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到三十六小时之前。
胡同中,调戏安然的社会小青年全部横躺在了地上,张豪正捂着下身一脸痛苦的看着安然。
安然甩了甩手腕,迈开双腿,朝着不断向胡同深处退去的张豪走去,“怎么?不想干我了?”
张豪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命根子,有些怯懦的看了一眼尚且还躺在地上不断呻(河蟹)吟的人们,冷汗直冒,腿脚发软。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去想那些东西?他的小兄弟现在痛的要死,他想跑还来不及呢,还干她?
“傅安然,我警告你,你……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我立马让你全家玩儿完!”除了威胁,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够说什么。
“哦?”安然笑了。
张豪害怕了。
直到张豪退无可退,直到胡同中响起一声惨叫,安然才悠悠然的迈过张豪的身体,越过那群还在呻(河蟹)吟不断的社会小青年,只是她刚刚走到胡同口,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兀然响起,随即几辆黑色轿车出现在安然视线中,那几辆轿车将整个胡同口堵得死死的。
安然面色不变,只是那几个躺在地上还在呻(河蟹)吟着的青年们,在看到如此阵势后,更是躺在地上挺尸不起了。
车刚刚停好,几名壮汉就从车上下来,笔直的站在车前,背对着安然站着。
安然站定,她并没有继续向前走的意思,她在等。
果然,其中一名壮汉走到中间的一辆车旁,弯身,恭敬的拉开车门时,安然的眸光在倏然间就变了。
那该死的白手套!
阎子烨的双手上依旧带着一副白的不像话的手套,他犹如贵公子般的从车上下来,视线打从一开始就紧紧的盯在安然的身上,那狂热的眼神让安然现在就想崩了他。
“爷,我们回家。”阎子烨看着安然,嗓音柔和的不像话。
“阎门主,你这又是玩儿哪一出?”对于阎子烨前阵子给她发的短信,她差不多知道是什么内容,否则,也不会把老帅哥气成那样。
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阎子烨就似走红毯般的走到安然身前,单膝跪地,眼底深处浸着的是让安然反感的狂热。
“爷,我说过的,我会接您回家。”阎子烨仰起头,笑,“爷,上一次,我那边出了些意外,这一次不会了,这一次,爷您会永远在我身边了。”
安然目光清冷的落在阎子烨身上,“滚蛋。”
音落,安然直接错开他,抬脚就要走。
阎子烨并没有起身,阴测测的声音响起,“爷,这一次,我怎么能够让您离开我呢?”
安然清晰的听出了他在努力的压抑自己的兴奋,“爷,这一次,我会让你真正的回到秦家,然后继续做您的秦爷,继续做我唯一的秦爷。”
安然勾了勾唇,就凭这些人就想把她带走?以防再和上次一样中阎子烨的计,在阎子烨同她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屏住呼吸的。
安然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去,只是那些原本背对着她的壮汉们全部回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安然。
唰——
在同一时间,数十人的手中同一时间举起了枪来,无一例外的对准了安然。
蜷缩在胡同内的张豪何时见过如此场面?他整个人都吓尿了,捂着自己的小兄弟瑟瑟发抖的躲在墙角边上,努力的将自己缩小到让人忽略不计的地步。
“怎么?你想杀了我?”清冷的声音在胡同内响起。
“我怎么舍得?”阎子烨缓缓地站起身来,他就在安然身后,着迷似的看着安然,“爷您从来不曾听过我的话,我只是以防万一而已。爷您放心,枪里面没有实弹,只是麻醉剂而已,不会伤害到您的。”
疯子!
安然会转过身去,冷脸看着阎子烨,“好,我跟你走。”清醒着被带走,总比被弄昏了带走的好,好歹她能够知道,他到底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阎子烨笑了,这笑在他那张柔的五官上显的极为妖异。
“爷,上车。”阎子烨亲手将车门拉开,表情是找不出丝毫缺点的恭敬。
安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视线在唯一还算比较清醒的社会小青年身上一扫而过。
算了,她也不指望这些人了,这些人注定是会消失在这世界上的,阎子烨的手段……她怎么会不清楚呢?
阎子烨就在她身后坐了上去,只是他刚刚上车,就似不经意的将安然的耳垂上的蓝钻取了下来。
在安然微蹙的目光下,阎子烨将那枚蓝钻放好,“爷,这事儿要是被别人知道,可就不好了。”
视线落在车窗外,现在是手机和耳钉都被拿了去,她该如何联系老帅哥?
“爷,我给您时间。”他不急,爷以后都会是他的,他有很多时间。
安然猜对了,张豪那群人被阎子烨的人全部都给处理了,无声无息。而那条小胡同里,甚至看不出丝毫打斗的痕迹,那里就连一丝的血迹都没有。
安然最先是被带到秦家老宅的,安然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一直站在门口前的乔子瑜了,她在看到安然时,目眸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即惊讶便被恨意所代替。
“门主!您为何又……”
阎子烨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在乔子瑜的脸上,嗓音无情而又冰冷,“我的事情,少管!”
乔子瑜紧咬下唇,只是在看向安然时,目光更加的狠辣了起来。
有一个想法在安然的脑海里不断的盘旋着,你说这乔子瑜喜欢阎子烨喜欢的这么明显,她上辈子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她上辈子情商就那么差?
“爷,我们这边走。”阎子烨回转过身来,对着安然一脸的温柔。
乔子瑜一下子就疯了,“门主!爷早在十一年前就死了!她爆炸中就死了!现在连尸骨都没找到!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这是傅安然!傅家的人!”
啪——
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扇在乔子瑜的脸颊上,阎子烨的目光很冷,“我说过,你再说那个字,你会付出代价!”
乔子瑜被扇的脸侧到了一边去,她的瞳孔在瞬间扩大,而后猛地紧缩,眸底浸满了不可置信。
“阎哥哥……”乔子瑜干涩的嗓音中浸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你竟然为了这个傅家的人打我!我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你为什么为了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人打我?”
“爷,对不起,赤狐最近有些失态了。”阎子烨并未看乔子瑜,而是一脸歉意的看着安然,“是我没打理好秦门,没管理好秦门的人。”
安然乐了,你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阎子烨,你家爷已经死了。”安然还不留情的在他身体上插刀子,“据说,还是被你亲手杀的?”
阎子烨定定的看着安然,“爷,不要开玩笑,您现在就站在我身边,您没死,您还活着,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个P!
安然心底吐槽,面色却是没有丝毫的浮动。
乔子瑜看阎子烨的目光完全就似在看一个疯子,她的阎哥哥已经疯了。
为什么阎哥哥的心里永远都只有爷一个人?为什么爷都走了,还会来个傅安然?为什么她设计了那么多事情,傅安然都没死!
