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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哥!强哥!”
剩下的几名手下如同死了亲爹般的扑过去,仿若忠心耿耿的护在黑强周围,但面对近在咫尺的李蒙南却没有一人敢于上前。
开玩笑,牢房里的“五大金刚”一个照面就全军覆没了,自家老大也才撑了不到半分钟就被砸躺,他们这群战五渣上去又能如何?还不是白送人头?
另一边的郭德彪等人也傻眼了,他们只是隐约感觉李蒙南应该很能打,但却没想到这战斗力直接就超神了,面对六人的围攻,居然不到一分钟就无伤解决战斗,这哪里是在打架,完全就是欺负小学生嘛!
“我擦!休得伤我老大,郭德彪在此,看你们哪个敢动!”
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郭德彪赶忙带着排骨和铁头两人冲上去,亮开架势挡在李蒙南的身前,脱光膀子露出一身黑得发亮的肥膘,胸前一只碗口大的狼头纹身气势逼人。
就是这只狼头好像肥了点,本该是狰狞的眼神被那身肥膘撑得有种“笑容可掬”的猥琐感。
就在此时,在众手下簇拥下的黑强缓缓睁开双眼。
“啊!强哥醒了!强哥醒了!”
几名手下惊喜交加,赶忙围上去将黑强扶起,却不想刚一松手,黑强那壮硕的身躯突然再次摔倒在了地上。
“强哥!”
这下可把这些人给吓坏了,黑强的体质之强是有目共睹的,上次与看守所另一狱霸雷哥打架,两人不做任何防御的对殴了一百多拳都不曾倒下,这怎么才挨了一下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行了,别摆样子了,收拾收拾,睡觉了。”
看着眼皮底下那狐假虎威装模作样的郭德彪,李蒙南笑骂着就是一脚踹过去。
“老大,那黑强他……”郭德彪显然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睡你的吧。”
李蒙南根本不怕黑强会突然反扑,精神的损伤可没有**损伤那么简单。
人在极度疲惫或是痛苦的情况下,或许能通过强韧的意志再次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如果是精神受到了损伤,身体就会像添加了劣质汽油的车一样出现不同程度的性能下降,甚至是直接抛锚。
刚刚尽管黑强的昏迷时间只有几十秒钟,但在意识的世界里可是度过差不多整整一天,而且前一半时间变成女人被几条壮汉**米,后一半时间被挂在绞刑架上死去活来一次又一次。
这种程度的精神损伤,就算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挨上也得丢掉半条命,更不要说黑强这种只有**强壮,意志薄弱得连撸管宅男都不如的家伙,如果没有专业人士对他进行精神治疗,估计没个三五年时间都恢复不过来了。
这就是幻术师的可怕之处,他们根本不屑于给对手制造多么严重的**损伤,而是不断凌虐对方的精神,摧毁对方的意志,直到将对方彻底变成一具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
对于幻术师来说,杀死敌人其实是一种慈悲,而让敌人一直活下去才是最大的残忍。
……
黑强严重受挫后,原本的手下立刻另立山头,分成了三个小团伙,终日为争夺老大的位置争斗不休。
但无论这些人斗得如何厉害,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对李蒙南保持足够的敬畏态度,连带当李蒙南跟班的郭德彪三人也正经狐假虎威的抖了起来。
看守所的监控设备不可能一直“坏”下去,李蒙南相信那个背后之人也已经知道了策划阴谋的失败,在没搞清黑强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以前,估计对方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再有任何针对他的小动作了。
据同牢房的犯人讲,为防止串供,一般在出庭之前,看守所内的嫌疑犯是不允许接触律师以外的任何人的,更不可能见到家属。
李蒙南等了整整一星期也没等到外面传来的任何消息,连请律师的要求都被驳回,任凭他有再好的耐心,也不免开始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他一直有点在意的老农田老根,居然在一次室外放风的时候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小伙子,能聊聊吗?”
“哦,田大爷,您坐!”李蒙南主动往一旁让出个位置,对于这个嫉恶如仇的老爷子,他虽然与之没什么来往,但还是始终抱有相当的敬意的,“您居然会主动跟我说话,小子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田老根这老爷子估计也是上炕上惯了,一屁股坐上去就盘上了腿,眯起眼睛晒着被铁丝网切割得千疮百孔的散碎阳光,朴实的笑了笑,道:“老话讲,逢人需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被关在这地方的能有几个好人,老头子我总得观察观察。”
“呵,您老倒是谨慎。”李蒙南不以为意,其实他早就注意到这些天这老爷子一直在盯他了,“那您观察出什么来了?”
