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到设施外面后,夏绪再次看了那里一眼,就像是要将这座设施与过去的种种都烙印在眼中一般。接着夏绪轻轻一叹,手中具现出了水晶之剑,向着设施的方向一指。整栋建筑顿时被黑暗所笼罩,好像有一团黑色的火焰正在燃烧。片刻之后黑暗消失,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整个设施。那里完全空无一物,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就好了吗?”
“嗯,这样就好。”
不需要什么墓碑,也不需要什么纪念,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已经将思念留在了他们的身边,所以这栋建筑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就可以了。
夏绪不再去看设施原来的所在,牵起四季的手飞向了天空。
“我们去城市吧。”
设施距离被邪神毁灭的城市并不远,不一会儿功夫他们便已经来到了城市废墟上空。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但重建工作并没有那么快就能完成。尤其是中心地带,在赤黑之海的侵蚀下几乎没有完整的建筑还存在。
“还真是大手趣÷阁呢。”
望着下方还残留有战斗伤痕的城市,夏绪的思绪似乎飘飞向了远方。
如今在城市中已经看不到使四季复活留下的炼成阵了,无论是谁恐怕在复活仪式启动前都没有察觉到曾经存在过这样东西。会在这里召唤邪神大概也是布局之人引导的结果,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未来的复活仪式进行的准备,为了让那些死于灾难中的人成为仪式的祭品。这是召唤者和被召唤的邪神都不知道的事情,就连召唤邪神也不过是为了完成真正目的而利用的棋子,在完成前甚至没有人能够察觉到布局者的目的。
就连夏绪都感觉到不寒而栗。厉害的布局并不是要多么复杂、多么环环相扣,而是能够达成目的。那么如果对方连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破局自然就无从说起了。
——一切就像是准备好了一样,未来都被注定。
夏绪的心中又浮现出了这个感觉。
“就像是绝望的具现。”
“嗯?”
四季的话让陷入深思的夏绪回过了神,她迅速收敛起刚才的心情,小心不让四季察觉。
“那是无比绝望的心情才让新生真理会的首领召唤了邪神。”
“……”
“他对于当初我和姐姐的事情都有所了解,其中牵扯的应该不仅仅只有新生真理会本身。在梦境中会见到他也证明了,他同样是那些强大存在的棋子。因为与他并肩作战过,我知道他并不是会屈服于邪神的那种人。他应该也战斗过吧,召唤邪神的行动或许也是他的反抗。”
“这样啊。”
如果这是对方绝望的反抗,那么就连这反抗也是别人计划的一部分。即使对方是有着不同戴天之仇的仇人,夏绪也不禁同情了,在这一点上他大概与四季是一样的。
“这样想时感觉有些悲伤。”
“悲伤?”
“他有一种一直在背负着痛苦的感觉,给他人伤害的时候也是在伤害他自己。他的未来似乎已经没有了希望存在,只有不断向着毁灭前进。”
因此就算是召唤邪神毁灭世界,对于奈伊来说也只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不过这却不能成为被同情的理由,无论为了什么,对方确实伤害了太多的人。所以最终迎接他的只有连他自己也无法认同自己的结局。
“也许稍有偏差,自己也会变成这样也不一定。”
看到对方时总让四季觉得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就像是在照镜子,能够察觉到自身的不足,也因此似乎可以看到自己可能犯下的错误。
“不会哦。”
夏绪握紧四季的手。
“姐姐会保护你的。”
“嗯,姐姐在我身边。”
自己的身边还有人陪伴,这也是他与奈伊之间最大的不同。
“所以绝对无法认可对方。我会尽全力去否定他。”
这已经不光是因为对无数人死亡的愤怒,对秋华为了自己牺牲的悲伤,这是更加本质的东西。他们是硬币的两面,只有一个才能朝向上方。所以无论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对方。
“我绝对不会输。就算未来面对那些强大的存在也好,我也要开拓出自己的未来。”
“……”
“大概我并不讨厌他吧。如果能够换一种方式相遇,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也不一定。”
即使怎么用逻辑来分析,四季也搞不清楚会这样想的原因。让自己厌恶对方的理由太多了,可结果却相反。
“太奇怪了。”
“因为是四季嘛。”
面对四季的疑惑,夏绪却笑了,好像并不感觉奇怪。
“这是说我本来就很奇怪吗?”
好像这么说的人很多。
“呵呵。是哪样呢?”
夏绪故意没有回答。
“能这么被四季惦记,姐姐可要嫉妒了哦。”
“我觉得不是什么值得嫉妒的事情。因为如果还有见面的机会,比起好好交谈更大的可能是相互厮杀。”
四季没有从梦境的灵魂中找到奈伊的踪影,最后一战后对方便好像消失了。四季不认为对方会那样死掉,恐怕是被送他来的存在带走了。自己对于那个存在还有用处,那么很可能还会与奈伊相见。
“无论过去如何上次的事情,还是要对他说声谢谢。”
当然对方所做过的恶行四季也不会忘记,道谢之后再杀他一回,四季一向是这样就事论事。
“希望到时候他能够从他的命运中挣脱。”
当初对方说将奈伊这个名字舍弃了四季并没有意识到是什么意思,但在了解了那件事是牵扯到那些强大存在之后,他明白了对方话中隐藏的含义。大概奈伊这个名字、这个身份、这个概念本身都是被他人赋予,束缚他的东西。
“命运……”
“姐姐?”
“什么命运也好,敌人也罢,都交给姐姐吧!”
“?”
姐姐怎么突然看起来干劲满满的样子?四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起来比之前要精神很多了,他也就放心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