早知如此,当时她就该亲自下手!早应在阎哥哥调查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就该对她下手,杀了她!而不是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们去找她的麻烦。
“爷,我们回家。”说着,阎子烨就要去牵安然的手,却被安然巧妙的躲开了。
她踱步到一脸扭曲的乔子瑜身前,淡声问,“据说秦岚死了啊。”
阎子烨的面色微变。
乔子瑜的面色更加难看。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活人永远都抢不过死人,但是,她可以永远都陪在阎哥哥身边,死人却不可以!
安然不管乔子瑜的反应,继续道,“你很希望她死?”
不知死不是乔子瑜的错觉,傅安然此时的目光竟然她想到了秦爷,那个足足死了十一年的秦爷!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乔子瑜厉声喊道。
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秦爷在秦门到底有着怎样的威慑,人人皆知。
秦爷即便是死了十一年,但是现在只要一提到秦爷这个人,秦门的人的都会自觉地挺直身板儿,目露尊重。
秦门,是不容易任何人亵渎秦岚的。
安然怪异的看了乔子瑜一眼,只是在转身时,目光在瞬间变得冰寒。
她当年当真是眼瞎的够可以!养了两条白眼狼啊!
一个夺她权,一个要她命,还真是够瞎!
阎子烨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在在了乔子瑜的身上,那犹如冰刀般的目光让乔子瑜整个面色都变了。
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乔子瑜不安的将视线移开,她看着别处,心脏却是在咚咚咚的跳动着。
在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阎子烨一脸小心翼翼跟在傅安然身后的场景。
她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她在他的心目中,竟然连个刚刚认识的小姑娘都不如。
“爷,您最爱的毛尖儿。”阎子烨从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茶水倒到玻璃杯中,放在安然的身前。
安然没说话,只是在踏入这老宅后,表情就很冷。
上次她被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心情去关注这里的构造,现在看来,这里不仅是和十一年前的格局一模一样,而且她没猜错的话,兴许这里的物件儿也都是十一年前的,就连那些物件儿的摆放位置也都和十一年前一模一样。
宅子里面,只有安然和阎子烨两人,如果放在上辈子,她还可以确定自己能够搞定阎子烨,但是现在她并没有把握。
不管她现在有多厉害,但她终究只有一个十五岁孩子的身体,力量终究是不如阎子烨的。
安然喝了一口茶水,方才淡声问:
“说吧,你让我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她可不认为阎子烨让她来这里是做客的。
阎子烨跪在毛毯上,他重新给安然倒了一杯茶水,神情恭敬而又柔和,“爷,我找到您的身体了。”
安然笑了,其中的嘲笑意味浓了些,“阎子烨,你他妈的神经病吧?”秦岚直接附身,安然现在完全是不打算和阎子烨装下去了,他丫就一疯子,和疯子谈话,没必要正常。
阎子烨的眼神更加狂热了起来,他跪趴在安然的脚边,近乎虔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说:
“爷,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但是我知,你是我的秦爷。爷,你没死我很开心,你不知道之前的那十一年中,我是怎么度过来的,幸亏上天待我不薄,他没有将你带走,他把你还给我了。”
砰——
一脚毫不客气的踹在阎子烨的身上,“滚蛋!秦岚早就死了!我现在傅安然,傅家现在公认的傅家小姐!阎子烨,你把这话记清楚了,早在十一年前,你爷爷我就他妈的被你给炸死了!现在你他妈的跑我这里来哭了?你他妈的早十一年前干嘛去了?”
安然现在一想到这个还会来气,不是谁都可以将自己的死看淡的,而且这杀自己的人还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
阎子烨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再次跪在安然的身前,只是他更加狂热了起来,他炽热的目光紧紧的落在安然的身上,他兴奋的都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他只是对着安然笑,笑得让安然止不住的又踹了他一脚。
“爷,不会了,以后……”
“怎么会还会呢?你早就从我手里把权夺走了,你还能够从我这里抢什么啊?现在整个秦门都是你的了,你还想怎么样?嗯?”别告诉她说,他是真喜欢她这老女人。
他囚禁她的时候,她三十五岁,他不过才十九岁的年龄,那时候他就喜欢上她了?笑话,想要囚禁她岂是一年半载就能够设计好的事情?
阎子烨就似忠犬般的跪在安然身侧,“我最想要的,只有爷。”
“哦?”安然挑眉,“从几岁开始计划的?”
“十三。”
妈蛋!
这人他妈的有病!
安然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阎子烨,你给我滚远点!”音落,抬脚踹他。
阎子烨这一次并未被安然踹倒,他笔直的跪在地上,“爷,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爷您,如果十一年前我陪您一起去岛上,那么爷您就不会出事了,也不会……”他也不会失去爷的消息整整十一年。
安然现在懒得搭理这个疯子,干脆直接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而也就在安然被阎子烨“请”回家喝茶的时候,傅家已经乱成了一团,同一时间里,秦宇哲也彻底的乱了,他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傅安然了,中途通过了不少手段去查,但是都没有得到消息。
最后,他在秦门的刑室内找到了几具还没有处理的尸体,那几人看起来不像是道上混的,其中还有一个身着银翼的校服。
刑室内的人并没多说什么,秦宇哲也知道自己不能够多问什么,他只能够暗中派人找寻安然的下落。
他在第一之间里冲到了秦家老宅,只是在他到的时候,秦宅里一人也没有,有的只是几个看门小弟。
“阎子烨呢?”
门卫兄弟们摇头不解。
秦宇哲气的一拳头打在那苦逼的小弟肚子上,随即就似不解恨似的又踹了其一脚,“你他妈的站这里眼睛当摆设的啊!”看来也问不出什么后,秦宇哲怒气冲冲的跑到福满楼。
傅安然是秦爷的这件事情上,只有他一人知道,他不能够大张旗鼓的找傅安然。否则这事儿要是被什么有心人知道了去,这事儿定然没完。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傅君皇来找他。
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的大床上。
萦绕在鼻息间的是浓浓的药水的味道,安然蹙眉,模糊的视线中,映入一道背对着她的身影,安然这才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张床,更确切的说是,那是一张病床。
听到这边的动静,阎子烨回转过身来,在看到已经坐起身的安然时,他大踏步的走到茶几前,倒了一杯温水,公斤的朝着安然走去。
“爷。”将水杯递到她的手中。
安然的嗓子有些干涸,她并未多想,喝了口水后,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已然是漆黑一片。
安然心里咯噔一声,已经这么晚了,那么她是消失了多久了?老帅哥现在是不是着急的要死?傅家肯定已经乱了。
“什么地方?”安然的嗓子有些沙哑,嗓音却是已然冷沉。
既然已经摊牌了,就没必要在装下去了。
“这是让爷您重生的地方。”阎子烨在回答安然的话时,视线不由自主的向那张插满管子的床上看去,那床被一个极大的水晶框所覆盖着,安然看不到里面躺着的人,但是她心底总是划过一丝不好的感觉。
“阎子烨,你没吃药吧?病加重了吧?”否则,怎么越来越脑残?
