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1)

夜色沉沉,阵急风卷着雨水,扑啦啦地乱打在马路旁的橱窗上。

路上行人斜撑着雨伞,吃力地抵御雨水,缓缓走过。

转弯处阵尖锐的轮胎磨擦声突然刺破夜幕。

紧跟着车灯的光闪动着,在雨水中划出道弧线。

辆车转个急弯,卷起水雾,迅即而来,转瞬即去。

它开了城市中的高楼大厦的区域,疾驰上了环城路高架桥,向郊外飞驰。

路灯光芒迅速向后移动,而车内的光线忽明忽暗。

我的手依然在流血,但依然紧握着手里的枪。

很快,前方的雨幕中出现了闪烁的警灯。须臾,追来的车冲过小巷,车身窜起,飞过泄水沟,向我们冲来,打算抄近路阻截。

“不要停车,继续向前开。”我说。

吕万的车逆向冲来,我们两车转瞬交会,后面的追兵见状赶紧避让开了。

身后的高楼的火焰照亮半边天空,和大风雨水纠杂着。

消防车的警笛声此起彼伏,就像云层中的闪电样,难以让人平静。

车上的电台广播插播了突发新闻。

“海港区海云红叶大厦等地接连发生多起枪战。目前已发现多人身亡。据信和帮会纷争有关。”

路人都在纷纷赶路,与眼前的风雨相比,这则播报似乎丝毫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

疾风骤雨的匆匆的脚步离开后,大雨倾盆而至了。

我转过头,透过车尾窗朝海港望去。

天空的浓云被烈焰烘烤,似乎成了锅顶的蒸汽。

远处的景色渐渐消失。

海港城的今夜,注定是个无法平静的夜晚。

车离开了市区。我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后窗外那模糊的城市,凝视着它渐渐远去了,终于被夜幕吞噬。我的双眸在经历纷争后,似乎看了场景占据着。

阵烟味飘散,让我喉咙发痒,连连咳嗽。

黑暗中,车上气氛稍有些凝滞。

我们都沉默着。

雨刷不停来回摆动,夹杂轮胎的尖利噪声,刺着我们的心。

他打破沉默:“太子的人本就视全半山公司为眼中钉,想烧掉它,把这个新势力剔除,可惜没有机会。今晚,大风和火势交杂着,他们趁机给了对方毁灭的击。这也帮我们摆脱全半山的追击。”

“没错。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海云红叶公司的大厦?他们之间有仇么?”

陈强双颊瘦削,额头道血痕,依然在流血,摇头叹气,“这我哪儿知道。”

汽车急速穿过雨水,驶向未知的前方。

“你能挺住么?”

“嗯。”

我咬牙忍疼。

“必须连夜离开海港城。否则,追兵时刻会包围我们。到时候,我们就逃不掉了。向右。经过海角的便利小店,有条路可以离开海港城。顺便去那儿等位朋友。接了她块走。”我说,“她和全半山照过面。不能把她留下。”

崎岖的遍布坑洼的路,送来连续的颠簸。车拐上郊区的山路,再穿过树林,终于转入盘山路。我的内心有丝惆怅,下意识的扭头,朝身后的海港看去。可是黑夜中,除了窗上的雨线什么也瞧不见了。

轿车路顺着山崖向西南行驶,雨势渐大,车速也慢了下来。他拐入岔路,来到半山天后宫,停了下来。雨势太大,我们只好暂时在这儿躲避风雨,顺便摆脱对手的追赶。

他把车灯熄灭。光线在闪烁中渐渐暗了下来,车厢也沉了下来,只有烟头的点点光亮。

很快,山下追来的车迅速朝远处去了。

黎明时分,雨暂时变小了。

海风呼啸着席卷而至,如同千万把刀在耳旁来回急速来回挥舞,让人十分难受。

他驱车来到悬崖旁,在临崖路旁石礅边停车。

陈强帮我撕开被鲜血染红的衣袖,借着光线瞧,才发现手臂的肌肉已经被炸药的破片打中,伤口的血也凝结了。昨晚纷乱中奋力御敌,我竟然没察觉。此刻见,才感觉到了撕心刺骨的疼痛。我用力按着手臂伤口,额头冒汗。

陈强下了车,踏在路边石礅上,用嘴咬住匕首,双手撕开布条,准备帮我包扎,“他们很快就会追来,我们要尽快找个地方止血,把伤口处理好。但是我们没有消毒水,恐怕伤口会感染。”他徘徊着,想办法。

