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褂衫前袖缠上木白的胳膊,紧接着后面一层透过骨肉,在胳膊上穿戴起来,前襟后背接踵而来,整的木白猝不及防,褂子自己就套在了木白身上。
褂衫在身上阻筋隔脉,很快便将木白一身力量的大半禁锢了去。
木白并不慌张,元神早已缩居右臂,右臂乃是麻娃娃先祖所有,褂衫并不能奈何其上的经脉。
那是他一身力量的源头,也是他最为厉害的法宝。
梅婆婆看着木白一时毫无防备,却又并不慌张,好奇道:“你很有把握?”
木白被一件褂子绑的结结实实,像根棍子一样杵在那里,眼睛滴溜溜的打量房内布置,回道:“我只是没钱再赔一次房子了而已。”
室内极为简陋,除了挂满的新布,便只剩几件刚裁好的衣物,再无他物。
木白看着那色彩恬淡优美、纹路清新顺畅的新布,那样式洒脱自然、裁剪丝勾线牵的衣物,心底只叹:“万不能毁了如此方物……待会定要顺走几件,灵儿肯定会喜欢的。”
“我原打算房子要是再被拆了,我就睡山洞去,不成想居然来了个心善的。”
梅婆婆像是来了兴致,一边说一边围着转,打量着这个心善的憨厚小伙。
“你待会要是经过一栋只有木头,其他啥也没有的房子一定要拆的干干净净的……听见没有,小子!”
木白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动作,活生生一个人形木桩。
年纪轻轻的梅婆婆像是突然发现什么惊奇,瞳孔瞬间放大百倍,抬手迅速向木白右臂切去。
可木白更快,整个人就在梅婆婆出招的一刹那间向后飘出四丈来远。
有心算无意,木白扳回一城。
木白沉默那会儿,元神在右臂中钻研褂衫法阵,那里的阵法因为久攻不下木白的右臂,运转最为激烈。
木白师从星苏,当今天下,除了久不出山的丙辰乾,无人敢于他并列第一,法阵自然是木白要刻苦钻研的课题之一。
而且,星苏六徒,各个都能算是法阵行家。
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木白就破开了褂衫中的法阵,并且将褂衫收为了已用,木白正缺一件合体的衣服。
褂衫中的阵法专拿经脉,以星光之力为引,助大阵之威。
褂衫中阵眼位于天突穴,木白以右臂外关穴为门户,一路偷鸡摸狗,悄咪咪顺入,一举拿下阵眼。
木白不光破了这阵法,并且控制了阵眼,将褂衫收为己用。
这让梅婆婆惊了一下,也就只是惊了一下,出手试探了一招,便悠悠的说道:“还有点能耐,那你走吧。”
木白暗暗松了一口气。
“去拆下一家吧,我实在是没钱再修一次房子了。”
这话说的木白寒毛直竖,木白心神戒备,徐徐而退,不敢有一丝松懈。
既然是匠人阁的关卡,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没钱这么个烂理由而擅自取消考验。
除非匠人阁自个为政,无人服从毛代村长的调度。
可是毛村长在村口只喝一声便能让村内焕然一新,那么毛村长的威望便不言而喻。
木白越想越紧张,本来走的缓慢,这会儿腰也弯了。
“不一定要拆房子,毛老说我走一遍就行,不一定要打……”
前面那个漂亮的连整个村子都拆了,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考验有多疯狂,而现在——这疯狂却藏了起来,躲在了暗处。
木白迈出房子,一步踏入院中,表面上走的稳稳当当,一步一呼吸,却是整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心神眼更是用了十二分的精力在疯狂运转。
“家当全在麻娃娃那里,连月桂之芯都被米庶长那厮夺了去……麻娃娃那个没良心,跟着好看的小丫头跑了。”
当走到小院中间时,木白已经额头见汗,后背微湿,却又不敢有一丝放松。
“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噬嗑……”
等快到门口时,木白已经步履蹒跚,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却还是不见梅婆婆有任何动静,这让木白更加紧张,满头冒汗。
“一定要稳……一定要稳……”
终于平安走出院门,梅婆婆还是毫无动静。
“看来是我想多了,婆婆只是用神机锁定试探我。”
木白浑身一轻,正准备朝下一家走去,突然头顶身后百十匹布邹然临近,像是鬼魅一般,朝着木白缠来。
布匹五颜六色,绸缎粗布各式齐全,具都像是铁铸尺轴,坚不可摧,却又不乏柔韧,曲度婉转,自然流畅。
布匹成堆,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配合老练,进守有序。
木白手口齐上,一招噬嗑从手尖、口中发出,朝着百十匹布兵攻去,自己闪身钻入甬道,疯了一样逃向别处。
眼看木白消失无踪,梅婆婆漫步踱来,慢悠悠的哼道:“跑得到快,老娘等你回来。”
在院门前,梅婆婆挥手,飞来一张绫罗铺就的躺椅,梅婆婆躺上椅子,眯起眼睛睡了过去。
木白也并非毫无选择的胡乱逃跑,他选的方向就是村子中间的那间无人修缮的破茅草屋。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间破屋子从头破到尾,未必是前面那个长的漂亮的所拆,要不然也不至于全村就那一间没人修缮。
木白所算也相差不大,跌落之地就离茅草屋房子六七丈远,方圆倒是清净。
虽然整个村子木白也没看见几个人,但此地却是格外清净,草屋墙上全是文字,显得这里更加幽静。
木白挎着大步朝里走去,他觉得这儿的村民还算讲究,没讲清楚之前多半不会有什么意外袭击,走的很是安逸。
刚刚抬腿准备迈入其中,一道星河骤然映入木白眼帘,接着木白便在星河中连翻带滚,朝着村口流淌而去,四面八方还传来一阵浩浩荡荡的喝声:“从前往后,一步一步的走~~~”
余音绵长,久久未散。
声音刚刚散尽,木白正好被星河带到了梅婆婆的院门正前,星河收的太快,木白狼狈滚落在地。
梅婆婆依旧睡的香沉,毫无察觉。
木白满脸羞涩的爬起身,一通瞎闹闹的他好生尴尬,却又厚着脸皮质问道:“婆婆好不讲究,竟然在背后偷袭!”
梅婆婆并未睁眼,慢腾腾的回道:“不折腾折腾,跟后面那些家伙不好交待。”
话声刚落,几十条布帘从梅婆婆的椅子下面窜出,直驱木白面门。
木白驶气入双臂,以臂当棍,直面迎上梅婆婆的布匹大军。
他横劈竖挡,无奈布兵软绵,毫无着手之处。
布兵如入海之龙,八方游走,将木白围的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