阎子烨面色也不变,还得点头道,“病的很重。爷,我说过,在您不在的日子里,我还做了许多疯狂的事情。”
安然没有兴趣去了解他还做了些什么,在这十一年中,她故意去忽视关于秦门的一切,包括秦氏集团的动态,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说,她只是傅家的小姐,傅君皇的宝贝。
“爷,来看看我为您准备的身体。”阎子烨就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他兀然走到安然身前,也不顾安然是否愿意,他兴奋的拽着安然,朝着那口被水晶棺所遮盖的床前走去。
“爷,您看,是不是很完美?”
安然的瞳孔猛地收紧!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床上躺着的人,在仔仔细细的将那张面孔看了半天后,安然倏地回转过头来,厉声道:
“你将人整容成……”
“别人怎么能够配的上爷您的面孔呢?”阎子烨直接将之打断,他松开安然的手腕,近乎痴迷的看着躺在那张床上的人,“爷,她是不是很完美?她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是您的。”
水晶棺内躺着的女人有着一张同秦岚一模一样的五官,她双手交叠的放在胸前,表情安然而又淡漠,但是如若不是身边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的话,兴许,不会有人认为,这人还活着。
难道她没死?只是灵魂出窍不小心落在了现在的身体里?但是她的身体被阎子烨给找到,进行了各种抢救,最后抢救回来了?
安然想想都觉得浑身颤的慌,即便是飞机没有爆炸,光从上面摔下来,人就可以死的不能再死了,更何况飞机还来了个大爆炸,如果她没记错,她应该是落了个尸骨无存。
安然可以确定,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是秦岚的身体。
“爷,我会让您回到您的身体里去的。”阎子烨眼中带着的光芒让安然的心莫名的咯噔了一声。
她冷笑,“回去?”
“爷,相信我,我查过相关资料,只要杀了您现在的本体,您的灵魂就会回到与您原本磁场最相符的身体里。”
“你还想再杀我一次?”安然斜斜的靠在水晶棺上,那双勾人的眸子中浸着的是让阎子烨心揪的嘲弄以及冰冷。
阎子烨心底狠狠的颤抖了下,他不由自主的在安然的身前跪了下来,白色的手套早已摘了下来,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他轻轻的环抱着安然的小腿,依偎在上面。
“爷,爷,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滚开。”安然想要将腿抽出来,奈何阎子烨抱得太紧,想抽也抽不出来。
“爷,我怎么会舍得杀您呢?”阎子烨紧紧的抱着她的小腿,他从来不敢去抱爷小腿以上的任何肢体,他总觉得那是对爷的一种亵渎。
爷是最完美的,她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人能够超越爷。
他计划了六年,在爷终于成为他的时候,在他终于就要同爷过二人世界的时候,他怎么会杀她?他如何会杀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爷?
那可是他的,他的爷啊!
“阎子烨,滚开!”安然的声音越来越冷,表情也是越来越冰寒。
“爷,您忘记了,我说过的,我……”
砰——
安然一脚狠狠的踹在了阎子烨的腹部,她一条腿是被抱住了,但是另外一只可是自由的。
阎子烨本能的松手去捂自己的腹部,安然下脚不轻,如若不是他闪避及时,兴许现在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错位了。
“阎子烨,记得当年我和你说过什么话吗?”安然居高临下的看着阎子烨,嗓音冷凝。
“不要吃里扒外。”阎子烨忍着疼,双膝依旧跪在地上,依旧回答道。
“记得不错啊,但是你可是把后面那个四个字发扬的淋漓尽致啊。”安然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子凛然的味道,她的眸光冰冷如刀。
“我没有!”阎子烨矢口否认。
他没有吃里扒外,他在努力经营着爷所留下来的一切,他在不断的为爷扩张着秦门的事业,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等爷回来,他不过是相信,爷她还没有死。
咚咚咚——
钟表发出铛铛的声音,午夜零点时分。
“滚出去。”安然重新回到之前自己躺着的床上躺下,蜷身,闭眼,睡觉。
阎子烨并没有出去,他就跪在原地,怔愣的看着背对着他躺下的身影,即便是如此,他的心脏还是在有力的跳动着。
一直装在怀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是一条短信,阎子烨划开看了看,在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表情微微变动了下,不过很快的,他整理好自己所有的表情,依旧柔声道:
“爷,您先休息。”
说完,他悄声的退出了门去。
躺在床上的安然,清楚的听见了门被上锁的声音。
阎子烨刚刚从室内走出,两名身着白大褂的洋人就神情恭敬的走了过来,他们的手中各自拿着一份报告。
“门主,这几天观察下来,秦爷的身体机能都恢复的很好。”其中一名戴着眼镜的医生将手中的报告递交到阎子烨手上。
“然后?”接过他们手中的文件,边走边翻阅起来。
“只是如若秦爷继续这么昏睡下去,她会承受不住的。”
阎子烨在将文件快速的翻阅了一遍后,方才道,“最近注意下村庄里多余出来的人,有情况立马汇报。”
现在外面都已经炸了锅,整个帝都的人都在找傅安然。
“是。”
“我不希望那么快的就被人把我们的窝儿给端了。”阎子烨继续道。
“门主请放心,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
同一时间。
几辆轿车在夜空底下飞速而过。
到达一栋白色的别墅前,轿车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别墅前仅有路灯还亮着,别墅漆黑一片,看似没人。
叭叭叭——
车鸣声轰然响起。
五六辆车同一时间按下喇叭。
喇叭响起,别墅内的灯一下子全亮了。
“主子,张志行和他老婆在家。”身着一身迷彩的男人走到中间的一辆车前,恭敬道。
张志行,张豪的暴发户老爸,刚刚入住帝都没多久的富商。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了傅君皇那张冰冷刚毅的面孔。
车门被拉开,军靴在月光下显得极为冰冷。
傅君皇身上的训作服并没有换下来,紧闭的大门已经被破锁,傅君皇周边的空气很冷,走在他身后的人们都不由自主的拉远了与之的距离。
主子今天正处于暴怒的临界点,一不小心,就会爆发,爆发后,是会死人的。
张志行不耐烦的从床上翻起身来,屋外的喇叭声还在响个不停,以致让周围不少别墅的灯都亮了起来。
有不少人烦躁的爬起身来,跑出来想要大声喊骂的时候,在看到那一群站在张家别墅外的人时,骤然收声,看来是这个刚搬来没多久的暴发户招惹上什么人物了。
敢在这别墅区如此猖狂的人,定然是他们招惹不起的。
所以,还是关上门洗洗睡吧。
张志行是个比较肥硕的中年男人,在他裹着睡衣下楼的时候,原本还处于恼怒的面孔瞬间变成呆愣。
入眼的,全部都是一群身着迷彩的人,而站在这群人最前头的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顿时让张志行感到手脚发软。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张志行就站在楼梯上,扶在楼梯把上,想要怒声吼斥的声音不觉得弱势了不少。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乖儿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夜无名的手中玩儿转着一把折叠刀,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身着迷彩的人,一身宽松的黑色运动服,墨色的长发高高竖起,整个人看起来就似夜的宠儿。
张志行一愣,这群人是来找他儿子的?
