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是最该体现朋友情谊的时候!
我赶紧转回头去看少澜,满目殷切地将他看着。
这厮却直接无视了我求救的目光,他牵起身边的敖盈——对方尚在震惊之中,他也不管,抬起头对着祈墨讨好地笑笑,“殿下既然来了,那么表妹便交给殿下了。”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边说边牵着敖盈准备离开,“我便不多作打扰了。”
我出离愤怒了,关键时刻这厮竟然只想着溜!
可惜还没等少澜走出几步,祈墨君的声音又再一次飘过来。
“慢着。”
低沉却带着威严的声音,这一次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快。
先前我和少澜开玩笑时被他听见,他却只是似笑非笑,虽然口气不善,我却仍能清楚地知道他并没有真正动怒,而现在他这样不快,却又是为何?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祈墨君,只见他敛了笑意,低头看向我,“脸上怎的伤了?”
“呃?”我有些莫名,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脸,“没有啊。”
“这里。”
祈墨君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他的手也触到了我的右脸。
“嘶——”我抽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触碰过的地方,“好像这里是有点疼……咦?我刚刚怎么没察觉?”
祈墨君看我半响,淡淡道,“你能察觉到什么东西。”
……额,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舒坦。
未等我再反驳,祈墨君便已越过我走向少澜与敖盈两人,他一眼扫过少澜,并未多言,只是将目光放在了敖盈身上,仍是声音淡淡,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是你动的手?”
那敖盈早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惊到了,似是到了此时也还未回过神来,“你是……祈、祈……墨……殿下?”
祈墨君不答,只是淡淡看着她。
敖盈明明连声音也在发颤,却还在强自镇定,“东海敖盈……见、见过殿下!”
少澜在一旁叹了口气,他伸手想要将敖盈拉起来,对方却感受到了祈墨君着意施加在她身上的威严,并不敢起。少澜看着祈墨,认真道,“殿下吓着她了。”
祈墨君不置可否。
少澜笑了笑,“这些年来殿下的脾气是越发古怪了。”
祈墨君不答,他面色淡淡,分不清喜怒,可无形之间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令人望而生畏。
气场使然。
祈墨君看着跪在地上的敖盈——平日里恣意张扬的东海小公主倔强地咬住双唇,勉励克制自己不要发颤,双眸间隐有狠厉之色——这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少澜,问的却还是先前的那一句,“是她动的手?”
少澜静静看着他,“嗯”了一声,算是做了回答。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无比僵硬。
便是不处在他们之间的我也意识到有些不对。
这么说的话,少澜先前急匆匆地想要拉走敖盈,便也是知道祈墨君想要向她发难,所以在护着她么?
果然如本君所料,他们是真爱啊!
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祈墨君这是要追究我脸上的伤?可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我又伸手摸了摸右脸颊上的那道小口子,额,那丫头掷的银针上也没撒毒,不就是划破了一道口子么,也不至于就破了相,待我回复点体力,说不定还能让它自动愈合……
就为了这么一件破事儿搞得气氛这么僵?!
我几步奔过去,扯着祈墨君的袖子,“三师兄……”
祈墨君并不看我。
我抓抓脑袋,又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讨好地冲他笑,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谄媚起来,“师兄~”
额……我怎么觉得自己现在特别不好。
可祈墨君依旧不看我。
这是在逼我出绝招了么!
我就差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了,搭着他的半边肩膀,手挽着他的手臂,声音也跟着放软,“好师兄~~”
少澜原本僵着脸,此时突然噗嗤笑出声来。
祈墨君绷着的面色有些许破功,十分无奈地转过来看着我,“你这是作甚么。”
我把脸凑上去,“就是一道小口子,我与他们玩闹的时候不慎划破的,算不上什么大事。”
“我还未来教训你呢。”祈墨君本来已被我缠得万般无奈,此时瞧见我的脸,又立即板起了面容,“好端端的不歇在床上养伤,与别人动手作甚么。”
我苦哈哈地看着他,“我都歇了月余了,早就厌了……”
祈墨君哼了一声,“你这伤,歇个百八十年都不见得会好。”
我欢呼一声,“所以这月余的个把时间歇与不歇有何区别呢!不如趁早出去玩耍一番!额……”我瞥见祈墨君慢慢变得难看的神色,立即收起满面笑容,低眉顺眼,沉痛地作反省状,“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祈墨君气得一甩手,转身就走。
额,闹过头了?
我匆忙示意少澜将敖盈扶起来,与他道了个别,少澜将先前讨要到的鲛绡悉数塞给了我,乐得我眉开眼笑,一么?
他也在犹豫?
虽然不知道令他犹豫的是什么,不过这对我来说却是件好事。
只要到了冥府,到时候再找机会溜走去拿盏引魂灯就是了。
我轻轻舒了口气,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啊。”
祈墨君转过头来看我,伸手给了我一粒药丸,“弱水之畔浊气太重,你现下身子大损,只怕要受不住。”
我以为是寻常的药物,便略一点头接过来吞了,哪只咽下去后方才发觉这是太上老君万分宝贝的定魂丹,须得上百种定魂珍药按分量配比炼上近万年方可成。太上老君时时带在身边不离,也正是这样才在当年那泼猴大闹天宫的时候躲过了一劫。
我是知道此药的珍贵性的。
先前太上老君为我看过病,知晓我的实际情况,却也没有拿出此药来为我定魂,只因这颗药太过珍贵,天界只有一颗,须得留给天君一脉,以防万一。我虽然身为天界上神,位分在天界已属稀有,爹爹也贵为北天紫微帝君,但说到底,也仍不是最重要的那一脉,更别说太上老君贵为道德天尊,信奉无为自然,从洪荒大战遗存下来的神祗,活了数十万年,于死生一道上,到底是看得淡了。
爹爹在三千年前为着我的病曾上门去讨过,凭着爹爹与太上老君数十万年的交情,老君也愣是没有给出此药,而现在……
我抬头去看祈墨君,他出门的时日里,就是在为了此药、为了我而奔波?
我说不清现下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眼眶一热,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好了。”祈墨君摸了摸我的头,“不是什么大事。恩?”
我点点头,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又扑到他身上,“三师兄,你最好了。”
“又撒娇了。”祈墨君笑笑,伸手搂了我,声音突然拔高,“走咯。”
我一声惊呼,已被他搂着驾起了云,刹那间腾空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