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此刻已歇息下了,我马上去传报一声。”
邢夔宿棚外的值守弟子见重华一脸焦急地赶来,便道。
“不必了,让他进来。”邢夔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那弟子掀开宿棚帘门,示意重华进去。
进入后,重华见邢夔坐在那里,身着整齐,似乎还没有睡下。
“这么晚了,你怎不歇息?”邢夔道。
重华似乎来不及回答邢夔这个问题,虽然他是在关切自己,但与接下来他要问的事相比,眼下的关切并不太重要。
“三叔,门派之中,有谁能让剡门的掌门和长老们感到害怕?”
邢夔抬起头看着重华,似乎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害怕?”
“我是问,这六域之上,可有人实力比剡门强?准确来说,要强上很多,甚至令剡门……闻风丧胆,听命于他。”
“没有。”还未等重华问完,邢夔便肯定道。
“没有?不可能,不可能……”重华转过身低下头,望着地面来回缓慢踱步,似乎在极力思索着。
他不可能听错的,刚才在剡门宿棚外,那几个老头之间的对话是如此清晰明了。
从听到的那几句话中,分明就有一个人让他们闻风丧胆,甚至连讨论都不能讨论。
“今晚又去剡门了?莫非……你被发现了?”邢夔猛地惊起,问道。
“三叔放心,我确实去了剡门,不过没有被发现。”
“哦……”邢夔长舒了一口气,“那你这是……?”邢夔知道,重华绝不会在深更半夜莫名其妙地问出这个问题。
“三叔,自从擎天苏醒后,我带着它,耳识便异于常人,你是知道的。”
邢夔点头,他当然知道,那日不就是这小子在朝天阶下听到了自己和掌门的对话,才闯入的吗?
只是他此刻忽然提起这件事,莫非……
“你是不是在剡门听到了什么?”邢夔一阵大惊。
“是。”
邢夔联想起刚才重华问的问题,猛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示意重华坐下,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重华将刚才所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出来。
重华注意到,他每多说一句话,邢夔眼中的震惊之色便多了一分。
当他说完,邢夔早已站起,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十分不安。
“原来如此……要是这样,那我便知道了。”邢夔压低了声音。
“三叔,你知道什么了?”
“这么说来,这六域大地,确实有一人让所有门派闻风丧胆,自然也包括剡门。”
重华仿佛感受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劲风,他也站起来,“是谁?”
邢夔一阵苦笑,“说到此人,你定能猜到。”
重华将此次来参战的所有六域门派名字在脑海中扫了一遍,记忆里瞬时冒出了另一个名字。
“你是说,回天门掌门?!”
邢夔点头,“这世间,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如此可怕呢……”
重华忽然想起剡门老头们说的那些话。
“难道,回天门今年要来参战?”重华忙道。
邢夔摇了摇头,“今年大战由蓝月门主持,从未听蓝震门主说过任何关于回天门参战之事,想必他们是不会参与大战的。”
“那剡门几人说的话是何意?”
“这么多年,回天门何曾参与过六域榜大战!今年他就算要出现,也不会是为了参战。”这一点,邢夔还是很肯定。
既不是为了参战,那么……
重华瞬间一阵心惊,像是猛然想通了什么。“云儿!”
“什么?”
“他这次,是否为了云儿而来?”
重华亲眼所见此前在王都后山,那黑袍对于卿云必杀的决心,如今一想,不觉后背一阵发凉。
“你是说,他为了取那丫头性命,不惜追到六域榜大战来?”邢夔有些不太相信。
“不好,云儿有危险!”重华言罢,便要往外走,被邢夔一把拉住。
“你去哪儿?”
“去找她!”重华很后悔,自己刚刚为何不直接将她带走。
“糊涂!如今六域皆知她是剡门七长老,你若现在闯入剡门,或要将她带走,传出去岂不将事闹大!”
“门派是非顾不了,云儿安危最重要。三叔,你放心,去时我定不以旋门装束示人。我到这里不过两月,无人知我是谁,绝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旋门头上。”
“你知道我并不是此意,就算你现在去了,你认为你可抵得过剡门众人?”
重华低头看了腰间那根木棍一眼,面无表情道,“尚可一试。”
“你……”邢夔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料到一向沉稳的重华竟变得如此冲动。
“你这孩子!”最终,邢夔无奈道。“你怎么只顾着急,也不想想这其中缘由,我看你那心上丫头现在无事,不用担忧。”
“为何?”
“你忘了那晚你在朝天阶下听到我与掌门谈的话么?”
“记得。”
“我此前一直不知,剡门为何想在今年发起长老大战。如今看来,此事或许与回天门掌门有些关系。那丫头若是参与长老大战,或许也正是那个人的意思。我就说,剡门对于身怀源力的她,原本是抓之而后快,为何忽然就册立为七长老。原来,是要利用……”
邢夔的每一句猜疑,都被重华听进去了。越听,他便越觉得云儿很危险。
“三叔,我要去救她!”
邢夔再次将他拉住,“相信三叔,长老大战前,她不会有任何事。”
重华神色有些怪异,那长老大战之后呢?云儿会怎样?
参战……
虽然他今日也亲眼见到过卿云使化境之术,知她这些日子必定学了不少秘术。可在他心里,卿云始终还是那个需要被自己保护的丫头。让她与众门派掌门长老决斗,开什么玩笑!
“回天门一向不问世事,他们对天地源力,也如此感兴趣?”
重华摇了摇头,“不管他对什么感兴趣,总之不能伤了云儿。”
邢夔看着自己这个侄儿,有些无奈。
“对了三叔,我听人说,今日那万守门的弟子,似乎有些问题。”
“也是在剡门听到的?”
“剡门确实听到过,另外蓝月门弟子也提到过。”
“哦?你何时跟蓝月门弟子走得如此近了?”邢夔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看着重华,似笑非笑。
“此前给三叔说过,我们穿越天山群时遇到一好心女子引路,那女子便是蓝月门弟子蓝苑。”
“蓝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