他儿子是什么德行他知道,以前他们过着苦日子的时候,张豪经常被人欺负,现在家里有钱了,那孩子就仗着家里有钱,开始胡作非为,因为那孩子的事情,他花了不少钱了。
看来,那孩子又在外面倒腾事儿让人找到家里来了。
“他没回来,不在家。”张志行自认没什么危险后,紧了紧睡衣带,方才从楼梯上走下来。
这群人来找他儿子,无非就是想要钱而已。
“不在家?”夜无名笑了笑,“那怎么办呢?我们找他可是有事儿的呢。”
折叠刀在夜无名的手中变化的飞快,张志行虽是暴发户,也是见过不少场面的,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害怕。
“说吧,你们要多少钱。”张志行直接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大爷似的翘起了二郎腿,抽出一根烟来,在他正欲点燃时,一把刀飞来!
刀锋贴着他的嘴唇飞过,随着刀一同落下的,还有他那上好的进口烟,而此时他的嘴里剩下的只是半截烟嘴。
“不知道吸二手烟对人危害大吗?”冰冰凉凉的声音中浸着一丝威胁。
张志行的心顿时一片冰凉。
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了冷汗来。
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那把定在地面上的刀,那刀正是方才那个女人手中玩儿弄着的折叠刀!
这群人,不是来要钱的!
“老公,你怎么还没上来啊。”一名中年妇女同样身着一身睡袍,拖沓着鞋子,从楼上走下来。
张志行的老婆,张豪的母亲邓蓉。
邓蓉在看到傅君皇等人时,面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十足的阔太太样的走到张志行身前,用极为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们。
“怎么?也是来要钱的?”
张志行还未从方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他只是发愣的看着傅君皇,身体没来由的开始发软。
邓蓉却是没看到之前的情形,她是标准的暴发户太太,自认家里有钱了便可以为所欲为。
她只是忘记了,在这里,是帝都,整个华夏的心脏所在地。
不是当年她们所在的小城市。
“你们想要干嘛?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不走,小心我现在就报警!你要知道啊——你们想要做什么!”一把冰凉的刀面帖子她的脖颈上,微凉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的在她耳边响起:
“张夫人,在男人谈话的时候,女人少插嘴,否则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的,你知道吗?”
邓蓉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之前上门来的人,无非就是来要钱的,给了钱后就会滚蛋的,但是这些人想要做什么?
顿时,邓蓉整个人都被吓的浑身颤抖。
她呜咽着叫着张志行,“老公,老公这群人想要干什么啊。”她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到那刀锋,割到自己的大动脉,伤着她,要了她的命。
张志行现在也冷静了,他虽是爆发户,但是他还是个有脑子的暴发户。
“你们想要做什么?”张志行的面色恢复了过来,他看着一直不发一语的傅君皇,问道。
他能看出来,这里面做主的人是那个面色冷然的男人。
“张豪。”机械而又冰冷的嗓音中浸着怒意,幽深的双眸中浸含着让众人心颤的寒冷,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张豪。”
“我儿子?我儿子怎么了?”邓蓉想要去抓傅君皇,被夜无名提前一步给抓住了。
“我说张太太,你要是再不老实,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待着,不信,你可以再试试。”
邓蓉整个人都缩进了傅君皇的怀里,心底却是在不断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下楼来。
“告诉我们,张豪在什么地方?”冷七向来都是冷静而又严肃的。
“不知道,我儿子很少会回来,他……经常在外面住的,我……”
“现在打电话。”冷七扔过去一部手机。
张志行如果再没发现自家儿子招惹上大人物了的话,他就真的该去撞死了。
张志行还没有捡起手机来,邓蓉就将手机抢了过去,打算那边接通电话就让儿子不要回来,不管这群人怎么厉害,他们都不敢杀了他们。
然而,那边响了很多声,没有人接听。
傅君皇很有耐心,他等着。
然而邓蓉打了一遍又一遍,手机那边传来的依旧是机械而又冰冷的声音。
没有人接听。
张豪以前不管再怎么混账,都不会不接听家人的电话的。
“老公,儿子是不是出事了?”邓蓉的手在不觉得颤抖着,突然,她回转过头来,死死的看着傅君皇,“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我儿子是不是被你绑架了!”要不是害怕家里站着的这些人,她早就扑上去挠傅君皇的脸了。
“找死!”这一次,夜无名并没有手软,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扇在邓蓉的脸上,“他岂是你能质疑的!”
邓蓉一时被打蒙了,然而在她侧头的时候,看到冷七手中转动的手枪时,顿时,整个人都吓坏了。
“给他经常去的地方打电话。”冷七继续发话。
张志行突然明白过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进入他家,拿着枪威胁他们的人,在帝都的权利注定不小,否则,没人敢在帝都随便拔枪威胁人。
张志行几乎将所有的店都打了电话,但是得到的回复都是没见到张豪的人。
这一下,张志行才开始真的慌了。
张豪不见了。
傅君皇周身的空气愈发的冷了。
冷七和夜无名不觉得打了个寒颤,主子这一天的气压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
要是小姐再找不到,主子注定得爆发。
“子不教,父之过。”冷七那张严肃的面孔上浮现起一丝微怒来,他们得到消息说是小姐被张豪带走了,但是之后就再没了消息,张豪也一同连着消失了。
如若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张豪,小姐也不会失踪!
“你们……你们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只要你不动我,我……”
傅君皇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霍然起身,冷声道,“带走。”
简单的两个字,宣布了张家的命运。
傅君皇刚刚踏出张家大门,刚接了电话的冷七面色微变,他走到傅君皇身边,低语道:
“主子,张豪死了。”
傅君皇脚步一顿。
“不是小姐做的。”
空气在骤然间凝固。
夜无名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傅君皇僵直的身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傅君皇兀然迈步,拉开车门,在众人都还未缓过神来之时,车已经飞奔而出。
安然醒过来的时候,阎子烨正端着一杯温水跪在床前,“爷。”说着,将手中的白水递到她的眼前。
眉头紧了紧,安然起身,阎子烨伸手就要去扶她,安然一手将之挡开。
“滚开。”嗓子有些干哑,扯的嗓子有些疼。
阎子烨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他的唇角上带着一丝极为柔和的弧度,“爷,喝点蜂蜜水。”
看着安然将水喝完,他的表情愈发的柔和起来,“爷,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用餐吗?”
午餐?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安然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能睡了。
“什么时候放我?”嗓子不似方才那般干涸,嗓音中没有丝毫的情感,寒冷如冰。
阎子烨恭敬的接过杯子来,“爷,这里就是您的家,您还想去什么地方呢?”
“阎子烨——”
“爷,今天我就会让你重生的,很快你就会是我的,傅安然会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我的秦爷会重生。”阎子烨越说越疯狂,那双眼眸深处浸满了炽热的光芒。
“你还真打算重新杀我一遍?”安然干脆就坐在上床不下来了,阎子烨只要疯起来,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了他。
阎子烨微怔,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哀伤起来,“爷,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会伤害您,只有我才是真心爱您的,您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相信这么个疯子?
