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飞得这么低,这么慢?”鸠浅望着脚底下的绿树大山,心想这也太不仙人了。
“回齐一门,整理一下思绪。”齐一淡淡的回答,鸠浅不解更甚。
“不过景色也还不错。”鸠浅喜欢这个高度,脚底流波在荡漾。
“那是自然,人生漫漫,无论来时,还是归去,所有的景色都在路上了。”
“说得真好!”
言青木点了点头,余光望着齐一,像是在赏一副明媚的画。
“对了,我们用不用准备些什么,给老人家?”鸠浅想到人间此时在年边,问。
齐一想了想,回答:“不用。齐一门,虽然是处在凡人世界里,但是,却是实打实的修士门派。”
修士,远离红尘很难,远离纷扰也不容易,但是跟凡人区别开习性却简单。
从小到大,十几年了,齐一记得每每人间这个时候,他的老师都会去带他去风头口坐坐。
“那你们的生活岂不是很无聊,只有读书?然后修行?”鸠浅心想,那比我在长生林里还过得单调。
“无聊?不会的。我齐一门虽然不及风雪庵那般足迹遍布天下,但是也是坐落一大处地方的。”
“有多大?有没有皇城那么大?”鸠浅随口问道。
“嗯,差不多吧。”齐一点点头
“这么大?”鸠浅瞪大了眼睛。
“算算每个地方,其实也不算大。”齐一不以为然。
“怎么说?”
“我齐一门,有十里荷花,三里墨玉青石路,五里风廊,十二里青木园,桃花林三十二片,百花宫一座,百果园一间,书楼十二立,浮屠院一间,寻罪塔一座,炼狱山谷一座,七十二路曲径通幽,五湖四海,一百零八奇石阵,还有十万亩田地,确实,还是一地挤着一地,不大的。”
这么多地方!鸠浅目瞪口呆。
“这还不大?齐一门怕是比拜神侯的九山十八靠还大吧。”
“我齐一门本就排在拜神侯之前,这难道不是无可厚非?”齐一心说这不是很正常?
“好吧,你这样说也对。”鸠浅瞬间接受。
“对了,鸠浅,到了齐一门就不要外放神识了。”
“为什么?”
“齐一门很安全,不会有危险。”
“那这和我神识有什么关系?我想用神识探路。我觉得齐一门太大了。”
“哈哈哈。齐一门只是很美,让人流连忘返。你要是说齐一门大,我们可是一个凡人都不敢收留的。”
“为何?”
“生活不一样,这些地方,都是我齐一门先贤修身养性之时一土一石亲手堆砌,一草一花亲手栽种。”
其实,齐一只是怕凡人爱花摘花,爱草摘草,凡人所爱,片甲不留。
“全部都是?”鸠浅惊叹于齐一门先贤的毅力。
“嗯,只有风头口不是,其他的地方都是我齐一门先贤一点点开荒而出!”
“风头口?是什么东西?”
“风头口不是东西,是一个地方,它是风廊的起点。”
“什么样的地方?”
“一个一年四季都有风的地方。”齐一心神向往,怡然自得。
墨海天下,只有齐一门享有世间无尽的风月,千年一如既往。
“一年四季都有风?从未停歇过一分一秒嘛?这个地方叫风头口对吧?”鸠浅有些不敢相信。
“对,是的,没错。”
“我明白了。”
“关于这个地方的成因,有一个令人神往的传说。”
“什么传说?”
“传闻风神盖洛,曾经坐在此地,整整一日未动。然后,从那天起,世间的风就都来到了这里。”
“就是,那个大哥之前,以神玄境夺得人间会全胜的那个人?”
“对。传闻就是他。”
“哇,居然是他,我要去我要去,风头口我也要去!”鸠浅听到风神,瞬间激动。
“急什么!到时候我们肯定都会去看看的。以前我在齐一门,我经常去风头口。”
“我没去过呀!盖洛好了不起的。”
“你听说过他什么传说?”
鸠浅立即眉飞色舞。
“我听说就是因为他实力太过于强大,第七境人玄境直接更名为了神玄境。”
“哈哈哈,就只有这个?”
“就这个。还有别的嘛?”
“当然有啦。一代风神,关于他的传说可是很多呢!”
“那你倒是快说呀!别卖关子了。”
“我不知道。”齐一摊了摊手,示意我是真不知道。
“额。二哥你又故意逗我玩儿!”
“没有,齐一门里有很多人知道,门中也有与之相关的典籍,我是真不知道。”
“二哥,你是真故意不告诉你。你还有不知道的?你连秦微凉想什么做什么都知道。”
我都不知道!鸠浅觉得齐一就是故意的。
太讨厌了!
“他的一生太过于惊才艳艳,以至于,和他同时代的人,没一个人在历史上留下了姓名。”
“二哥。你该不会是觉得怕自己气馁,就干脆不知道吧?”
“哈哈哈,你说的也确实是一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别的原因?”鸠浅喜欢一问到底。
“先生们不给我看呀,典籍又不是我管,自然也不是可以随意翻阅。”
“切,我才不信呢!二哥是齐一门少主,终有一天你就是齐一门的主人。什么东西瞒得了你啊?”
“哈哈哈,齐一门里有一座塔,凡是修为不够,就走不上去,自然就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齐一心道,现在估计修为够了。
“他的事情都放在那里面了?”
“不是,那里面放的都是当世之人的罪行。”
“不要告诉我,你们齐一门觉得风神有罪?”
“那倒是不是。我只是想说,先生们不想让我知道一些事,有的是手段把消息控制住。”
“为什么不想你知道?”鸠浅俨然成了一个好奇宝宝。
“因为总有一天我会知道,所以我不问。”齐一说出这句话,笑了起来,明媚如春阳。
“二哥总是这样,先生们的主意从不反对。”鸠浅撇撇嘴,觉得自己不可能成为他那样的乖宝宝。
“我以前反对过很多了!”齐一摇了摇头,反驳一句。
“你反对过什么?”鸠浅有兴趣。
“我小时候,反对过他们送白衣去北边。我觉得没有意义。”齐一有些愧疚,看着众人歉意地笑了笑。
这个念头,齐一觉得错得离谱!
烟尽雨摆了摆手,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小时候的想法没错。”
“大哥还是将心里话放在心里,我听了很难过的。”齐一笑了笑,实话实说。
烟尽雨点了点头。
“二哥为什么要难过?你以前不也这样想吗?”鸠浅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因为,不能否定别人赴死的意义啊。”齐一飞得更慢了点,他已经看到了齐一门的山了。
“意见不同,就是否定吗?”鸠浅想不明白。
“哎呀,你就别问啦。齐一门顶天立地,从来不需要你这种胸无大志的人理解。”裴三千终于忍不住,顶了鸠浅一句。
“谁说我没有大志向了?”鸠浅冥冥之中觉得裴三千在瞧不起他,瞬间反驳。
“你就没有!”
“我就有!”
“……”
鸠浅一旦跑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齐一任由鸠浅和裴三千斗嘴,看了看远山,家在前方,归心似箭,却走得更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