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痛楚:“泞碧……”
无声无息无痕无迹,却又无所不在。
御慕庭下意识伸手拉她:“泞碧!”
泞碧身形一闪,衣袖一拂。
御慕庭便拉了一个空。
她的目光刹那间变得空漠而辽远,隐藏着刀兵般雪亮的冷芒,泞碧嘴角缓缓扬起,“御慕庭,该是你我算账的时候了。”
她是认真的!
御慕庭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终究是无法挽回么?
他知道此刻如果强行拦住她,以她决绝的性子,说不定真会同归于尽。而她现在的武功,他还真的没有把握一举制住她……
天上的太阳很大,很圆,热力也很足。
御慕庭却觉得像是跌进了冰窟里,手指缓缓在身侧握紧。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女子就这样一点一点走近他。
心像是被一寸寸揪紧,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
“你怎么还没死啊?是不是那匕首插得浅了?”泞碧讽刺地说着。
御慕庭静静地看着她,也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复杂的情愫。
“攻城是吧?有我泞碧在这,你们就休想攻城灭国。”
不知何时,起风了。
天上乌云转瞬间铺满了天空,吹得周围的树木刷刷作响。
看样子大雨转瞬即至,泞碧却毫不在意。
四周浓黑如墨,哗!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浇她个透湿。
狂风夹杂着暴雨鞭子般抽打在身上,让她口眼难开……
凌乱的发,苍白的唇,凄美的笑……
“泞碧……”御慕庭艰难地开口,却被泞碧打断。
“你不是想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好啊,我告诉你,孩子……”
“孩子是我的。”一声清冷地声音插了进来。
一个白衣男子走出,来到泞碧身旁。他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纵不拘的笑,声音冷冽,如同千年寒冰。
泞碧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重阳,而后抬眼看了看御慕庭,“怎么样,现在你死心了吧?!”
“不可能!”御慕庭紧紧盯着泞碧,双手紧紧地抓住泞碧的肩膀,“你告诉我,这不可能!”
泞碧缓缓地笑了,她的笑容在御慕庭看来,是那么的刺眼,“怎么不可能,你忘了我在失忆前说的话了?”
“就算你没碰我,我也可以去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因为,我要让你也尝尝背叛的滋味……”只见泞碧靠近御慕庭的耳边,像是情人的细语呢喃,脸上却是阴险一片,眉间的罂粟闪着忽明忽暗忽隐忽现的红光。
听到这一句,御慕庭眼眸中闪过一抹苦痛和无奈。
他素来智计百出,胸藏城府,要做什么事,转念之间便能想出无数手段,可是他却不知道拿泞碧怎么办。
头一次这样,因为一个人,不知道如何是好。所有的智谋思虑都付诸流水,连伸手出去都仿佛成了禁忌,唯恐指尖的锋芒会伤了她……
他的狠辣手段,他的坚忍心机,现在完全无用。做什么都不妥当,说什么都是错……终于开始不知所措。
“你,真的这么恨我?”
“不,我不恨你。爱都不爱了,还谈什么恨。”她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凌迟他的心,像是有数百根针扎在他心里。
他原本以为,只要不恢复她的记忆,便能将她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她要打要骂他甘愿认罚,只要将她禁锢在身边,他不介意使用一切手段。
只是——世事的发展并不完全按照他的意料发展。
她的决绝狠话,让他心碎神伤。
…………
“退兵。”御慕庭静静地望着泞碧,良久,他才吐出两字。
“门主。”
“皇上。”
“吩咐下去,退兵。”御慕庭挥手制止了周边的士兵和火焰门的门徒,威严地下着命令。
“泞碧……”
“我们没关系了,我已经和你恩断义绝了,所以,不要再这么叫我了。”
“……”御慕庭静静地望着她,半晌,才从城墙飞身而下。
大雨停止了,太阳落山了。
夜,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了。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有风阵阵袭来,树的影子就如同鬼魅,张牙舞爪,让人更心生寒意。
一个白影静静地站立在清冷的街道。风吹起,树叶沙沙地落下,树下,一个白衣人出现。
“你来了。”声音不似往常的清冷性感,却是沙哑。
“说吧,找我来是为什么?”