或许他对她是真的很爱,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爱她,她就必须要爱他吗?这是什么理论,什么笑话?
“你爷爷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当年正是因为她太相信他,所以才会丢失了大权,才会被他囚禁。
砰——
精致的水杯被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瞬间,水杯四分五裂。
“不是我做的!”眼眸猩红,目光坚定,“爷,那不是我做的!”
“然后呢?”安然没怒没表情,只是淡淡的问。
然后?
是啊,然后呢?
“……爷,我会把人找出来的,到时候,爷您可以亲自审问,您可以……”
亲自审问?回到那具不断输入着营养液的身体里?
别说他那天真的想法有多可笑,就问她愿不愿意还是个问题。
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现在身边的人,她过够了秦岚的日子,在没有人依靠之前,她从不觉的苦不觉累,但是在傅君皇出现在她生命中后,在傅家与她有交集之后,她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有一个护你如生命的人的感觉,很不错。
阎子烨并未带安然下楼,而是将食物都带了上来,自她被带到这里来后,没见到过第三个人。
食物也都是安然作为秦岚时期所喜欢的。
安然的餐桌礼仪一直都很好,她的举止十分优雅,阎子烨一直服侍着安然,知道安然表示不想再吃后,才将餐盘移走。
安然有想过逃出去,但是昨夜她中途起来过一次,屋内没有人,房间的门被彻底的锁上了,锁头不是她能够破译的,窗户上的玻璃全部都是防弹玻璃,而外面还有一层牢固的防盗窗。
阎子烨在这里真是下足了功夫。
安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里不是市区里。市区没这么安静。
“爷,我告诉你,我问了他们,他们说,你只要疼一下,疼一下后,你就可以回到你原本的身体里了。”阎子烨推门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微型手枪,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安然,耐心的解释着。
“阎子烨,你要是敢动你爷爷我一下,我特么弄死你!”
从昨夜到现在,安然一直在等,等阎子烨什么时候对她下手。
阎子烨这人虽然是个疯子,但是他不会在她的食物里下药,正是因为安然确信这一点,她才会毫不犹豫的吃他给她的食物。
但是这一次,安然算错了。
“爷,您不会太疼的,我给你喂了麻药的,只要再等一会儿会儿,你全身上下都不会有感觉了。”
安然看了眼这一次并没被反锁上的门,翻身就要向前奔去,然而她还没跑几步,她就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腿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软了下来。
不,不是软了,而是她的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那麻药开始发挥作用了。
阎子烨看的一脸心疼,“爷,您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
快步走到安然身前,他就将微型握在手中,他一步步的走到安然身前,将倒在地上的安然抱起,“爷,我让你们离的近一些,这样,你就可以快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安然的目光越来越冷,她看着狂热中的阎子烨,抬手,就朝着他的眼睛挥去——
另外一边。
福满楼。
秦宇哲刚刚接到消息,傅安然的确是被阎子烨带走了,而且他们还发现,阎子烨在市郊区的一个村落里,还有一处住处。
知道这条消息后,秦宇哲首先想到的就是,阎子烨把傅安然带到那里去了。
他刚刚飞奔下楼的时候,前台就来电话,傅君皇找过来了。
秦宇哲没有跟傅君皇解释什么,带着他就坐上了车,直冲这边而来——
啪。
阎子烨轻易的将安然的手挡开了,随即他轻柔的将她的手握在手中,“爷,您现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的。”
是的,安然对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安然屈指朝着阎子烨的眼睛插去时,她觉得自己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实际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力道。
阎子烨在抱着安然过去时,手里顺手从床上拽着一床被子,他将被子扔在地上,随意的铺了下后,随之将安然平放在了那床被子上。
“阎子烨,你就确定,我死了后会回到你所谓的身体里去,而不会魂飞魄散吗!”安然现在满脑海里想着全都是傅君皇,她不想离开他,第一次,她有了舍不得的人。
“不会的,不会!”阎子烨的表情有些许的扭曲,“爷,放心,他们告诉我了,你不会有半点的事情的,你不会出事,我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爷您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太疼的。”
疯了疯了,彻底的疯了。
“阎子烨,滚!”安然的眼神以及表情都是阎子烨所熟悉到骨子里的,不管是爷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都无所谓,只要爷的眼里有他,就好。
“爷,不要生气。”阎子烨擦拭了下手中的枪,“等您醒过来后,你要杀了我我都没有丝毫怨言。”
他讨厌爷现在什么都以傅家为重,他调查了爷,他清楚的知道,那个傅君皇对爷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正是因为过于清楚,所以他才会如此疯狂。
曾经的爷对谁都不曾看在心里,爷的身边永远都只有他一人,即便是爷不喜欢他,但是在爷身边的他有着别人无法超越的地位。
然而,爷现在成了傅家的小姐,变成了傅安然,如若不是因为爷的言行举止早已嵌入了他的骨子里,兴许他也不会相信,那个小女孩的身体里,会居住着爷的灵魂。
他要抹杀掉爷关于傅安然的一切。
傅家人都是护短的,但是傅家再怎么护短,也不可能护到秦家这边来。除了他,没人会相信,傅安然就是秦岚!
只要爷回到了她的身体里,那么她和傅家之间的关联也会彻底断掉。
只要和傅家的关系断掉了,爷便没了去处,她会陪着他待在秦宅,一直到老……
仅是这么想着,他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着。
“爷,只要一下下,就一下下,你就会永远的属于我了。”
“痴人说梦!”安然冷笑。
“不不会的,爷,我等你。只要你忍忍,只要忍一下就好。”微型的白色手枪对准了安然的胸口,上弦,“爷,我爱你。我等你。”
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安然避无可避!
在子弹进入胸口的瞬间,安然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换,她只是看着阎子烨,眼底深处的冰寒让阎子烨一遍遍的说着:
“爷,我等你。”如此不断来回的重复着。
安然想,如果她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老天还会不会再给她一次机会?会不会再让她动心的男人?她怕,这一枪过后,便是她的永生。
她一直都不相信,在人要死的时候,会产生留恋。
至少,她上辈子死的时候,死的很平静,即便是被炸的粉身碎骨,她没有做过任何挣扎,对于她来说,上辈子里,没有东西值得她留恋。
但是这一世不同,这一世就如同是被她偷到的一般,她有了珍爱她的家人,有呵护她如至宝的老帅哥,他们不会因为讨好你而对你赔笑,他们会对她嬉笑怒骂,他们在她的面前,永远都是最真实的。
她不用担心这些人什么时候会在她背后捅刀子,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被暗杀了,不用担心……
只要她愿意,她只需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就好。
她信他,可以护她一世安然。
胸口间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往外翻涌着,安然想要抬手去捂住胸口,但是她的意识在不断的拉远,脑海里的东西越来越模糊……
“爷,是不是很疼?嗯?爷,再等一下下,一下下你就可以永远的脱离这种痛苦了,你会重新坐上门主的位置。”阎子烨几乎是趴在地上的,他看着渐渐闭上眼睛的安然,大声的喊叫着。
安然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阎子烨伸手探了探安然的鼻息,在没有感觉到任何生命特征之后,他兀然起身,趴在水晶棺上,神情狂热的看着床上闭着眼眸的女人。
房间内响起的依旧是单调的仪器声,空气中渐渐的浮起了血腥的味道。
阎子烨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人的表情。
渐渐的,原本躺在床上一直紧闭着的眼眸缓缓地睁开……
阎子烨的表情极为紧张,他不知道,这次醒过来的,到底是爷还是……
床上的秦岚一点点的将视线落到阎子烨的身上,在她看到他的瞬间,眸光在瞬间变得一边冰寒!