旁山谷中的半山平台上,昏暗的光线下,风中间小店的招牌摇晃着。店门上的绘着枫叶的木牌子裂开了。

他来到平台,发现小店里花盆碎裂,酒杯乱飞,遍地狼藉,似乎遭人洗劫过。

他去橱柜找了找,拿了瓶没有被打破的廉价的高度白酒,返回店外。

他打开瓶盖,喝了口,再含口,喷在伤口上,清洗血渍,用布条简单包扎。

天渐渐亮了起来,弥漫的光芒好像渗透在黑色墨汁中的白色颜料,涂抹着东方的天空。

然后东方天空中的个角落被白色浸润,光芒开始向外扩撒。

我们站起来,左右眺望。眼里只有山崖,大海。

我们都踌躇着。

“这些年行走江湖,这样的事我遇到不少。但像昨夜那样危险的处境还是第次遇到。”

陈强叼着烟回答:“灯塔旁的公寓是不能回去了。别的地方,又不安全。我晓得个地方,那里可以暂避。”

“可是,东叔的仇怎么办?”

“以后再说吧。”他望着海风,呼啸吹袭。

天边的风暴送来浓云如浪,搅乱着我们的心情。

辆的士在小店附近停下了。

个女子下了车,背着包,撑起素色伞,艰难地在风中顺着山路向我们走来。

我扶她上了车。

我们继续上路。

车急速前行,阵海风穿过车窗,吹散车内的沉闷且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带着大海的腥涩的海风灌入车内,搅动他的枯槁的头发,吹走了车内的异味。他把手伸出车窗外,右手握方向盘,烟头被吹得明亮,烟灰在车外四散飞舞。车外的大海在沉静中开始醒来,缓缓地翻身,搅乱了平静。

“你受了伤?”女孩子大概十八九岁,这么问着。

“是的。但不严重。”

“我个人在海边的木屋等了夜,看到大火,还以为你不能来了。”她伸手擦拭眼角的泪痕。

我递纸巾给她,安慰她:“对不起,救东叔的行动失败了,出了些岔子。所以来迟了。”

她听了,有些惆怅,“是么?只要尽力就好。唉,如果不是东叔,我压根就活不到今天。可恨的是那些坏人,连他老人家也不肯放过。”

山崖下浪涛汹涌。海浪如同千万匹奔马,扑向山崖,澎湃轰鸣声震撼着大地。

陈强打开汽车的冷气,收音机,说:“昨晚真是九死生,所以你别怪他。不过,话说回来。铁成,多年不见,你的胆量可大不如昨了。对了,你还没给我介绍这是谁?”

我答:“你忘记了。你见过她的。她是东叔的公司雇员,棚户区的住户。当时东叔孤身跟全半山离开,就站在他老人家身后的小袁。”

我说着,又想起东叔的事,望着窗外的大海,想起昨夜的恶战,沉默不语。

窗外烈风呼啸。

陈强经过晚的躲避,恢复了素来的乐观性格,表情依然轻松,“我东躲西藏,什么危险都遇到过。不过,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和你起撤退。我们相识多年。昨夜同走过了枪林弹雨,侥幸离开。这才是真正的协同遁逃了。”

我没有吭声。

陈强边开车边继续说着,“这些年,安稳日子过得应该很惬意吧。可惜啊,咱们这些人,总是难得安稳。我是个浪迹四海的人,倒是习惯了。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

海风吹来,我也陷入无尽唏嘘与感慨。

我想:“没料到。我躲避复仇,藏在海港城多年,还是没躲过这场恩怨。今天,我也变成了他,老强。竟然也走上了遁世避仇的道路。”

我们都曾是秘密社会中人。这些年来,我们很少听到对方的消息。陈强直在躲避着仇恨。而我,却在躲避着复仇。

车辆顺着海边道路行驶。

狂风卷起海浪,扑打在海堤上,海水向路面漫去。

车轮分开海水,水沫飞溅到车窗上。

路经过了错杂的河道桥梁,再开上平整的河滩路。

前风挡的雨点渐渐消失了。

陈强在半路,打开尾箱,拿出残存的袋子和杂物,还有带血迹的衣服,抛在路边的沟渠,泼洒上汽油,点燃了。

我依然有些惆怅,“我只是觉得,没有救出东叔,对不起他的女儿小蓝。”