“照顾好她。”
闻言,重阳冷冷瞧着他:“御慕庭,被你这样冷静的可怕的人爱上,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这人事事全部都考虑到了,几乎把人所有的后路都切断。
御慕庭嘴角泛起浅浅的笑容,墨玉般的黑眸之中是无比的冷静沉稳:“她是我今生唯一动心的女子,我自然是不会放手。”
那些伤痕他会亲自慢慢抚平,哪怕是用一生地时光。
重阳静静地望着他,他却是在月下如飞离去,衣袂和长发在风中飞扬、宛如翻涌不息的波浪。
“你去哪儿了?”泞碧看着重阳,缓缓问道。
“我……我去走了走。”
“你是去见他了吧?”泞碧嘴角扯过一抹浅笑。
重阳轻叹了口气,“是,我去见他了。”
“不想让我生气就别去见他,我们和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吩咐下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把那些**埋在战场上。”
重阳微微点头,泞碧转身走出军营,抬头看着清冷的月色,不由心里一阵难过。不过这一切不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吗。
重阳微微点头,泞碧转身走出军营,抬头看着清冷的月色,不由心里一阵难过。
他来找他,是想挽回她吧。她和他之间隔了这么多的国仇家恨。到了这个地步,他难道还想挽回她?这么惺惺作态又想做给谁看?
他一个圈套连着一个圈套,让她钻的苦不堪言,还嫌她上的当不够?还嫌她不够悲催?他真以为她是那种无论受了什么委屈只要哄上一哄就会回心转意的女生?
他也太小瞧她了。
她的性子一向决绝,不爱便罢,爱就是全身心的付出。而一旦遭到背叛,她也能不管不顾,将这段感情一刀斩下,不留一点余地。
既然放手,那就放个彻底!要断,就断个干净!
不想再和他有半点关系,也不想再听和他有关的半点消息。
夜,娇嗔着,羞涩的撩起蒙蒙雾水。
一双醉眼朦胧的不知道看着什么,但是悲伤的情绪一下子感染了她,也感染了整个军营……
为什么,你不转身看看身边的人呢?泞碧的心中也这想过。
重阳么?
想到这泞碧缓缓笑了,嘴角扯出讽刺的笑。
现在她对爱情已经完全绝望,大概一时半会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自己为何如此死心眼,为什么不放弃那棵歪脖子树,来选择一大片森林。
直到事情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知道,被一棵歪脖子树伤了,会恐惧所有的森林……
北风严寒,吹散了乌云,金光璀璨,温暖世间有情。
战马嘶吼,炸弹咆哮,烟雾迷蒙。
战场之上,东陵联军的几十万大军被炸弹所炸得到处都是断肢残骸。
同一时间,南岐国与东陵国国边关,囩擎关处一把大火的结果就是,酝擎关被烧的面目全非,而东陵国活活被烧死烧伤一半人众。
一场大火,一座城池,灭了联军二十多万兵马,只余下了伤痕累累的三十多万人。
士气全无,一众残兵败将。
泞碧找了几个人,混在了三国联军里,立刻散播谣言。
一时间,谣言不胫而走,立刻充斥了整个剩下的联军中。
战败过后本就人心浮动,而在这样暗里的一教唆,立刻,联军连最后血拼一战的心都没有了,各种情报飞快的朝几国国内传去。
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士气旺盛的时候,一千人可战一万人,而士气一旦低落,三十万人不敢战留守在酝擎关的杨虎手中的十万兵士。
一片人心惶惶,纵然御慕庭神算骁勇但是这样的情况下,想在组织起再战,却也是有相当的难度的。
然而御慕庭到底厉害,经此惨败,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如丧家之犬离开,反而在第一时间穏定了各自的军心,立刻要求再战。
他们两是知道南岐国国内的情况的,这个时候不用说,身后的杨虎巳经不成气候,只要他们团结起来,三十万大军何愁对付不了杨虎的十万大军。
只是,他们心里最为清楚,费城有泞碧坐镇,再有那可怕的兵器,攻下城门,还是需要耗费精力和时日的。
可惜,没有人在信任他们,御慕庭明明感觉有机可乘,却奈何不但联军不动,反而还牵制得他们也无法动弹,眼瞬瞬看着时机过去,却动不得,实在气得想杀人。