阎子烨心底顿时一惊,随即,便是一阵狂喜!
按下水晶棺一侧的按钮,水晶棺自动收起,他快步走到那张大床前,有些兴奋,同时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正冷冷的看着他的人。
“爷,爷,您醒过来了,我成功了,爷,您会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我一个人的!”阎子烨兴奋的身子几乎都在抖颤,“爷,认识我吗?嗯?”
“阎子烨,滚!”如冰锥般的目光,冰寒的嗓音。
布满血丝的眼球在瞬间文湿润了起来,阎子烨控制不住的一把将秦岚抱紧在怀里,紧紧的搂着。
“爷啊……”
屋外不断的响起警报声,有消音枪的声音响起,有手下不断呼叫阎子烨的声音,但是阎子烨都听不到了,他现在的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怀中的这个女人,他兴奋的无以复加。
砰——
门被踹开!
阎子烨就似没听到一般,他一直抱着怀中的女人,呵呵的笑着。
“爷,我一个人的,爷,你回来了,爷,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爷……”
“阎子烨!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秦宇哲经不住的大声质问。
那是秦爷的脸,那是秦爷的脸……那是秦爷的脸!
秦爷早在十一年前就死了,尸骨无存!他不相信阎子烨的怀里抱着的人是秦岚,如果那人是秦岚的话,那么傅安然是谁?那么他所知道的秦爷又是谁!
阎子烨笑了,他就难么抱着秦岚,回转过头来,阴柔的面孔上浮现起一抹怪异的笑来,“胖墩,你看,我成功了,这是爷,只是我一个人的爷,你们,谁都别想和我抢!”
阎子烨这特么的已经疯了!
“我说傅少将,你……”秦宇哲这才想起来,傅君皇现在也在房间里,等他将视线挪回到傅君皇身上时,傅君皇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他的视线紧紧的落在血泊中的娇影身上。
秦宇哲在瞬间收声。
现在的傅君皇,是危险的。
傅君皇整个人都是安静的。
除了他周身散发的寒气外,没有人会感觉到他的丝毫情绪。
秦宇哲看了眼阎子烨怀里的秦岚,又看了眼倒在血泊里的傅安然,最后他大踏步向前,要将血泊里的安然抱起,然而在他还没有接近安然时,就已经被突然向前的傅君皇给扔了出去。
“卧槽!”秦宇哲现在整个人都是乱的,这是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君皇如梦初醒,但是眼前的画面没变,什么都没有……变。
他在安然身边蹲下身子,近乎机械的坐着简单的护理工作,他的目光安静的让秦宇哲害怕。
倏然,傅君皇表情一变,目眸中的死气一点点散去,他突然将安然抱起,在秦宇哲震惊的视线下,抱着安然冲了出去!
而此时的阎子烨,还在抱着怀里的秦岚傻笑着。
秦宇哲的视线有些狐疑的落在阎子烨怀中的秦岚身上,她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冰冷而又嘲讽。
嗤,这人是秦爷?是他的爷?
滚粗!别他妈的以为有一张一样的面孔,就特么的以为可以当他爷了!
看到傅君皇之前的那表情,看来那个傅安然暂时应该是没死,那么,他要做的事情,还是等!
他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秦爷”又是怎么一回事。
傅君皇抱着浑身是血的安然冲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为黑了下来。
车在夜色下犹如一道闪电,直奔而出!
路上,傅君皇已经打电话联系了帝都最好的军区医院。
刺耳的刹车声将安静的夜空撕裂。
刹车后,车滑出去了几米远,才停下里。
傅君皇刚刚抱着安然下车,一直等候在一旁的医生护士们一下子就围了上来,担架抬了过来,在他们看到浑身是血的安然时,他们的表情在同一时间凝固。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更是犹如地狱罗刹一般,阴冷冷的站在车前,浑身上下充满煞气。
傅君皇就似没有看到那担架一般,孤冷的身影,他抱着安然站的笔直,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的直冲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是早已准备好的。
傅君皇在给傅老爷子打了电话后,傅老爷子直接给军区院长打了电话过去,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利用私权了,也不管自己这么做是不是违纪了,他的孙女最重要!
君皇那孩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虽然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他是那孩子的爷爷,怎么会不明白当时那孩子心中承受的痛苦?那压抑的哽咽声让他这个老头子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徐静凝得到消息的时候,险些晕厥过去。
在家里实在是坐不住,傅家人一家子全部都到医院来等着了。
他们到的时候,傅君皇和安然还没到,可是这可是惊坏了军区医院的上层,傅老主席和傅将军竟然在大晚上的过来了!
傅老爷子的面色很不好,傅文胜现在也没空去搭理不断恭维着他们的院长,徐静凝已经在傅家哭过了,她在外面,向来都是傅家拿得出手的主母,只是不同的是,此时的她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傅文胜的怀里,紧咬嘴唇,手紧紧的抓着傅文胜的胳膊。
他们哪里都没去,就坐在手术室前的长椅上。
而医院的上层们,一个个都赔笑的在一侧等着。
傅君皇一身孤冷的抱着安然走到手术室前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面。
徐静凝霍然起身,在她看到傅君皇怀中没有丝毫生气的安然时,她一把紧捂嘴唇,“天呐,怎么会这样,天呐,这谁干的——!”
她走到傅君皇身前,刚想伸手去触碰安然时,傅君皇却闪身错开,直接大踏步的走入了手术室,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
徐静凝就似僵在了原地一样,面色顿时变得一片煞白。
一直候在一侧的院长们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今晚的正主是那个小姑娘!
他们也不等傅老爷子发话,一连串的全都去做准备了,而之前那些做好准备工作的医生们全部都被换了下来,军区医院最好的大夫,全部都聚集到了这间手术室里。
一阵嘈杂之后,走廊里恢复了安静。
徐静凝还站在原地,眼眶里的眼泪在不断的掉落着。
“静凝,你……”傅文胜一把将徐静凝揽入怀里,叹息。
傅老爷子一直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手中握着那条手杖,表情不动,只是视线一直落在手术室的门上。
“安然,天呐我们的安然怎么会这样子?她昨天都还好好的,那么好的孩子啊,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这样。”徐静凝紧紧的抱着傅文胜,眼泪扑簌簌的掉着。
傅文胜只是紧了紧自己怀中哭得颤抖的女人,眸光深沉。
“安然不能出事,否则,君皇他会坏掉的,他会坏掉的。”刚才,在他错开她的时候,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眼眸中的死寂,他,再次恢复到了他十三岁之前的模样。
傅君皇亲手将安然放在了手术台上,院长认识这个浑身煞气的男人,华夏最年轻最富有作为的少将,傅君皇!
