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同了。我只要端着托盘往那里一站,她们就会,鸡腿给我挑最大的,青菜给我挑最鲜的。
尤其是戴军那老乡胖子,每回见了我,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搞得好像我跟他很熟似的。
这世道就是这么现实,戴军那王八蛋,以前老是拿胖子来气人,现在不同了,这招不灵了。
这不,今天他在饭堂的餐桌上,和一小姑娘吹牛说,能搞好几只鸡腿给她。
那妹子也是个吃货,当真点头答了声:“好呀!你去弄来撒。”
戴军端着餐盘信心满满地朝胖子身旁走去,“胖子!来只鸡腿。”
这时,我就站在胖子身前不远处,他望了我一眼,立即板起了脸,朝戴军说道:“不行!每人只有一份。”
“胖子……你什么意思?”戴军气得两眼发直,胖子朝他呶了呶嘴,小声解释道:“兄弟!现在不同以前。人家福利委员都在那里看着呢!你这像什么话。”
戴军气得直翻白眼,灰溜溜地走了。回到坐位上时,那小姑娘鸟不都鸟他,说了声:“吹牛!”端起餐盘转身走人。
戴军恨恨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我们之间的仇恨,越积越深。我隐隐觉得,我们之间,迟早要干一架。
后来,发生的事情验证了我的感觉是对的。只不过,我们干架的方式不一样。
就是那个中秋节的夜晚。姜兆雷请我到他的出租房里吃饭,我一进门便傻了眼。
只见任细春穿着睡衣和短裤,翘着雪白的大腿,在那里看电视。
见我进门,她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笑着打了声招呼:“程宇来了!”
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继而惊讶地望着姜兆雷:“你,你们……”
姜兆雷点了点头,似乎在说,没错,我们住在一起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进屋坐。”说着他朝任细春白了一眼,轻声吩咐了一句:“去!去洗手间把衣服换了,这像什么话。我都跟你说了,我兄弟会来,怎么还穿成这样?”
任细春不服气地瞪了姜兆雷一眼:“这有什么?我又不是没穿衣服。”说着,眼睛淡淡地瞄了我一眼,眼神依旧是那样的不安分。
任细春从阳台上收了几件衣服便往洗手间走去。
“兄弟!别笑话,我女朋友就是这样大大咧咧。”姜兆雷说。
我只是点了点头,不知说什么才好。我真的为姜兆雷感到悲哀。
“来!我们先下一盘棋,等下我叫戏春去买菜,买酒,我们喝个痛快。”姜兆雷说。
“好吧!”
我和姜兆雷,坐在床上下起象棋来。
姜兆雷的棋艺很臭,棋品更臭,下错了一步,老是悔棋。尽管如此,没杀几下他还是输了。
“不行!不行!再来!刚才如果不是我看走眼,让你抽了一个车,我肯定不会输的。”姜兆雷硬拉着我又下了一盘。
可是不到十分钟又重蹈覆辙,被我用同样的方法将死。
“再来!”
就这样,我们又杀了两盘,每一盘不到十分钟便结束战斗。
到最后,姜兆雷用力一推象棋:“唉!不来了。今天手气不好。”我差点笑岔了气,想不到,下象棋还有手气这么一说?