我从怀里,取出封没有送出的书信,上面写着“华兄启”三个字。地址早就作废了。“信没法送到,救兵没来,是我没用。”

“唉,咱们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尽力了,就足够了。不必太在意别人说什么。许多时候,尽管你做得再多,别人也不定领情。咱们对得起托付,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可以了。”

“况且,咱们送她连夜搭飞机走了。她爱怎么骂,都是孩子话,就当聋子,假装没听见就行啦。”

“我被人骂,也习惯了。昨晚枪林弹雨中,谁顾及得了那么多。大家都自求多福罢了。”

陈强点燃手中的烟。

“不过。咱们杀了他的手下,烧了他的黑钱,还砸了他的饭碗。那个老狐狸不会善罢罢休。定会报告头头,派人来寻仇。你还是先安顿下来,养好伤,再慢慢计较下步该怎么办。”

“我倒是很担心阿英。她事事为我着想,我却把她留在城里。”

“不是有吕万在么。他不是直喜欢阿英么?他会照顾好她。放心。”

“我总是觉得他不是十分可靠。”

“难道她跟着你就安全了?现在,还是别想这些事吧。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女人反而是包袱。真的。是兄弟我的切身体会。”他说着说着,就口无遮拦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身后有女人,“咱们这些枪里去刀上走的人,最怕两样东西。是女人,二是酒。沾染上了,难有不垮的。这是我十年来的经验。我认识的女子中,特别是红叶堂那个总管,最是惹人讨厌的。要不是她,就不会找不到救兵。而且,当年,宗先生就是因为女人,断送了自己和堂口的切。所以,女人都是祸水。”

他吹嘘着。

袁梦兰坐在后排,本来直没说话,再也忍不住了。

“胡说。我看,女人爱上你们这样的男人,才是遇到□□了呢。比如阿英就是。满车血腥味,汗渍味。加上烟味。不是□□是什么?”

我听了,低头。

“□□。□□。”陈强摇头,叹气,继续抽烟,然后转过话题。

“你势单力孤,而且受了伤。孤身人肯定无法和他们对抗。前面就是岔路。我知道个地方,可以住上段日子,暂避风头。不过,他们肯不肯留你,倒是难说。”

“不必麻烦了。他们还没那么容易对付得了我。”

陈强摇头。“你和青龙堂口的人结下了仇,全半山在他们之中,虽然不是强手。可是,今日的他们非昔日的小团伙。他们已经联合起来建立了新的帮会,名叫清龙会。而且,铁先生的事还没有了结。虽然你逃避恩怨。但老对手依然在找你。你不惹人家,人家来惹你。天下虽大,你还能去哪儿?”

我默念着他的话,感慨万千:“是啊,天下虽大,哪儿是我安身立命之地?我躲了五年,现在又经过这场风波,从北至南,到处都是敌人,哪里还有我安身的地方?”

“躲不是退缩。那是重整旗鼓。”他鼓励说。

我依旧不置可否。

袁梦兰也劝说:“既然有地方安身,你就躲躲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强继续开车,说:“其实,枫叶山庄那个地方,和我们都有渊源,说来也不是外人。”

“红叶堂?”,我心想,“我当然知道。那儿,就是恩师临终前让我去投靠的兄弟堂口。可是,我拿着介绍信来到海港城,不想再卷入江湖恩怨,便止步不前。”

“是的,就是那儿。我知道你当年很厉害,可以与黑岳的手下决高低。可是,岁月匆匆,当今不样了。你现在连枪都拿不稳。”

我听了,脸色有些惭愧。

“昨晚,幸好岳威来帮忙。否则,你也要被我连累。”

“哼,你也别自责。没有他,难道我就不能安全离开?你知道我向来不会和别人连手,昨晚的况。”

我摇头。“这样来,不就又掉入另个虎口了?”

陈强冷笑着,“怎么,你害怕?”

“你不怕,我会害怕?”

哑巴伸出手,比划着,示意要搜身。

两个保镖走过来,让我们缴械。

我看情形不对,劝陈强,“算了,咱们走吧。别跟这些人计较。”

陈强说:“哼,见了他的头头再跟他算帐。”

哑巴没有退让,坚持没收了我们两人的枪。

陈强问:“好了吗?可以走了吗?”

