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手指敲了敲木桌,镇定的看向又又,非常严肃和认真的问道:“又又,你知道,什么是杀人吗?”
什么是杀人?
又又想起了那个人的话。
“杀人,就是人死了啊!”又又一脸炫耀的说道。
他为自己能回答出这个问题而骄傲自豪,他以为大哥哥会夸他,但是,没有。
“什么是人死了?你知道吗?”
大哥哥好傻,又又知道的问题,大哥哥不知道,还要问又又,又又心里窃喜,觉得自己好了不起。
“人死了,就是不会说话了,不会走路了,不会玩了,就,就跟睡着了一样的。”又又得意的说道。
“那,又又,你真的,杀人了吗?”吴言眼睛看向又又,直勾勾的盯着他。
董树也看向又又,想知道,又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又又被爹爹和大哥哥盯着看,有些不自在,不过想到他们也许是想听又又杀了谁。
又又笑了笑,开心的说道:“一个老头啊。”
董树心里一沉,觉得事情,不好了。
吴言却看向又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又又,告诉大哥哥,你是怎么杀人的啊?”
拿着这个绣花床单,赶紧跑。
你记住了,你是用绣花床单杀人的。
趁人熟睡的时候,杀的人。
你一定要记牢了。
“我呀,拿一个花花的床,床单杀的人啊。”又又开心的说道。
吴言沉着脸,不知道要说什么。
又又看着吴言,看见吴言没有笑,他局促的站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大哥哥,你怎么了?”又又不安的说道。
董树在此时,一把拉过又又抱在怀里。
他看向吴言,“又又他不懂事,肯定是乱说的,肯定是的。”
又又听到他爹爹说他不懂事,立马急了,“哪有,爹爹,爹爹,又又可懂事了,又又就是杀人了嘛,你们怎么不信又又?”
被气急的又又挣开他爹爹的怀抱,自己一个人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以为,杀人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可是,却得不到爹爹和大哥哥的夸赞。
不夸赞倒也罢了,竟然不相信他。
又又越想越委屈,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
哭了好一会,发现没人理他。
他偷偷抹了抹眼泪,抬头,却发现,大哥哥正看着他。
吴言伸手拉起了又又,给他抹了眼泪。
他看了一眼董树,也不说什么。
只是对着又又说道:“又又,你杀人的绣花床单在哪里?”
又又听到这话高兴的笑了起来。
大哥哥这是相信他了。
他搓了搓自己的眼睛,吸了吸鼻子,嘴角露出笑容,“大哥哥你跟我来。”
吴言跟了上去。
董树满面愁容,脑海里想的都是,又又杀人了。
他杀人了。
董树木然的跟上又又和吴言。
那个绣花床单,就在又又屋子里的木柜中放着。
想到就是这个绣花床单杀死了人,还是,还是曾经的救命恩人,董树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特别是,杀人的,是他儿子啊。
过了很久,董树才从又又的屋子里站起来。
又又被吴言带走了,他无法阻拦,也无力阻拦。
吴言带着又又出了董树家,在村头的马车上等了一会,刘仵作也到了。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刘仵作坐在外面赶车,吴言和董又又坐在里头。
一路上,又又不断问东问西,问这问那,吴言能回答的都一一回答了。
等回到县衙,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点。
吴言带着董又又去洗了洗,刘仵作也去了自己的屋子洗一下身上的尘土。
李县令就知道他们俩人会在晚饭的时间点回来,所以厨房做饭的时候,顺带也给他们俩做了饭。
虽然看见一个小孩子跟着吴言,不过他什么都没问。
几人吃了饭,和昨晚一样,去了书房。
吴言把已经开始打盹的董又又送回了房间,就顺着路去了书房。
李县令和刘仵作显然在等他,两个人坐着没说话。
“阿言,你来了,先坐下。”李县令说道。
吴言闻言坐下。
“这次我先来说吧,排除一下一个人。”
刘仵作和吴言都不反对。
“董得孝的董二哥找到了,就在董树的儿子所在的铺子。那天早上,董二哥随着董得孝进城,原本是要一起来县衙报官的,没想到他随意的看了一眼,却发现董树的儿子坐在铺子前面,神色看着不是很好。董二哥就想走上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想到董树家和董得孝家之前的纷争,他就没告诉董得孝自己要去做什么,只说他有事,先走一步,之后再去追赶董得孝。谁能想到,董树家的儿子,大早上的被人抢了银子,还打伤了双腿,加上之前他又染了风寒,好不容易爬到铺子门口,却没力气敲门,而铺子还不到开张的时间,就没人发现。早上路上行人很少,没人在意董树的儿子,所以他一直就在铺子门口。知道董二哥到了,才敲开了铺子的门,铺子缺人手,又没人照顾董树的儿子,他又不想麻烦在村里的爹爹,就厚着脸皮求董二哥照顾他两天。董二哥心善,就住下了。”李县令说完,看向吴言和刘仵作。
“这样啊,看来,是误会。”吴言说道。
“嗯,巧合。”刘仵作也道。
“你们两个,谁先来?”李县令问道。
“我吧。”吴言说道。
刘仵作也不急,点头同意,示意自己准备听吴言说。
李县令也是。
吴言简单的说了说今天下午在董树家发生的事情。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吴言皱着眉说道。
他不愿相信,又又是杀人凶手。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又又没有杀人动机。
把又又带回来,他是想试试,村里人的反应,董得孝一家人的反应。
吴言把这些话说了,看向李县令。
“你这么做,也有道理。”李县令慢慢的说道。
“但是,阿言,你感情用事了。”
吴言看向李县令,他承认自己感情用事了,但是他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毕竟,他还是不相信又又杀了人。
于情于理,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