此时的他犹如一尊修罗,军区医院的医生什么样的战士没见过?他们甚至还被刚从战场下来的士兵用枪指着过,他们都没有怕过。
然而现在这个一语不发,就那么站在一侧的男人,却让他们没来由的胆寒。
院长有些小心翼翼的对着傅君皇道,“傅将军,我们要开始手术了,您现在……?”
傅君皇竟然出奇的配合,他看了眼面色没有丝毫血色的安然,他弯下身子,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下,一记轻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我在外面等你。等到你出来。”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傅君皇笔直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后的门在砰的一声被合上。
傅君皇就站在门口旁的墙壁前,他就贴着别冷而又苍白的墙壁站着,头颅低垂,眼睑微垂,没人能够看得清他的表情,只是他浑身都充斥着受伤了的野兽的悲鸣。
听到手术室开门的声音,徐静凝倏然抬头,在她看到从手术室出来的傅君皇时,她挣脱开傅文胜的怀抱,跑到傅君皇身前,不顾一身是血的他,一把将浑身冰寒的他抱入自己的怀里。
“孩子,我的孩子,没事的,安然那孩子会没事的。”徐静凝虽是这么说着,但是眼泪却是不断的掉落着,她控制不住,脑海里不断地播放着安然浑身是血毫无生气的脸,眼泪就开始簌簌的掉。
漆黑的眸子落在徐静凝身上,在看到她满脸的泪水时,冰凉的手指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拭掉,干涩道:
“没事。”这话,不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在对她说。
会没事的,他知道她会没事。她还有脉搏,有脉搏就有希望。
徐静凝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爷爷!”年轻的嗓音中浸着一丝焦急,只见一身运动装的傅君毅跑的满身大汗。
傅老爷子抬眼看了看傅君毅,张了张口,“去看看你哥。”那孩子,那根紧绷着的弦马上就要到断了。
老人的眸底泛起一丝痛色,握在手杖上的手又紧了紧。
之前傅文胜背对着傅君毅,傅君毅越过傅君毅后,才看到一身血污的傅君皇,只是他第一次见到浑身是血的哥哥。
他现在虽然被家人围着,被母亲抱着,但是此时的他就似一头受伤了的孤狼,没有人能顾真正的踏入他的内心。
眼眶没来由的就红了起来。
傅君毅大小最崇拜的人就是傅君皇,在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徐静凝说的最多的就是傅君皇所有的丰功伟绩,他从还未出生就开始听,一直听到他五岁,直到哥哥失踪不见。
当年他还很小,但是他记得很清楚,哥哥消失的那三年里,母亲在没给他讲过关于哥哥的丝毫事迹,甚至在他问起来的时候,母亲永远都是满眼含泪,最后就是抱着她一个劲儿的哭。
那个时候的他不懂,他很少见到傅君皇,因此在他的记忆中,傅君皇是没有失踪的,他只是和以往一样,不怎么回家而已。
他打小就将傅君皇当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他想要成为和哥哥一样厉害的男人,想要成为傅家的骄傲。
然而,那个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高大的存在的哥哥,此时却如同一只受伤的孤狼,独自一人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不了解这个看似冰冰冷冷,实际却是异常重情的哥哥。
傅君毅就在徐静凝的身后,将两人都抱住,“妈妈,不要哭,不会有事的。”
徐静凝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刚才君皇在给她擦拭眼泪的时候,他虽然在说着没事,但是他机械的动作,死寂的眸子,紧抿的嘴唇无不再告诉她,事情很严重。
手术室内的护士进进出出的。
她们的表情不是太乐观,眉头一直紧蹙着,在手术门被打开的时候,他们甚至还能够听到医生大喊加压的声音。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在一起,拳头早已泛白。
他就贴在墙上,他做不了别的,只能够这样,只有在这里,才是距离她最近的地方。
“爸,你先回去吧。”傅文胜见那母子三人相拥的样子,叹了口气。
老爷子在这么熬下去,肯定不行。
傅老爷子双手杵着手杖,倚靠在身后的的冰凉的墙上,中间有不少的人过来请傅老爷子等人去休息室里坐着,但是全被傅老爷子瞪走了。
自家的宝贝孙女还在生死未卜中,他怎么能够休息的好!
“别说那些混账话!”傅老爷子虽然闭着眼睛,但脑子却是异常清醒。
军区医院的上层们会不断的往这边跑,生怕准备的水凉了,首长们饿了之类的,他们想着应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去了,然而,足足一整夜,傅家人一家子依旧等在手术室门口。
得到消息的记者们大清早的就跑了过来,但是在他们还没有接近医院,就已经被人给解决了。
冷昊和封亮等人不敢去医院里面等,害怕傅家人察觉到什么,他们只能够在医院外面等着。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厉害的君主,怎么会出现生命危机。
冷昊早在傅君皇将安然抱进医院时,他就派人将整个军区医院给监控了起来,见到可疑的人物就控制起来。
他不会让任何人去打扰君主的治疗。
得到消息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傅家没打算将这事儿隐起来,这事情,傅老爷子正打算彻查,这下也不用他发话了,会有人主动去查的。
手术已经进行了十二个小时,然而手术室的灯却是一直都亮着。
傅君皇的姿势并没变过,徐静凝已经被傅君毅扶到了长椅上去坐着了,此时的她靠在傅文胜的身上,她并未合眼,就那么看着手术室大门。
整个走廊寂静极了。
中途有过来送早餐的,都被他们谢绝了,现在他们哪里有心情吃饭啊。
砰——
手术室的门砰然被打开!
原本倚靠在墙上的傅君皇猛地起身,他目光如炬的看着操刀医生,表情紧绷,身子笔直。
操刀医生是军区医院最好的医生,是这里的副院长——沈青,他面露疲惫之色,在他摘下口罩时,目光疲惫的看着傅君皇。
傅君皇就那么和他对视着。
他没说一句话,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就似在等待什么宣判一般,安静的等待着。
渐渐地,沈青的唇角上勾起了一丝弧度,“手术很成功,没事了。”
向这边跑过来的徐静凝一把抓住沈青,紧紧地盯着他,“没事了?我们家安然是不是没事了?”