对方还是伸出手,示意交出别的东西。

陈强把匕首交给他。把香烟,火机,也交给他。把小刀,钥匙,指甲钳,都交给他,然后质问:“要不要?我脱光了进去?我无所谓,就怕你们主人不敢出来见我。”

他嘲笑着。

我心里有些好奇,要是平常,照他的脾气,如果有人这么待他,他早就掉头走人了。现在他竟然肯忍气吞声。我心里又想,他是为了让我有地方安身,才刻意收敛。

“难为你了!”我说。

陈强说:“回头再跟他们算帐。”

进入车内。车子是封闭的,好似罐头。车窗都被油漆刷过,漆黑片。而且,车窗是有铁栏的。更奇怪的是,车上还有许多锁链。

车开入庄园,绕了许久,终于停下。

车门打开。眼前的景色让人诧异起来。小花池喷泉旁,座褐色小楼。楼上阳台,用花盆种植了许多月季花,可是现在不是开花的时候。旁的片风雨兰却绽放了粉红的花朵。墙角大丛三角梅如紫色的火焰云朵。

小楼前,是两座白色石膏人物雕塑。

雕塑旁两个保镖笔挺地站着。

陈强有些怒气,“故意捉弄老子!”哇地声,把方才吃的东西吐了地。

个女侍从,走到我们身边,伸手示意,领我们入那小楼之中。

我踏上大理石地面,走入扇高大黑檀木大门。

这是个宽敞的大厅,左侧回廊盘旋而上。回廊对面墙壁下是数米高的入墙大书架。

女侍从示意我独自留在那儿,把陈强独自带上去。

陈强走几步阶梯,朝我眼神示意,“好好等着。别和任何人交谈。”

他从衣兜,掏出张纸,是我交给他的我的介绍信,向上走去。

我点头说:“你放心,我会安心等。”

我的手臂伤口处传来阵钻心的疼痛,额头冒出冷汗。

我想:“若不是身上有伤,对头势力强大,说什么也不来投靠别人,当个寄人篱下的人。”

我待疼痛缓解,来回踱步。大厅明亮古朴,空旷但整洁。陈设也很简单。只有张书桌,个木沙发,个书架。书架后的墙上挂着些风景油画。我觉得无聊,又满腹疑惑,不敢坐下休息,用没受伤的手,随手从书架上,取下册书翻看着。那是本蓝皮古籍影印本。书名叫诗余画谱。主人印鉴是红叶堂藏。我翻了翻,放了回去。再取另册,翻开是本西洋书,西文名字不认识是什么,书里介绍的是绘画技巧。

我眼睛看着画册,内心却想趁机看看四周的情况。

我眼角的余光瞥向四周。

张大写字台被放置在书架之下,被擦拭得尘不染,光亮整洁。桌上除了白色台灯,笔,迭档盒,还有青花古董洗笔池。

我的余光移过窗,继续朝窗帘移动。个黑影进入眼帘。我心里突。个穿西服的男子,竟然站在书架和墙角之间。他似乎没有呼吸,动不动的,像尊塑像。

我朝那人示意,对方依旧巍然不动。

我独自等待,百无聊赖,把书放回原处。

我在厅里踱步。

日光从屋顶的透明采光玻璃射入,让尘不染的桌椅,笼在光晕里,散发光亮。

我想,这儿看起来不似帮会的堂口,倒是像所安静的艺术馆。

“啪,啪。”两声,身后有人拍手。

我转过身,面前却是个女子,神色冷漠,站在身后,伸手示意跟她走。

她嘴巴紧闭,只会挥手,问三不知,竟是个哑女。

我跟随她从回廊走上楼。楼上笔直的长廊延伸向楼宇另头。光下古旧的窗格尘不染。脚下木地板十分光亮干净。日光从侧的开阔窗户斜斜射入,像是十几把列队的利剑,整齐的横在长廊中。

我们沉默的前行,皮鞋踏在木楼层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们走过数十个窗户,来到走廊尽头。

尽头墙上是幅风景画,右边是双开门。门内,是个大厅。

陈强在等我。看到我出现,才走进里间小厅去。

侍从把我留在大厅等候,转身走了。

大厅的陈设与楼下相似,墙下摆放着石膏塑像。墙上是幅人物肖像,大概三十余岁,神色坚毅。旁的小厅的门开着。我朝里望去,那似乎是个书房,但房间的小书架上没有什么书籍,大多是蓝色档盒,让它看起来又仿佛是办公室,或者秘书室。小厅中央摆设了张巨大的写字台,台上放着几个电话,个传真机。角度限制,恰好看不到台旁的人。

小厅对面的廊道,站着两个穿西服的保镖。

我听到了他们的争执。

“为什么要搜身?”

