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理解,“她的继承人为什么不懂经营?”
“我能让他参与么?”他得意且无耻,“你以为我那么多年在那里是吃干饭的?”
“你现在在我家也是吃干饭的。”
“哪有干饭……”他嘀咕,“根本只有西兰花。”
“你出的这种主意只配吃西兰花。”
“我还有好主意。”他认真起来,“比你现在的好。”
“说来听听。”
“把我太太叫来,我跟她聊聊。”
“我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
“因为你跟她的信息不对称,有些事你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拿什么跟她谈?”此刻他眼里的精明和他刚刚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判若两人,“我就不一样了,我跟她的信息是对称的。”
“所以你愿意告诉我么?”
他笑了,“跟他离婚,跟我复婚,我就告诉你。”
“算了。”
他不以为然道:“我们两个人之间总得有一个先妥协。”
“按照我的逻辑,我们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彼此妥协的必要。按照你的逻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妥协的也应该是你。”
他摊手,“那就没得谈了。”
“所以你继续吃西兰花吧。”
“只好这样了。”他坏笑着说:“其实我现在的日子也不错,我喜欢的女人养着我,我儿子陪着我玩。很快乐,自由又不能当饭吃?”
“你觉悟挺高的。”
“那当然。”
“我也不介意一辈子用西兰花养着你。”我站起身,说:“可惜你是个有野心的人。”
他扶了扶眼镜框,没吭声。
韩千树今天要飞北京,再去洛杉矶,行程很紧凑,我们也没怎么聊。
躺在床上,一整夜都在想他。
第二天的行程依旧满满,明天是关于非洲难民的发布会,是个号召捐款的仪式。今天我要过问一下相关准备。
我一早去开会,在去的路上看了看各大网络日报和社交软件上涉黑传闻的新闻评论。
评论从昨天开始编程了两极分化的趋势,这和我们预测的差不多。
整件事的新闻性不言而喻,南非当地的一些记者,爆出了小女孩从出生就被虐待、饥饿、折磨以及殴打致死的情况。
这些甚至不需要夸大就能激起人们的同情心,所以在谴责基金会涉黑的同时。另一派人认为大快人心,说既然法律混乱,恶人无法受到惩戒,杀了也未尝不可。激进些的,甚至认为白刀子所代表的黑帮做的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我相信他们都是出于好意,但这不是纵容黑帮做大的理由。
终究还是那句话:榜样和英雄固然是正义的化身,可需要英雄的社会,恰恰是令人心酸的。
早晨开会主要是说这件事,这件事令我们基金会获得了不少关注度,促进了我们的募捐仪式。
其中南非和津巴布韦的捐款要求暴涨,孟九爷说得对,人们更愿意帮助自己的同胞。
整件事朝着非常好的方向发展,但我们也收到了来自政府方面的质疑,他们希望我们尽快解决涉黑传闻。
这件事当然也有眉目,午餐时拿来了视频,说:“男妓愿意以个人身份提出指控,控告她强迫他进行他无法接受的性行为活动。而且他的经济条件已经构成我们基金会提供帮助的目的,我们现在已经介入给予他保护,并且帮助他完成控告。”
“做得不错。”
我正要打开,他又拦住我,脸上的表情有点怪,“您千万不要在吃饭的时候看。”
“哦……”
不会吧,真做了?
“最好一个人。”他扶了扶眼睛。
“好的。”我问:“这件事有没有过问?”
“没有。”他说:“他完全没有询问这件事。”
“很好。”我也不想告诉他,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理方式,我和他的关系是交接而非一体,“他的身体还好么?”
“最近还好。”一直跟在身边,也是他一手提拔,所以对他的情况是清楚的,“我真的希望他以后都会这样好下去。一想到他得了那样的痛苦的绝症,就非常难过,上帝为什么不能宽厚地对待善良的人?”
“不要难过了。”我说:“也许这本就是一种宽厚,因为天堂比人间更好,我们觉得死亡恐怖,只是因为没有人回来为我们形容死后的生活。”
他抹了抹眼睛,点了点头。
下午我去看了一下发布会现场就接到了家里人的电话,说有一个奇妙的快递,需要我亲自处理。
回家就看到快递箱子摆在中间,里面蹲着个小东西。
它一见到我立刻大叫,轻盈地跳出了箱子,用头蹭蹭我的脚。
是猫猫!