“细春!你换个衣服怎么这么久啊?”朝兆雷不耐烦地喊道。
“我正在冲凉呢!”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你个臭婆娘!每次冲凉都要半个钟。我还等着你帮我烧两个菜下酒呢!。”朝兆雷大声朝洗手间里吼道。
“叫什么叫?要喝酒,外面喝去!要老娘来伺候你,你给了我多少钱啊!跟着你个没用的男人都五年了,老娘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任细春已换好了衣服,气冲冲地从洗手间里冲了出来。
她在镜子面前照了两下,又理了理头发,这才转过身从桌子上拿了钱包,平静地和姜兆雷打了一声招呼:“我要去老乡那里。”
“砰!”地一声,门重重地关上了。
姜兆雷没有作声,随手抓了一把象棋,扔得到处都是。
“兄弟!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甩了再找一个就是了。”我劝道。
“小宇!他是我老婆啊!”姜兆雷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我真他妈的没用。在同一个厂里,自己的老婆还不能叫老婆。在厂里连手都不让我碰。我不是个男人。”
姜兆雷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述说起他的往事。
姜兆雷告诉我,他老婆17岁便跟了他。起初女方的父母不同意,于是任细春就跟着他到外面来打工。
后来,又生了个女儿,两人一直没有领结婚证。小孩送回老家给姜的父母在带。
任细春开始在酒店里做服务员,慢慢的就变坏了,再后来和一个老男人跑了。半年后,又跑了回来。
姜原谅了她,可是没多久,那女人又去酒店干工,而且这一次当的是小姐。被姜发现后,姜打了她一巴掌,然而任细春却理直气壮地指责姜,说他没本事,小孩生病了,也拿不出钱来。
说到这儿,姜兆雷失声痛哭起来:“我是个没用的男人。就这样,我让她去干了那档子事。”
他哭得很伤心,偶尔还抽自己的脸:“我不是个男人,我不但让他去干了那档子事,还把她这些年赚的钱,给输光了。”
姜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述说着他的往事。
他说,后来任细春和男人睡觉时,被警察抓住了,判了半年的劳动改造。出来那天,他亲自去接的她,他拍着她的肩膀说,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干那事了。
任细春一把推开了他。独自去了东莞。后来,姜在一间酒吧里找到了她,并苦苦哀求她,让她做一个正常的女人,说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任细春答应了。不过,她提出了一个要求,即使进了厂,她也不能干涉她的私生活,并且不能在别人面前说他是她的老公。
姜答应了,就这样,任细春就进了美临公司当了品管员。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了似的。本来对任细春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忽然间,又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可怜,而姜兆雷也是个命苦的人。
“兄弟!走!喝酒去。我请你吃火锅,一醉方休。”姜兆雷忽然站了起来,对我说。
“算了,改天吧!”对于他的往事,我都有些不忍在听下去。
“小宇!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我可是把你当兄弟,才把家丑也告诉了你。去吧!我一个人留在家里难受。我就想找个人一起陪我醉。”姜兆雷的眼睛里泛动着泪光。
我再也不忍心拒绝,答应了他。
那晚,我们到小重庆饭店,喝到很晚,啤酒空了一瓶又一瓶。
回来的路上,姜兆雷还打起了醉拳,别说这家伙打得还真像模像样。
“小宇!给你来一个精彩的。”忽见,他一阵助跑后,在空旷的人行道上,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前空翻。
他拍了拍手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恩!不错!”
说实话,我很佩服这小子的酒胆,都喝了八瓶啤酒下肚,居然还能在路上玩前空翻。而我只喝了六瓶,走路都感觉有些晕乎乎了。
“以前,我就是凭这一身功夫,将戏春追到手的。当时,她还是一个高中生。在溜冰场,几个混混和我争女孩子,我三两下就将他们放倒在地。任细春看了,当时就过来,叫我大哥,说要我教她功夫。”
姜兆雷说到这儿,很激动:“那时,真的有不少女孩喜欢我。”
“恩!”我点头表示认同。
“你不信?”姜兆雷将左手扬了起来,在手臂处露出一个“忍”字,目光中带着些许留恋,又有似乎有些伤感:“兄弟!以前的姜兆雷可不是现在的姜兆雷,在我们县城,哥也算是个狠角色。”
说到这儿,他忽然收住了嘴,“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忽然间,我觉得和姜不是一路人。我觉得他的人生经历有些复杂,而我只是一个追求简单的人。
“等等!”姜兆雷停了下来,伸手拦住了我,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林荫小道上,现出五道人影。
“抢劫!”第一反应告诉我遇到了劫匪。
五人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我看到姜兆雷随手捡了一块石头握在手里。
奇怪的是,那五人并没有朝姜兆雷身边走去,而是将我围住。
“你是程宇吧!”一位脸上有一条三公分长刀疤的青年对我吼道。
“是,怎么啦!”现在我已经明白他们的来路了,他们一定是戴军那王八蛋的叫来的。为了孟雪我豁出去了。
“你妈麻屁!嘴巴挺硬的嘛!”那刀疤青年一记勾拳打在我的肚子上,我只觉体内翻江倒海,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这家伙的力度太大了。
“老子警告你,以后离孟雪远一点,否则废了你。”那刀疤青年朝我吼道。
或许是那点酒意还未退,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拳朝那刀疤男的鼻子打了过去,那刀疤青年,一个躲闪不及。
被我一拳打中,鼻子很快涌出大量的鲜血来。那家伙手捂着鼻子,说话也变了音,像杀猪一样的叫着:“给我打!打死他!”
很快,四名男子一起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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