原以为联合三国士兵可壮声势,他们也可以浑水摸鱼,然没想这个时候反而受其掣肘,早知如此,何必要三国,就他东陵国,也许现在巳经攻陷南岐国的关卡了。
就这样一拖再拖,十几日后,不待他们士气高涨,那从费城传来的消息,彻底打消了所有人的再战之意。
联军,被泞碧堵死在费城,全军覆没。
而同一时间各国都收到消息,立刻命令回国的消息那是雪花般的飞过来,两国的大将直接灰溜溜的带着残兵败将各自迅速回国,只剩下东陵国。
然而,这个时候,南岐国北边镇守的墨林上将军,本来支持费城的十万兵马,在知道费城大胜的消息后,改道直接奔去酝擎关,与杨虎的十万兵马汇合,二十万士兵,镇守在了酝擎关后关之处。
以十几万对二十万,如此战局,不用再想,巳无再胜的机会。
御慕庭轻叹,大好时机稍纵即逝,此时南岐国所有的布防巳经到位,他们在无可乘之机。
黑漆漆的盔甲在天空中的闪动着阴森的光芒,如潮水一般退去。
御慕庭看着眼前被大火烧得焦黑一片的酝擎关,听着酝擎关上空发出的激烈鼓声,杨虎要出关了,所有调动和准备都巳完成,他要出关攻打他们了,再不走,他们也许走不掉了。
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厚重的堆积着,压抑的人喘过气来,狂烈的北风呼呼的从北方刮来,寒风刺骨,鹅毛般的大雪从天际洋洋洒洒而下,满天飞舞。
苍茫的草原上,一片白雪覆盖,满世界都仿佛变成了白色,所有的血腥都掩盖在了这茫茫的白色之下,白色,那么纯洁的颜色,白色有代表着失败和代表着死亡的意思,雪越积越厚渐渐朝他们覆盖了过来。
东陵副将军紧紧的握了握拳,冷沉的声音传达这茫茫的白雪之中:“退兵!”
与他站在一起的御慕庭没有说话,看着远处城墙之上的泞碧,只是面无情的一挥手,黑色的铁骑快速而整齐的朝着东陵国的苍茫草原而去,退兵了。
“泞碧,这一次你赢了,下一次,我们在决雌雄!”威严的声音响彻天际,副将一调马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碧儿,我会再回来的,等着我。”御慕庭看了一眼酝擎关,一鞭子抽打在身下的马屁上,铁蹄阵阵,呼啸而去。
天地皆白,把一切血红掩藏在这片白色之下,来年雪融他之时,这个世界应该再度回复他的原样,再度欣欣向荣。
三国灭南,在这一刻划上了终点,以一国抵抗三国,这一仗南岐国大捷,也就是这一仗,奠定了以后的四国并立,互相交好的基石。
雪花纷飞,天地间一片银装素里,冰冷的没有温度。
但是这个时候的南岐国都却一片欢腾,整个的陷入了狂之中,那热闹的气氛,那炙热的温度,寒冷的天地几乎也要为他们让路,这个时候的南岐国是需要欢庆的,这个时候的南岐国都,是允许庆祝的。
南岐皇宫。
“此次打仗,曲木泞碧带领的军队全胜,三国联军大败,曲木泞碧功不可没,碧儿,你想要什么赏赐?”南召毅一身明黄龙袍,坐在正殿的龙椅上。
泞碧却是淡淡地说:“回皇上,泞碧不想要什么赏赐。”
南召毅并不勉强,欢歌笑语片刻后,变下了朝。
寝殿。
重阳在泞碧的安排下住进了皇宫,此时,偌大的寝殿,只有泞碧一人,其他侍女奴才都被泞碧遣退。
屋外白雪茫茫,屋内一室温暖如春,泞碧的心却是冷冽如冰。
她坐在水雾蒙蒙地温泉里,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双眸轻合,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
眼皮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
御慕庭静静地看着,那纤长卷翘的睫毛,说不出的优雅、可爱。
灵眸明亮如夏星,清澈似晨露,柔美若碧湖。玉颊光润,莹澈剔透,细腻嫩滑,吹弹可破。娇嫩的樱唇,稍显细薄,曲线优美,十分动人。颏底虽尖,却和双颊构成了一道非常优美和谐的抛物线,细巧精致中更显柔美。
泞碧闭着眼睛,依然合眸躺着,姿势和神情丝毫没有改变。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御慕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没任何动作。泞碧仍然闭着眼,“你来干嘛?我不是叫你滚吗?”
