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谁别来无恙啊……这么说容易让人误会。
绮世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幸好孙绍不在府里,否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和孙绍解释。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在怕什么。就算从前的绮世认识这位朱公子,自己又何须紧张。男女平等,自己有个男性朋友怎么了。
想到这里,她试探道:“朱公子,咱们从前见过面?”
朱公子笑道:“那晚上在城门口,我在城楼上远远见过姑娘。”
“这样……”绮世松了一口气,不是陈年旧事就好。
“我还没有正式介绍自己:朱信,字子范。原籍丹阳,三年前迁到庐江。不知姑娘可有姓氏?”
这个问题孙绍也问过绮世,绮世是这么回答的:“我乳名叫阿世,师父给我加了一个字,叫我绮世。绮丽绚烂的绮。”
但平时孙绍还是叫她阿世,所以绮世也不打算轻易告诉外人。
“我只是一个小侍女,朱公子叫我阿世就好。”
这时,周旭对朱恒和朱信道:“休穆兄,子范。阿世已经由我和小乔认作了义妹,从此也就是我周家的姑娘了。”小乔在一旁也附和道:“阿世,快来见过朱叔叔。”
绮世做了一个全礼,道:“侄女见过叔叔。”
朱恒笑道:“阿世长的清秀,人也机灵,更是勇气可嘉,能够出城去救太守大人,真是难得的好姑娘啊!”
绮世摸不清他什么意图,只是道:“叔叔过奖了。”
“子范啊,你不是一直想见阿世吗?怎么见了又不讲话了?”朱恒指着朱信道。
朱信上前,对绮世道:“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奇女子,让子范佩服。”
“朱公子言过了,我只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绮世谢过朱信,又转向周旭和小乔,“周伯伯,我家公子有事交代我,我想先离开。”
周旭和小乔自然同意,绮世便退出了会客厅。她找孙绍无非就是个托辞,这个朱信一直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微妙的意味。
那眼神充满柔情,像女子那样缠绵,并不是绮世所期待的眼神。她想看到的是炽热而坚定的目光,就如同孙绍看她时那样。
绮世来到后院,没成想朱信竟然跟了出来,“阿世姑娘,请留步。”
“朱公子,有事吗?”
“啊,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姑娘。”朱信的个头比绮世高不了多少,气质上也较为阴柔。
绮世先把话讲好,做好了不回答的准备。“朱公子,请讲。如果我能回答你的,我肯定回答。”
按照一般世家子弟的习性,如果有一个小侍女胆敢这么讲话,那么多半要发火。但是朱信却笑吟吟道:“姑娘的骑术精湛,不知明日时候有时间,我请姑娘去江边郊游。”
刚到初秋,天高气爽,庐江周围的景色宜人。绮世也想出去散散心,不过并不想和这位朱公子。
“其实我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并不能出去玩,还请公子谅解。”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毕竟她的身份是孙绍的侍女,不可能跟着其他的公子出去游玩。
朱信道:“好的,是朱某唐突了。”说罢,他便飘飘然离去。
绮世总觉得这朱公子有些古怪,看来要查一查朱信了。只是经过朱信这一打岔,她便把张一同他们捣鼓的事情给忘了。
天刚擦黑,孙绍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周彻。
“彻儿!你怎么了!”就连一向稳重的周旭都冲出了屋子,从孙绍手中接过了周彻。
孙绍一脸阴沉,沉声道:“我从军营归来,看见有人在纠缠小彻。我就上去驱散了他们,救下了小彻。”
周旭黑着脸,怒道:“这庐江县中竟然有这种宵小之徒!来人!拿我的令牌,去调陈泰,抓人!”
“爹爹……”周彻脸色煞白,不见一点血色,扑在周旭怀中。“孩儿没事,多亏了云汉帮我。否则真的不堪设想……呜呜!”
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绮世在远处看着,心感不妙。周彻作为庐江太守的女儿,在庐江县想必没有人敢动。在大街上公然被调戏,这种烂招……绮世已经想明白了。
所以,在面对孙绍时,她不由得有些心虚。
“公子,你回来了……”
“嗯。”孙绍面无表情,径直在前面走着。
绮世瞧出他心中有气,大致猜到了原因,所以也就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等到了他们两人住的别院,绮世出声道:“公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嘛?”
“阿世。”孙绍终于转过身,面部曲线稍微缓和了些。绮世心中反而更为不安,孙绍在隐藏自己的怒气。
“公子?”
“周彻刚才遇到的事,是不是你设计做的?”
绮世的心中快速盘算了下,她决定不先开口说出实情,道:“公子,你说的我听不懂?”
“众目睽睽之下,有人当街调戏周彻,说她是青楼女子。旁边还有人附和,说……说曾经光顾过她的生意。周彻大家闺秀,哪见过这种陷害,连反驳都不会。”
“啊,竟还有这种事!”绮世是真生气了,她怪张一同、花蝶还有魏擒虎,知道他们觉得在明面上查不到周彻的把柄,就打算用风言流语打击周彻。
见绮世也在生气,孙绍顿了顿,语气更加缓和,道:“阿世,我是相信你的,究竟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
绮世道:“公子,我真的不知情,我为什么要陷害周家小姐啊!”就在一刻钟之前,她确实不知情。
“真的?”
“真的,公子。”
孙绍叹了口气,静静地注视着绮世的眼睛,终于他缓缓道:“可是我在围观的人群外发现了魏擒虎。”
“他本来就好热闹吧。”
孙绍又道:“当我拉着周彻走的时候,在街角又看到了花蝶。”
“这丫头,到处乱跑,我还在找她呢!”
绮世说完,瞪大了眼睛,歪着头看着孙绍。她努力使自己保持纯真的眼神,她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她平日里多么的狡黠,此时在孙绍面前都无处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