“你这小子身上虽然有杀气,但应该不是个坏人。”田老根捻着胡子肯定道。
“杀气?”田老根的话让李蒙南不禁有些诧异,“您老看走眼了吧?我可从来没杀过人,身上怎么可能会有杀气?”
“呵呵,相信你也应该看出老头子我是习武之人,看别的或许我会看错,看人身上的杀气是绝对不会看错的……”见李蒙南还要解释,田老根摆摆手,打断他道:“算了,每个人都有不愿提起的过去,而且这个世上也确实有些人该杀……也就是现在这社会都法制了,要是放在以前,弄死几个败类哪个老少爷们儿不竖起大拇哥叫一声好?”
田老根这话让李蒙南也不禁心中犯起了嘀咕。
杀气这东西听着好像挺玄乎,但事实上没有什么人比幻术师更清楚这东西的本质。
人类的脑**长一直都不是个固定值,而是随着情绪的波动而不断变化的。
如果将人处于绝对平静状态下的脑波定为0,那么越是开心喜悦,这个脑波就偏正,而越是悲伤恐惧,这个脑波就偏负。
要是更加形象一点去描述,就是现在人经常提到的正能量和负能量。
人类的脑波是会相互干扰同化的,就像当你身边的人开心,你也会跟着高兴,当你身边的人难过,你也会情绪低落。
但这种干扰同化都是暂时的,当脱离对方的脑波影响范围,便会逐渐恢复正常。
不过有一种情况却是特殊的,就是当人非正常死亡,也就是所谓“横死”的时候。
人在横死之时,心中的不甘和怨恨会令大脑一瞬间施放出远超平日数百倍的脑电波,其中包含的强烈负能量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特定目标的脑波,使其脑波永久性的带上一丝混乱的杂音。
这种杂音是用任何仪器无法测出的,但直觉敏锐的人却能通过潜意识第六感的方式察觉到。
而经常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武者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据说其中敏锐者甚至单凭杀气便能判断出对方杀人的具体数量。
所以,如果田老根说错杀人数目还有情可原,但像这种单纯的判断身上有没有杀气,李蒙南对对方的说法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李蒙南以前就已经察觉到自己脑中似乎被自家老头子封印了一些东西,以至于他会吃惊,会诧异,但却偏偏失去了恐惧这种情绪,如果这田老根说的属实,那么他身上这点淡淡杀气的来由,很可能就在脑中的这个封印里面。
可惜封印着东西就像是李蒙南现在的处境,被人从外面打开容易,但想自己从里面开门,却是痴心妄想。
“好了,不说这个了。”田老根磕了磕鞋面上的土,意味深长的看着李蒙南,“我看你那天对付黑强的手段,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幻术师一脉的人吧?”
“老爷子您还真是见多识广,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虽然过去江湖人称呼我们为幻术师,但我们一般都自称为戏法师。”
既然这田老根是那种传承武者,知道幻术师的存在也并不奇怪,哪怕是在现在,任何一脉的传人在出来行走江湖之前,都要熟知曾经各门各脉的特点和规矩,就是怕万一遇到犯了什么对方的忌讳。
尽管在现代这个很多宗门已经断了传承的社会,能遇到传统江湖中人的几率可谓非常之低,但有些事情还是有备无患得好。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是在家族的江湖杂录上曾经见到过,说是你们幻术师一脉最擅长诛心,中招者全身不见伤,但心死难医。
而且当年家族中长老还特地叮嘱过,万一跟你们幻术师一脉的人结下梁子,要是不能第一时间将你们击毙,最好自戳双目双耳,否则生不如死。”
“呵呵,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一脉的人都成了过街老鼠似的……”
李蒙南倒是听老头子说过他们一脉的人在江湖中名声很恶,但听田老根这么一形容,忽然有种武侠小说中邪派大魔头的既视感。
“呵呵,话虽然不中听,但倒也差不多了……在我们传承武者当中,论恶名,湘西赶尸一脉排第一,苗家蛊毒一脉排第二,你们幻术师一脉就排在第三。
当然,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种江湖了,不然按照老一辈的规矩,像你们这种邪魔外道,那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
田老根捏着胡子开玩笑道,一脸褶子笑得跟菊花似的。
“唉,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啊……”
李蒙南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知道田老根说的都是事实,别看他们戏法师一脉向来低调,也基本不参与江湖中事,但在江湖中却一直都是恶名昭彰。
历代只要是提到造反……或者现在该叫农民起义,几乎十次里有六七次背后都有戏法师一脉的影子,说到显露神迹玩弄人心,没什么人能比戏法师玩得更顺溜了。
所以其他宗门再作,也最多就是在江湖中搞搞灭门屠派什么的,而戏法师只要开作,那就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节奏。
戏法师一脉的“大隐隐于市”作风,也多是受了这些同脉中败类的牵连。
“老爷子,你问了我这么久,我还没问你呢……你这一身功夫,是来自哪个宗族?”李蒙南反问道。