泞碧在御慕庭贪婪的目光下,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我不想看见你。”
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之中流动着沉思的神色,冷静无比地剖析自己的心境。
这样的事他不常做,他不是别人,他特殊的人生经历让他内心强大凌越于一切。他这一生如果一步计算错误,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再也翻不过身来。
他有最缜密的头脑,韬略计谋更是无人能及,这一生他已习惯于分析计算,他不会让任何外物遮蔽他的双目,模糊他的心志,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的安排有条不紊的进行。
他唯一没算到的是,他居然在过程中遗落了自己的一颗心,爱上了自己亲手布置的棋子。
这是不是一种讽刺?一种报应?
他不是没挣扎过,不是没犹豫过。
可最终还是喜欢上了她,并且无可自拔。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和她相处的那一段时光是他最轻松的时光,目光情不自禁随着她转换……
这种陌生的情感让一向习惯掌控一切的他感到有些害怕。
他想冷静下来,接连处理了一些门中事务,他刻意让自己别去想她,却还是抵不过思念。
他的计划详密,却还是把她算计了进来,午夜梦回之时虽然也曾为泞碧犹豫过,但最终选择了继续这个计划,直到泞碧忽然自地道中冒出来。
那愤恨,心灰的模样像一把刀,狠狠地撕裂了他的心。她的愤恨,她的冷漠,对他来说不亚于穿肠毒药,让他前所未有的心痛,难过……
而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到位,数万人的性命掌握在他的一念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就连他自己也不可能再阻止这场动乱。
唯一的办法便就是稍稍改变一下进攻的方法。他本来计划很周密,自己这边虽然多了些变动,增加了一些人力物力。
可是,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握,朝着最悲催的一面发展,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坐镇费城。他更没想到她会制作出威力极大的兵器,最后逼得他和上官枫不得不退兵。
她在城墙之上和他恩断义绝,心碎神伤。他也像是整个掉进了冰窟窿里,再也没有了阻止她的勇气……
她会恨他入骨,这些他都能明白,理解,可是他却不想放弃。
她是他唯一动心的女子,是他灰暗生命里唯一的一点温暖。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活的像个人,也有人的七情六欲……
他希望的是,他能和她携手打天下,无论成功或者失败他只愿意和她分享。也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活得这么轻松,适意。
不用时时刻刻的算计,不用这么累……真正的失去她后才明白,原来她已经走进他的心里这么深,已无法拨出来,动一动便是鲜血淋漓……
这两天,他表面并没有什么,但一向冷硬到近乎强大的心却已经开始为她而乱,而他的心一乱,便来到她的寝宫,想去看看她。
此时,听着她绝情的话,他的心止不住地疼。
泞碧看着他幽深的眸子,心中思索,他到底想干什么?
经过了这么多以后,他认为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他一双墨玉般潋滟的眸子在泞碧脸上一扫:“碧儿,你还好吗?”
“托你的福,我还没死,谢谢。”她的嘴角牵起,嘲讽的意味极浓。
他又如何听不出来?
御慕庭脸色微微一白,心中一痛,眸色一黯,瞧了她一眼,柔声道:“碧儿……你真的这么想我?”
他明白她的怒气怨气,如换成是他,或许行为会更激烈。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心中还是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他目光幽深地望着她,她的目光明亮锐利,眼神却极其警惕戒备。
她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信任,心中微微苦笑。
有的人被骗过一次便能记一辈子。更何况他整整骗了她三年,如果她再傻呵呵地自己说什么她便信什么,那她就不是她了。
她是个极高傲的女孩子,这三年的欺骗对于她来说,是个极大的侮辱。她其实和他在性子上蛮像的。都是轻易不肯相信别人的人。
而她好不容易信任了一次,却又被他残忍地打破。是自己毁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碧儿,我并没有想算计你……”我只想让你留下来。
泞碧盯着御慕庭,嘴角慢慢翘起极浅地冰冷笑意:“你没有想算计我?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是想让我这个手下败将看看你的强大和无所不能?”
御慕庭微微一僵,她犀利的指责几乎让他话也说不出来。他一贯处于强势的掌控地位,习惯于把各种情绪隐藏在一片淡然之下。
而像今天被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指责的话也说不出来还是平生第一次。而现在再说‘我爱你!’不要说泞碧不会相信,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说出口。
这理由已经太牵强,太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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