看着他高兴起来,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便继续鼓励道:“白天,你跟胡飞鸿的第四招,就打得很好,你可有体会没有?”
张十七想了想,摇了摇头。
张云海道:“一开始你出招的时候,路程太长了,武当心发讲究后发先至,借力打力,你让他看出你的意图,他都不用什么劲,只要把招式放在你的拳路上,你就自然会把手送上云。
可是最后一掌的时候,你已经意识到了你的不足,先是慢慢移动,减少你出招的时间,突然一下发力,胡飞鸿措不及防,便中了你的招,以后依然可以用这个方法对付他们。
记住义父说的话,出实招的时候,目标一定要明确,而线路一定要短,这样的话,可以把最大的力量集中起来,形成瞬间的爆发力,再附上内劲的话,一定可以攻破第一重的太极心法。”
十七举起拳头,突然出拳,一发即收,然后就笑了:“义父,你还别说,确实不一样,如果这样一拳,力量会比白天大一倍。”
张云海笑了,他的心里却是叹道:“十七,为什么你会是一个石胆啊?否则以你这么高的悟性,别说徐彪,就连徐景永恐怕连替你提鞋都不够看,我的这一身功夫,又怎么传给你呢?”
十七又试了两拳,越打越兴奋:“义父,忍不住了,我要到府外面去练一练了,现在我倒是要感谢那个徐彪了,马房那边可比伺候公子要空多了,我趁机可以好好练一练,下次再给徐彪那个混蛋一个惊喜。”
张云海道:“今天我之所以没有坚持替你求情,也是存了这样的意思,你去马房,正好练练功夫,放心吧,不管你在那里做什么,马房的人,大概不敢跟你作对的。”
徐府的马房并不在徐府之中,而是位于徐府主建筑的外围,与鸡鸭猪等牲畜关在一起,旁边还有草地和菜园子,在这里面工作的人,大都是杂役,家丁并不是很多。
徐家以武起家,徐达的几个儿子都是武将,此时方当壮年,出行时大多骑马,而女眷们出行时主要坐轿,所以徐家的马车只有平日里采购东西时使用,数量没有几辆。
徐河虽然给张十七分配了一个赶车的活,但是赶车是技术活,而且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大部分的车把式,要到二十七八岁以后才真正成熟。
所以张十七虽然被分配到了马房,主要还是打杂,徐河想让里面的管事整一整十七,但管事早就听说了张云海打赢了金陵武当副掌教的事,哪里还敢捣乱?神仙打架,他可不想惹事,所以,他也就表面应付着徐河。
为了防止徐河的巡查,他干脆安排张十七去放马,徐家的马大多是军马,需要时不时去马场训练一番。
但是放马是个良心活,可以整天拉着马儿训,也可以由着马儿吃草,而自己睡大觉,马场远在城外,徐河想查都查不了。
十七对放马这个工作很是喜欢,他趁机在马场把张云海教他的新方法好好训练了一番,感觉颇有进益。
林若初的信息很准确,没过几日,皇帝果然宣旨,将第九女寿春公主赐婚于颖国公傅友德之子傅忠,并于三月初十完婚,消息一出,京城震动,傅有德大办宴席,遍酒喜贴,徐家也很快收到了。
徐辉祖极为郑重,连忙让人早早准备了贺礼,三月初十一下午,早早带几个弟弟和一些家眷一起去参加婚礼,为了送贺礼,徐家的所有大车一起出动,而且拆除了车身,把所有的礼物都满满当当的堆在车板上。
张十七果然被分到了一套新衣服,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赶车的,可却是徐家的脸面,绝不能让外人觉得徐家去赴宴的人穿得是旧衣服。
此时,大明朝开国六功臣中,只剩下韩国公李善长和宋国公冯胜,而傅友德和蓝玉快速崛起,隐隐已经成为太子党的军中核心。
皇帝赐婚于傅友德,更是让傅家的声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所以这次婚宴办得前所未有的隆重。
徐辉祖此时执掌着的左军都督府,相当金陵周围的最高军事长官,执掌着除锦衣卫以后的一切军队,意义非比寻常。
这一次他去傅家,既是贺婚,又是现场保安总指挥,可以说是给足了傅友德面子。
为了保证安全,自傅家外三里开始,就由卫所军队构筑了两道防线,对过往人员进行严格盘查,没有请笺,一律不得入内,防线内的住户也进行了反复甄别,确保没有奸细混入其中。
至于徐家自己的队伍,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傅府。
赴宴队伍到了傅家以后,主人们走在前面,而徐家的仆人们则搬着礼物走在后面,在傅家的门口,专门有地方存放这些贺礼,而且还专门在人在门口唱礼单。
张十七惦记着那五两银子的贺仪,正要搬着东西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进去的时候,徐河却拦住了他:“张十七,你进去干什么?这点东西,这么多人还搬不了吗?你留在外面,看好马和马车,不得离开。”
张十七愣了愣,他知道这是徐河存心为难他,可是这种人员的分配是徐河的权利,他也没有办法,他只好将车马拉到专门存放车马的地方,然后傻傻的坐在车上发愣,想想其他一众仆人能拿赏银、有好吃的,又能看戏,他却只能在这里晒太阳,不由得更是郁闷。
过了几个时辰,喜宴开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张十七只能捂着肚子远远的看着,为了能吃点好的,他今天连中饭都没有吃,到现在已经有点头昏眼花了。
好在傅家人倒也想得周到,没过多久,就有傅家的佣人给他们这些留在外面的仆人送上了饭菜,里面有鱼有肉还有一点鸡腿,另外每个人还有一包喜饼和喜糕。
虽然没拿到银子,但是这点东西也十分惊喜,尤其是他已经已经很久没吃到肉了,于是他赶紧狼吞虎咽吃了起了,至于鸡腿则被他和喜饼一起包了起来,张云海没有机会前来,所以他要把这鸡腿拿云给义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