“浙省云家,听说过吗?”田老根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除非双方有仇怕祸及家人,不然江湖中人见面自报家门也算是一种潜规则了。
李蒙南摇摇头,曾经江湖中最多的就是像田老根这样的武者,可以说过去所谓的“江湖”至少有七八层都是这种人撑起来的,据说鼎盛时期各大小门派家族多入过江之鲫,想要全都听说过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云家是个隐世家族,家风很传统,甚至可以说是古板封建……我那口子就是云家的人,不过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我的这两手庄稼把式就是在云家学的,但我习武的时候年纪已经有点大了,所以只学了一些粗浅的防身功夫,云家真正的族内高手,一只手就能打我十个。”
说话间,田老根从怀里摸索出一张已经发黄的黑白照片,眼中不禁老泪纵横。
那是一张三人的合影,照片上的田老根看上去比现在年轻得多,大概也就只有四十几岁的模样,而在他的两边则是两名面容相似貌美如花的女子。
这应该就是田老根的老婆和女儿吧?不过到底是老婆长得太年轻,还是女儿长得太早熟啊?为什么看上去又像是一对姐妹呢?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说又?果然还是武霞那个不老妖精害的吗……
李蒙南本想问田老根这照片里到底哪个是他老婆哪个是他女儿,不过看这老爷子哭得这么伤心,他也不好意思再戳人家的痛处,只好将已经到了嘴边的问题又给憋了回去。
就在这时,看守所的广播里忽然通知28号牢房,也就是李蒙南所在牢房的所有人去谈话室集合,李蒙南和田老根对视了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迷惑。
在看守所中,狱警找犯人谈话是很平常的事,但这种谈话往往都是一对一的,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叫就叫一个牢房的情况。
在操场上整队集合后,28号牢房的全部十五人在几名狱警的看押下来到了谈话室。
原本只有两把椅子的谈话室临时加了两排的折叠椅,将本就不大的小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的,而面对他们的正前方也摆着一把椅子,显然说明这是要有人来与他们当面面谈。
“老大,你说这次把我们这么多人招来,会是什么事?”郭德彪挤在李蒙南的身边探头问道。
这短时间以来,他已经很好的适应了狗腿子的角色,这老大两个字叫的是越发顺溜。
“不知道,但应该不是通知打扫卫生。”
不知为何,李蒙南忽然有种直觉,这次反常的集体谈话可能与他有关。
李蒙南很快便确定了这一猜想,因为随后开门走进谈话室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曾经招揽过他的那个hx研究所的宅男大叔——卫矛。
这位奇葩大叔的打扮依旧是那样的我行我素,完全没有出席严肃场合要穿正装的觉悟,花里胡哨的卡通图案外套把自己打扮的跟过年装压岁钱的红包似的,一进来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我当初还是学生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台上的校领导一开会就喋喋不休,有用的没用的都能讲上个把小时……你们这些人本来时间都剩得不多了,所以我也就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一段相当直接并带有强烈嘲讽意味的刺耳开场白后,卫矛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十五份文件,交给最前排的一名犯人,示意他逐一传下去。
“开门见山的说吧,我是隶属于一家科研机构的研究员,现在我们研究所有一个很重要的研究项目,想从你们当中征集一批志愿者。”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吭声,而是专心致志的阅读着手里那份薄薄的说明文件。
李蒙南也逐字逐句的将整份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内容归纳起来其实还真就是像卫矛说的那样,hx研究所要为某项科研项目征集一批志愿者,不过具体是什么项目却未曾提及。
片刻后终于有人开始问话了,一名犯人举手道:“我想问一下,这上面说会根据志愿者在研究中的贡献给予减刑,哪怕是死刑都可以变成当即释放,这是不是真的?你们凭什么可以这么保证?”
卫矛翘起嘴角,不屑的笑了一下,道:“你只要把这份文件签了,看我能不能把你带出去,你不就知道了?”
底下的犯人们立刻出现了轻微的骚动。
正如所说,对方现在能坐在这里对他们大放厥词,这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证明。
“那我能不能问一下,这份文件上面说,研究项目具有一定危险性,不排除会出现志愿者死亡的情况,请问这个死亡几率有多大?”犯人中又有人举手发问。
“百分之五十。”卫矛笑着张开一个巴掌。
在座的不少犯人脸上已经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一半的存活几率,已经足够他们赌一下了。
“哦,不要误会,我说的百分之五十是——要么活下来,要么死去,没有中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