“这是新规矩!前些日子才定下的。”

陈强吐口烟,语气愤愤:“是么?”

“过去,我们之间有承诺。要互相帮助。你们有责任,提供庇护所。而我们,也有责任,协助保护你们的安全。但是没有规矩要搜自己人的身。”

那女子冷冷地回答:“没错,可是,这些规矩早就不管用了。现在形势不同,你们在海港城捅了大篓子,我们可不背黑锅。而且,我们不需要你协助。”她声音十分动听,可是语气尖锐。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是,我却想不起在哪听过。

“规矩不管用?哼,规矩是你定的么?你看看墙上的画像,规矩出生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哼,要不是受伤,我会来这儿么?”

“出了半点差错。大家都没有命!难道过去那件事,你忘记了??”

“什么?”

“哼,你竟然忘了多年前的事。你们这伙人,就是散漫透顶。别说帮忙,你们就是不制造麻烦,大家就谢天谢地了。现在,海港城刚发生驳火,黑龙堂的人又来叫板,捣乱。大家都很危险。不得不小心谨慎。你若是想来取那东西,想都别想。而且,现在,庄园里的事,你不了解。”她说到最后句,沉默不语了。

陈强摇头,“我当然不会忘记。不过,你必须答应我的要求。我们散漫么?但总比你们强,起码,不会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对方听,也火了,“要求,你还敢提要求?”陈强有些不屑,“没有我们,你们能安静过日子?不要忘记了,虽然,我不是最有用的手。起码,多只手,总比没有好。”

“哼,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对方的口气有些松动。

陈强左右张望,“我倒不像你们,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提防得紧。难道,连我也要防?”

他望着墙上的摄像头,打个招呼。

“现在,敌人就在门外。难道你不知道?”

“是啊,我们的对手也在外面。”

“这是规定!我们刚出了事,大厦被人袭击了,不得不小心。谁知道你突然来这儿,要做什么?”

“好啊。让我也坐在黑车里兜圈,你也够小心了。可是,你们要真这么谨慎,海港区的大楼也不会被烧掉了。明哲保身,保住了什么?”

他们竟然争执起来。

然后,争执变成了争吵。

之后,就是沉默。

火机嗒地声。跟着阵烟味,从屋子里飘散而来。

陈强把我的介绍信向桌上抛。“口说无凭,他是铁山堂的人,红棍,你自己看吧。”

然后是拍案而起的声音。

对方把信拍,站了起来。

“别吵了。”

他们望着我。

终于,大家都沉默了,停止了争执。

陈强微微抬起手,示意我不要出声。

“把烟扔掉!”

“我会扔。”

他们还要继续吵。

我看那女子站在巨大写字台侧。长的小巧可爱,脸色红润,好似红枣。可是眉毛嘴唇拧起来,好像辣椒。

我只觉得,她脸型似乎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陈强说:“海港城战中,若不是受伤,我们是不会来这儿的。他又不是外人。我当然知道规矩。如果他不是同门,我就不会介绍他来了。”

他走过来,站在我身旁。“她就是公司的总管。”

我突然记起和苗云英去送信时的情形,突然记得车内的女孩的侧脸。这女孩就是当日车内的那位总管。

我说:“不,既然我让你们为难。那么,我选择走!不过,你得把我的枪,还给我。”

陈强说:“不行!你要是走了。我这老朋友面子怎么放?我们堂口的面子怎么放?要是她好言来说,也算了。她那么蛮横,我偏偏不许你走。要你留下来!”

陈强性格很倔。

他们个要留,个要送客。彼此间相持不下。

“够了!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不想被人像皮球样推来推去!”

我把恩师的介绍信收起。

她面容白皙可爱,似乎少见日光,但双颊晕红。此时,更是憋得紫胀。

我独自转身离开。

“慢着!”

个声音,把我们喊住。

位侍从来了。

桌上铃声响了。

她站起来,说:“你们等着。”穿过小门,进入另廊道,到后面去了。

陈强连夜奔波,累了,找不到椅子,走过去,屁股坐在她的宽大写字台的角,看到杯子有水,拿起杯子就喝。找不到烟灰缸,顺手把烟灰弹到白色陶瓷茶杯里。

我来到窗旁向外瞧,看到程俊带着手下,狼狈地经过小楼下的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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