管家解释说:“我们不敢碰它,它也不肯自己出来,对陌生人非常戒备。”
“是我的猫。”我摸着它的背,发现它长大了不少。它心情很好,嗓子里一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竖着尾巴,伸着头让我摸它,“这是谁寄来的?”
“是先生。”
我连忙给韩千树发信息,他过了两个小时才回电话,笑着问:“接到猫猫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为了给你个惊喜啊。”他笑着问:“音音见到没有?”
“他现在在繁盛那边。”
他没说话。
我知道这样给他断章取义地说他肯定会误会,忙说:“我抓了他,他们家会跟我赎人。”
“喔……”他一句也没有表态。
“等你回来我仔细对你解释,别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他说:“回去再说吧。”
“嗯。”
我总感觉他的语气听起来依旧很勉强,当然,乍一听到这种话,任谁都无法开心。所以我觉得自己似乎碰了个软钉子。
这天我没有亲自去接音音,而是让邹小姐和照顾他的乳母一起去。
音音回来时已经睡了,猫猫在半夜时轻车熟路地找到音音,躺到了他身边。第二天早晨起床时也因为知道要去见爸爸而没有闹。
但他坚持要把猫猫抱走,我跟他说了好久,才做通他的工作。
一只猫没关系,但这只猫是韩千树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也是韩千树喜欢的宠物。我觉得如果韩千树突然回来,他看到自己的宠物被抱去繁盛那里,他也会不舒服。
我趁着不忙去医院咨询了一下我的状况,医生说:“剖腹产不到两年绝对无法怀孕,对你和孩子都会有生命危险。”
“那最快要几年?”
“至少三年。”她说:“你的刀口需要时间来承受一个孩子。”
想要生个孩子平衡一下现状的计划也失败,我不想我和韩千树的感情被恶化,但我换位思考一下,觉得在韩千树的立场上,他会不舒服的。
虽说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经得起这些考验,但只要条件允许,我还是希望没有任何考验。
到家之后,我正忙着准备发布会,繁盛那边的保镖打来电话,说:“夫人,那位先生说无论如何都要跟您通话。”
“我没有时间。”
“他说您承诺过他,您绝对知道您承诺了什么。”
烦!我现在很忙!
“我不知道,叫他安静点。”
“但他说他会自杀,事实上他现在正在我的身边,拿着餐刀对着自己的颈动脉。”
自杀狂魔。
“把电话给他。”
一阵窸窣,繁盛笑嘻嘻的声音响起,“你终于肯跟我说话啦?”
“有什么事?”
“你前天说你要给我看视频。”
“我现在没空,晚上去给你看。”
“那就给我加餐。”
“妓女没有送去么?”
“送来了,但她看着没什么嚼头。”他咕哝,“我要吃肉。徐爷你行行好,你再不答应,我只好喝音音的肉松粥了。”
“你真是无耻。”
“人在饥饿时是顾不上尊严的。”
“我晚上给你看视频。食谱没得商量,你不服气可以告我。”
“我哪敢啊……顺便也看看虚弱的我。”
“电话给保镖。”
保镖接过来,“夫人。”
“他今天的食谱是什么?”
“西兰花沙拉,清炒西兰花,和西兰花汤。”
“下星期把主菜换成肉炒西兰花。”
“好的。”
捐款活动是由我和一起去。
我们演示了相关照片,并发表了号召捐款的演讲。
演讲以陈述事实为主,不需要任何夸大。捐款分两部分,一部分用来支援饥饿,饥饿问题几乎是人所共知的事实,许多孩子因为饥饿而腹腔积液,因为饥饿而失去行动能力。我看到的那些人还能吃到面包,事实上饿死的人非常多。
我们需要钱,给更多人的物资,让更多的难民吃饱肚子。
另一部分用来帮助在家庭中遭受歧视和暴力的人,目前以女性和孩子为主。
事实上我在看基金会这些年的帮助案例就可以了解到,每年遭受家庭暴力的人不在少数。我们也清楚这些人之所以忍耐家庭暴力,有一部分是因为经济的严重不对等,性别歧视。而女性遭受丈夫的家庭暴力,两个人又共同对孩子进行暴力对待的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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