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白雪飘飘的黄昏。
因为过了6时,残阳处于山顶边际与天空的交界线,大地被渲染成一片深黄,渐渐暗下。
少年罗兰今年十三岁,心情也犹如渐渐沉入深海的石子,紧抱大腿卷曲成一团,防止体温流逝。
即使这样,双手双脚已被冻得通红,只能靠嘴里呼出的暖气来延续性命。
会不会撑过今晚呢...
觉得自己足够伟大,作为一名弃婴,能活成到这个年纪已经很不容易。
被收养的主人赶出来,辗转于不同村子,依靠偷窃生活也将近极限,没有任何谋生的手段...
今年不但麦子歉收,飘雪也比往年更久,夺走了大部分动物的生命,这就是北方冬天的恐怖!
这种时候,年老体衰者会只身一人前往丛林,为家里人省下口粮,何况自己一个孩童。
“喂,我说你,窝在我家角落的你。”
斥责自己的男孩站在门口,衣服也有不少补丁,似乎这间屋子的孩子,家境明显不宽裕。
“我知道了,现在就走。”
“那个...你是不是在找避雪的地方?”
“唉?”
罗兰抱有一丝期待,又不敢抱有太多期待,活过来这些年看淡了人情冷暖。
“不介意的话,进来吧。”
少年扶着门把,敞开大门方便罗兰进来。
“真的可以?”
罗兰看少年的衣服充斥补丁,相信家境并不宽裕,很难相信自己都快顾不来,还要救助陌生人的好心人...
不过,继续呆在外面迟早会冻死,他没有别的选择。
“打...打扰了。”
罗兰拍去肩膀和头顶的雪花,伪装成怯生生的样子钻进大门,内心也多了一丝警惕,还可能是拐骗不知情外来者的陷阱。
果然,房间空间并不大,许多家具十分老旧。
但是,为什么...这么暖和呢...
罗兰双手交错,紧握双臂,或许是在外面冻太久的缘故吧。
“食物只有这些,要敢嫌弃就扁你哦!”
少年端来一盆吃剩的面包,面包是他亲手烤的,只是造型不敢恭维。
只是,少年的热情让罗兰心生怀疑里面,是不是加了特殊配料。
咽!
罗兰的意志力输给了空腹的现实,犹豫不到三秒就被击溃!
抓起粗糙的粗面包,大口吞咽。
他发誓,面包的味道绝对对得起外貌
但...为什么好吃,胜过人生中任何一餐!
吃饱后,两人做起自我介绍。
罗兰得知,热情招待自己的少年叫奥尔加,比自己大一岁。
两人有许多相似,比如同样是孤儿,比如同样由养父母养大,同样别养父母遗弃...
前不久,奥尔加的养父母悄悄搬迁,仅留下这间房子,还有道歉的字条。
奥尔加无法埋怨什么,毕竟养父母将他养这么大也不容易,没办法再奢求什么。
一个人生活有许多不便,面包要自己烤,即使模仿养母的制作的,没想到看起来容易,亲手做起来还挺困难。
财政也要精打细算,幸好这些年来与几家商铺打好关系,得到固定收入木柴的地方,以砍柴赚取生活费,虽然不多,勉强够活。
奥尔加得知罗兰的情况,在这个自身难保的地方,没办法造成什么收益的少年,不会有任何人收留,大概率会冻、饿死在路边:
“我最近需要扩张业务,不介意你就留下来,没办法让你挣大钱,至少保证吃住,每月还有零花钱。”
罗兰根本不用考虑,立即答应下来。
隔天,冬雪飘停,悬挂的阳光跟装饰物差不多,没有带来多少温暖。
砍完柴的两人,背着成捆的木柴下山。
还未适应工作的罗兰涨红了脸,奥尔加都看在眼中,知晓到达山脚还有一段距离,提出休息一段时间,两人将成捆的木柴放置旁路。
奥尔加拾起路边的木棍掂量,粗细正好,长度与重量都不错,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
这个年纪,捡到一根趁手的木棍,就跟得到一件趁手的兵器似的,冷不丁发问:
“你对砍柴的工作怎么看,老实说就好。”
“比预想要消耗时间和精力,至少能挣到生活所需,我很满意。”
不擅长用脑的罗兰也废了一番功夫,想了个诚实又不让奥尔加反感的答案。
“也就是说,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
奥尔加看着被揭穿事实,萎了的罗兰,回了个别介意的笑容。
他也对这份工作没什么好感,砍柴是讨生活,没性价比也是事实:
“我可不想一生当砍柴人,而是爬到大部分羡慕的地位,告诉世间的众人,即使没有父母,我也能活得很好。”
“怎么做?”