“是。傅小姐很坚强。中间虽然一度有心脏停止的情况,但是她都挺过来了,她的求生意识,很强。但是还是需要观察几天,先转去重症监护室,只要今天熬过去了,就没事了。”
这孩子的确是他见过最坚强的病人。
在他看到手术台上浑身是血的安然时,他曾以为,这孩子就会这么去了,她身上的血都快要流干了,胸口上还有个血骷髅,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丝毫会活下来的征兆。
但是神奇的是,她竟然还有脉搏,心跳虽然很微弱,但是至少她还有心跳。
手术过程中,一次又一次的奇迹让他们对这个孩子更加的钦佩起来。
胸口中枪,直达心脏,怎么可能还能够坚持这么久?在他开刀取出子弹时,得到了答案。
这个世界上,有极少数的人的心脏是在右边生长的,而这傅安然,便是其中的一个。
因为这个,她逃过了一截。
徐静凝不断的说着,“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一直等在一侧的傅文胜也是长吁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一直都是坐着不动的傅老爷子总算动了,在傅文胜的搀扶下,他站起身来,徐步走到沈青面前,冲着他弯身,在沈青惊恐的视线下郑重道: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这是我该做的!主……傅老先生,不要这样,我承受不起。”沈青吓得脸都白了。
“不,是你该受的。”傅文胜轻笑,“真的是谢谢你。”
如果安然那孩子救不回来,他们失去的不会是一个孩子。
徐静凝和傅君毅也都对沈青表示了感谢,也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安然出来了。
安然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时候,面色更加的苍白,她的脸上带着一个大大的氧气罩,她如同睡着了一般,睡的很安稳。
安然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傅君皇就隔着大大的玻璃,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安然。
在医生告诉他说,手术成功后,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脏还有跳动。
另外一边,秦宇哲在得到傅安然被抢救回来的消息时,顿时长舒了口气。
秦宇哲并没有离开,他就在这乡间别墅里待了下来。
在他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
阎子烨现在对那个秦岚呵护备至,虽然那人只会不断的重复:“阎子烨,滚!”但是即便是如此,阎子烨竟然都可以兴奋如同一个疯子。
秦宇哲不明白阎子烨是怎么了,那个女人虽然和爷有着一模一样的五官,甚至眼神和口气都一样,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似乎在那冰寒的眼神之后,总是带着一股子让人不易察觉的茫然。
如果傅安然没死,那么这个秦岚是谁?还是说,那个没死的安然另有其人?
秦岚已经能够下床了,她行走的极为缓慢,一路上都有阎子烨搀扶着。
“爷,您慢点,小心台阶。”
秦宇哲就坐在沙发上,看神经病似的而看着阎子烨,如果这人真是爷的话,爷会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看他?这阎子烨的脑子秀逗了。
只要这货不要把秦门卖了就好,秦门,永远都只能是秦家的,要是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一枪崩了这货。
秦岚就在秦宇哲的前面的一张沙发前坐了下来,阎子烨极为殷勤的倒了一杯绿茶放在她的身前,眼神温柔的让秦宇哲想吐。
“爷,喝。”
秦岚微蹙着眉头看着眼前有着淡黄颜色的液体,那双清冷的眸子中泛起一丝疑惑,随即,目光又落回到阎子烨的身上。
对于秦岚的这种下意识的信任,阎子烨的眸子愈发的狂热起来,“爷,这是您最喜欢喝的毛尖,用来喝的。”
醒过来后的秦爷很不一样,虽然她一样会骂他,一样会用冰冷冷的视线看着他,但是,爷似乎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事、物全部都忘记了,她只记得他的名字,他的人。
他打电话问了之前自己咨询过的人,那人给他解释的是这属于正常现象,灵魂重回本体注定会出现些意外的,而这不过是失去了记忆罢了。
阎子烨满足了,爷现在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即便是那碍眼的胖墩在这里,爷也没有看他一眼。
“爷,小心,烫。”
秦宇哲看不下去了,他昨夜追着阎子烨问了一整晚,他都没有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看来他只有自己去调查了。
这个白痴会是秦爷?笑话!
秦宇哲不再停留,霍然起身,只是在走之前,秦宇哲冷声道,“阎子烨,我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秦爷,但是要是我家爷再次死在你的手里,你胖爷我一定会宰了你!”
音落,秦宇哲拉开门就出去了。
而一直喂着秦岚喝水的阎子烨的表情却是微变,他看着一脸清冷的秦岚,“爷,你为什么能够告诉秦宇哲你的身份,却不告诉我呢?我就那么不得你信任吗?我那么爱你,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想着从我身边逃走呢?”
原本喝着那苦苦的液体的秦岚在微疑之后,神情突变,她冰冷冷的看着阎子烨再次道:
“阎子烨,滚!”一成不变的声音,一成不变的语调。
阎子烨在瞬间变得疯狂起来,他将手中的水杯砸在地上,一把将秦岚压在沙发上,那双黑眸中已然一片血红,他就那么疯狂的看着她,嗓音近乎颤抖道:
“秦岚!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说着,他的手已经伸向了她的衣领,将她的衣物扯下,而他的身子也随之压了上去……!
军区医院。
这一天,只要是路过重症监护室的人们都能看到,有一道身影笔直的站在窗前,视线没有丝毫移动的看着窗户内的病人。
他一身血污,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孤冷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绕开他,这人让人看了既心酸又害怕。
傅老爷子已经被傅文胜拉回去了,徐静凝原本想要继续陪在这里的,但是想了想,现在君皇的身边不需要一个人的陪伴,他只是要在这里等着安然醒过来,等着他世界上的光亮再次亮起来。
傅君皇永远都记得,在他杀了博士之后,回转过身去看到的那个孩子的眸低含着怎样的眼神。
冰冷而又无动于衷。
就似那一切的杀戮都和她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那一瞬间,傅君皇的心不知为何会软下来,那个时候,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就在告诉他:她是他的。
从那之后,他就当她是他唯一的至宝,呵护备至,然而即便是如此,她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同死神擦身而过。
重症监护室内的仪器发出单调的声音来。
窗外,有飞鸟从枝头掠过。
傅君皇的视线从仪器上转回,重新落回到安然身上,然而在他对上一双带笑的眸子时,他浑身顿时僵住!
他的脑子在嗡嗡的响着,眼睛不敢眨动一下,生怕,这是一个梦。
手紧紧的捏在窗台上,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他移开了视线,在他再次落回到床上时,那双漆黑而又澄净的眸中,带着淡淡的笑,而更多的却是柔意满满。
他张了张唇,他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就似失声了一般,他竟然喊不出话来。
病床上的安然虚弱的摇了摇头,她对着傅君皇努力的笑了笑爱,傅君皇想笑,但是他的面部肌肉已经全部都僵了,他笑不出来。
他看着她对他笑,看着她含笑的眼睛弯着,也就在他的喜悦还没有来得及发泄的时候,那带笑的眼睛闭上了,她所有的动作也都静止了,而脑袋,无力的偏到一侧去!
原本还努力的笑着的傅君皇,唇角的弧度在瞬间龟裂!
瞳孔在瞬间放大,随即紧缩!
不,不!
“医生,医生!”良久,傅君皇才找回了声音,大声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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