罗兰迫不及待询问,或许想改变阶级底层的命运,或许不愿被奥尔加抛下,或许两者都有吧。
奥尔加摆出驻扎兵大叔教的剑术,握剑架势像模像样,挥下木棒,劈开空气:
“当然是用这玩意,我们无法改变乱世的世道...但换个方向想,乱世也给了我们这些人出头的机会!”
说着,奥尔加拾起粗细差不多的木棍,丢给罗兰:
“我们要砍出自己的未来!”
这番话确实感动了罗兰,一条从未考虑过的崭新道路,逐渐在面前变得清晰!
完全是战斗外行的罗兰,光有架势的奥尔加,两人在雪地上一来一回,生疏的交手...
不一会,疲惫的两人双双倒在雪地上,躺成大字。
奥尔加偏过头:“明明是外行人,你真能干。”
“不,怎么看都是你更厉害吧。”
罗兰知道自己被击中的次数比较多,根本不能跟奥尔加比。
奥尔加却不这么想,隐约察觉到——
外行人的罗兰竟然没太落下风,随着时间经过越来越进入状态,战斗才能肯定在他之上,只是本人没发现罢了。
“你知道么,这个村子是冰河家的直营领地,冰河家是这一带最大的家族。”
“别把我当笨蛋,领主和家族我还是知道的...我知道了,冰河家的家臣就是大部分人羡慕的地位。”
“没错,家族会把赏赐分给功绩重大的人,只要我们闯出让众家臣仰望的功绩,得到封地也不是梦。”
奥尔加手掌对着天空,想要抓住什么:
“说不定这个村子会变成我的领地,到时候...村里关照我的人,我都会免税哦!”
领地!
罗兰眼中充斥羡慕的星星,悄然握拳。
他也要加把劲,得到翻身的机会!
“不过,冰河家的征兵年龄是18岁,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尽可能强化武装自己!”
奥尔加竖起食指,认真叙述:
“英魂村的命名是有来历的,据说梅尔奇亚帝国时期,一名英雄打败了盘踞此地的邪龙,并建立了这个村子,晚年定居这里。”
“也就是说,我们要以英雄为目标么?”罗兰反问。
奥尔加却挥了挥手:“不是,不是,英雄用来屠龙的武器,就这么留在村子中央,经历千年时光的侵蚀,完全没有变样,一直作为村子自豪的象征。”
“那,那是我们无法接触的宝物...”年少的罗兰感觉到距离感。
奥尔加一副‘你不懂的样子’摊手:
“冰河家哪会放任宝物闲置,村子也再出一名英雄,凡是冰河家领内的村民,每到十五岁都有拔剑机会。”
“我也要试试。”罗兰握拳。
“那就比比看,谁会拔出圣物。”
年少的两人,对未来的期待总是超出现实,把二十岁到三十岁,当上领主之后的人生都规划好了。
并且罗兰与奥尔加对此,坚信不疑!
每天抽出几个小时,两人始终继续对决,由放不开手脚的生疏战斗逐渐变得激烈起来。
别人在田野里帮家里种地,他们在田野旁激烈决斗。
别人在小河边邂逅同龄妹子,他们在小河边激烈决斗。
别人在小树林跟同龄妹子调情,他们在小树林激烈决斗。
别人在飘雪的夜晚与妹子滚床单,他们在飘雪的夜晚激烈决斗。
时光飞逝,五年悄然过去。
罗兰与奥尔加的决斗累计快三千场,胜负各半。
终于奥尔加先到15岁的年龄,在14岁罗兰的羡慕中,站在圣武选主仪式上!